第三百四十二章 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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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線索
再度醒來,她人已經在翊坤宮。
章貴人和衛常在都守在一邊,白露和鶯歌也紅著眼睛,站在一旁,白大夫坐在外屋打盹,她感覺自己身上好像被人揍了一樣,全身都酸痛難忍。
張開眼睛,她想說話,卻感覺喉嚨如同沙漠一般幹啞,一個音節出來,就讓她喉嚨如針刺般疼痛。
是白露先發現她醒了過來,她趕緊過去,扶起陳文心,哭道:“娘娘,你這是怎麽了,您已經昏迷一天,把奴婢都急死了。”
“水……”陳文心用力抬起手,指了指放在一邊桌上的茶壺。
衛常在先反應了過來,她趕緊過去倒了一杯水,遞到陳文心嘴邊,陳文心就著衛常在的手將水喝了下去,潤了嗓子之後,她才問道:“我怎麽了?”
“你還問你怎麽了,知不知道你中毒,現在毒還沒清,你就到處跑。老頭子沒跟你說過你不能動氣嗎!你居然被人抬了回來!”陳文心話還沒說話,就被白大夫披頭蓋臉的一頓痛罵。
陳文心自知有錯,隻能低頭聽話。
白大夫看她這樣子,也生不起氣來,他隻好給陳文心把了脈,然後讓人端了藥給她,看著她喝下之後才點頭道:“記住,你現在不能動氣,最好這三年都安安穩穩的。”
“可是人也不可能三年都不生氣啊。”陳文心小心翼翼的舉手說道。
白大夫才想罵人,可看見陳文心可憐的樣子,也氣不起來,他哼了一聲,從衣袖中拿出了一瓶藥丸的說道:“這是護心丸,覺得不舒服的時候就吃一顆,這裏麵隻有十顆,自己掂量吧。”
陳文心趕緊點頭,雙手接過藥瓶。
白大夫見她這樣,還是覺得氣沒消,於是又羅嗦道:“你要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沒有從前那麽好了,你現在是勤妃,是娘娘主子,有什麽氣成這樣?”
章貴人聽見這話,也忍不住了,她在一邊說道:“這還能是為什麽,一個宮女甚至不惜自殺來陷害勤妃娘娘,皇上居然信了!”
“這個不是老夫的事情,老夫隻管治病。”白大夫隻當沒聽見,他太知道宮中的事情是怎麽回事了,他已經上過一次當,絕對不會在第二次摻和進去,隻是看見陳文心病弱的樣子,也忍不住提醒:“娘娘,老夫隻說一句,若想天倫樂,退步抽身早。”
陳文心猛地抬頭,她知道這一句,紅樓中元春的判曲中就有這一句。
那是元春對自己的父母的勸告,隻是沒想到這句話這麽早就有了,她一想到賈家大廈傾頹的結局,心中也不免淒涼。
盡管如今她在宮中,又與那大家族有什麽兩樣。
曾經是烈火烹油繁花似錦,一朝失勢,便是牆倒眾人推,再怎麽美幻的夢境,最終也是劇終人散,人走茶涼。
“白大夫,我知道了。隻是人在局中,隻怕身不由己。”陳文心長歎了一聲,揚起笑臉道:“不過,我會看清楚,不會迷足深陷。”
白大夫搖了搖頭,他不再說話,悄悄退了出去。
章貴人與衛常在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麽,都在一邊站著。陳文心愣了愣,這才發現邊上還站了兩個人,她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什麽,隻是白大夫在勸我別太生氣罷了。”
衛常在似乎是想說什麽,隻是章貴人攔住了她,她搶先說道:“娘娘,臣妾也知道您現在身子弱,隻是這實在是太氣人,您可不能就這樣什麽也不做。”
“二位小主守了一天,也累了,不如先去休息。現在這樣熬著,萬一二位小主也病了,娘娘可就真的孤立無援了。”白露上前一步說道。
章貴人與衛常在還想說什麽,隻是看白露神情堅決,她們也著實困了,於是都順了白露的意思,到偏殿歇息去了。
陳文心看白露送走了兩人回來,她才了然的問道:“這是怎麽了,故意支開她們?”
白露見陳文心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用意,她也不隱瞞,打開門,朝著外麵招了招手,隻見一個人緩緩走了進來,她頭上纏著白色紗布,臉色也十分蒼白。
陳文心看著她,心中一酸,她朝著她招了招手:“喜兒,你醒了?怎麽不去休息?”
