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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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今夜沒有回信,顧陽就繼續在楚家繼續他拍戲之前的生活,看書,練習,再練習。他吸取了這次拍攝的教訓,專門去學習,模仿各地的口音,各種人物的站姿特征。天天都練到晚上十一二點,沒有一天懈怠。這樣十幾天下來,他不但沒有胖,還比回來之前更瘦了一點,把來接他的趙少野嚇了一跳。
“你也太刻苦了吧?是要成仙啊?”
趙少野回家養了幾天,養得更加嬌豔欲滴,眉目張揚。他開著一輛火紅的蘭博基尼來接顧陽,對著顧陽纖細的身體恨鐵不成鋼,嘰裏呱啦訓了一路。顧陽很好脾氣,含笑聽著,從善如流,就是不改。到後來趙少野也沒詞了,恨恨瞪了他一眼說:“你就是故意來克我的。”
他們去趙少野家裏玩,趙家是一座很大的莊園。去時大廳在舉辦宴會,趙少野看了兩眼就很不感興趣地告訴顧陽那是生意上的往來,由他大哥出麵就夠。他徑直帶顧陽去了茶廳,見了他媽媽。
趙夫人很美,看得出來年輕時是怎樣的豔動四方,現在上了年歲眉眼裏也帶著灼人的明豔。她對趙少野疼之若寶,連帶著對顧陽也親近有加。趙父也出來見了他們一麵,他是個威嚴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與的厲害人物。但對著小兒子也是沒有辦法的。顧陽見了他們,就知道趙少野為什麽會有那麽桀驁不羈的性格了。
趙少野一離開家長就放飛了自我,興匆匆地帶著顧陽去靶場,他家活脫脫一個軍火庫,什麽樣的槍械都有幾把。他還念著之前的敗績,要和顧陽再來過,勁頭一上來,兩人就在靶場耗了一個下午。
到了晚上,有傭人請他們出去吃飯,趙少野也玩累了,一天下來渾身是汗,正準備帶顧陽去衝澡,順口問了一句:“那邊結束沒啊?”
傭人恭敬地回答道:“已經結束了,大少一會就過來。”
趙少野哦了一聲,對顧陽說:“我等下給你介紹我大哥,他槍玩得比我厲害。”
顧陽笑著應了,和他一起去衝洗,待換了身幹淨衣服出來,就看到客廳裏坐了個眉眼冷峻的男人。
“大哥!”趙少野徑直撲了過去,看得出來兩兄弟關係很好,男人很寵愛地摟過他,摸了摸他的頭。
比起趙夫人,趙家大哥更像趙父一些,他身上也帶著那種洗不去的硝煙味。他見了顧陽,和他說了幾句,忽然說:“你是楚家的人吧?楚爺今天來了,你知道嗎?”
顧陽一怔,和男人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趙家大哥繼續說:“他回國有幾天了,一直住在酒店裏沒回去。我今天碰到他,想起你和他認識,就和你說一聲。”
顧陽頓了頓,抬起眼望了他一眼,輕輕頷首,然後對趙少野說:“我要提前回去,不好意思。”
趙少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挺茫然地應了一聲,就看著顧陽告辭了。趙家大哥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的背影,對趙少野笑道:“你朋友真有意思。”
顧陽急匆匆地回到楚家,家裏還是空落落的。他站在楚今夜的房間前沉默了許久,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當天還是沒有人回來。
顧陽一言不發,表麵看不出任何異常,他在房間裏把自己的東西全部整理了一遍,計算了一下這次演戲他能得到的酬勞,清好了他全部的行李。
做完這些事後,他把自己之前一直沒有時間看完的書看完了,還是杜拉斯的《情人》,陰差陽錯之下,他直到現在,才看完這本書。
這時,距離他來楚家,見到楚今夜,已經過去一年了。
顧陽並不著急,因為他十七歲的生日馬上就要到了,他知道,自己總能在那一天得到一個答複。事實也確實如此,他在生日當天收到了一塊漂亮的表,鑲著碎鑽,美如星空,一塊大概就要一百來萬。
但是他還是沒有見到楚今夜。
心中那個念頭已經得到了確認。
顧陽找到了老管家,對他說:“我知道楚先生可能不太想見我,但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他說,請你把這句話傳達給他,謝謝你。”
老管家看著麵前這個少年平靜的麵容,張了張口,最終點了頭。
得到