陳文心看見外麵已經是如墨的黑色,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總之應該也不早了。
白露關了房門,見陳文心的表情,會意的說:“您已經昏睡了一天,現在是卯時了。”
卯時也就是四五點,秋季天色還亮的那麽早,黎明時分正是天色最暗的時候,怪得不連一點月光也看不見。
喜兒身子還沒好,她被餓了許久,又摔傷了腿,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的。
陳文心見她這樣,立刻要起身,白露趕緊過去扶住喜兒,到陳文心床邊坐下。喜兒虛弱的勾了勾嘴角,?道謝之後,才歎了口氣:“娘娘,都是奴婢沒用,?要是不是奴婢被人發現,娘娘您也不會……”
“別說這些了,小夏子已經被抓住,隻是他……畏罪自戕了,溪文和清文正在審著,要不是你失蹤,我們也查不出這些。”陳文心寬慰道。
喜兒卻搖搖頭:“若不是奴婢被發現,昨日娘娘就可以抓住小夏子背後的人。那日小夏子與外麵的人傳話,說是昨日三更會再聯係,奴婢昨日與白露姐姐鶯歌姐姐守了一晚上,果然不見人……”
喜兒很是失落,本來知道自己在他們聯係之前醒來,很興奮,可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果。
白露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這也不是你的錯……”
“這是什麽意思?”陳文心聽得不是很明白,白露於是解釋道,那日晚上的事情。
說完之後,陳文心點了點頭,她神色更加暗沉:“小夏子的死,還有那兩個丫頭被抓,都是讓人保密的,難道是宮裏還有人……”
白露搖了搖頭:“這幾日奴婢和鶯歌幾個都在看著,沒有人往外麵報信,也許是那日抄撿的時候太亂了,溪文她們趁亂遞了消息出去,也許是外麵的侍衛出去說了什麽。”
“罷了,沒抓到就沒抓到吧。現在我也沒被禁足,出入都是自由的,到時候再抓就好了。”陳文心知道那種隻差一步的失落,她安慰道。
“娘娘……還有一件事……”白露有些猶豫。
喜兒聽見她說這話,伸手想要製止她,陳文心一把抓住喜兒的手,搖了搖頭:“還有什麽事情是我受不住的?”
“……娘娘,咱們從螽斯門帶回來的小宮女,那個叫做西雪的,被惠妃娘娘帶走了。”白露那日沒有跟著去永壽宮,後來的事情都是聽章貴人說的。
那個西雪也不是一個硬骨頭,她說她是曾貴人宮中的,原本是想過來打探打探翊坤宮的動靜,沒想到她正審問著,惠妃就帶著人浩浩蕩蕩的來把人抓走了。
惠妃奉旨主審曾貴人私通之事,已經在後宮中傳遍了,不少人議論紛紛,都說這事情是勤妃指使,故而惠妃來抓人的時候,也沒有太客氣。
“她原本就不是咱們一路的。”陳文心早就料到了,那日她請她喝茶,說的那一筐話,她一句都沒聽見去。
惠妃在宮中也是老人了……
正想著,陳文心忽然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她忽然問道:“白露,那日惠妃來翊坤宮是誰在伺候?”
白露被這麽一問,有些奇怪,她搖頭道:“哪一日?”
“就是我被禁足之前,惠妃突然過來說,要我幫她那一日。”陳文心有些著急。
白露抵著下巴想了想,她到時記得那一日,之後陳文心就忽然被禁足了,之後身體也是百般不適,然後就是翊坤宮的大火……
等等……那日之後,娘娘就說心口悶悶的不舒服……
白露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的望向陳文心:“娘娘是懷疑……”
“自那日之後,我宮中的飲食也都是你們做得,還能有誰動手腳?白大夫說了,那是從口入得,隻有那日,她早就已經備好了茶水。”陳文心悶悶的說。
她沒想到,惠妃竟然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對她起了殺心。
如果那件事情真的是她做得,那麽這一次由她主審曾貴人一事,豈不是正好讓她落入了她的圈套!
“曾貴人現在在什麽地方!”陳文心有些著急,要是曾貴人在她的審問的期間‘畏罪自殺’了,那她就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白露也知道是事情可能有些嚴重,她立即說道:“那之後,郭常在同幾個常在答應在皇上麵前好好搞了一狀,皇上說不想看到曾貴人的臉,把她發落去冷宮了。”
“什麽!”冷宮那種地方,想來缺衣少食,侍衛把守也不嚴,如果說人受不了死在裏麵也是正常,她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死。
陳文心猛的一下坐起來,披起衣服就要往外走:“快,我們要去冷宮看看!”
“娘娘這時候您可不能著急,這都這麽晚了,你怎麽出去啊!”深夜在宮中遊蕩,可是有違宮規的,“還有兩個時辰就天亮了,咱們一早去吧。”
她那邊話還沒說話,陳文心便看見漆黑的天空,忽然竄起了一股不安的紅色,不一會外麵傳來吵人的鑼鼓聲,她知道,那是有地方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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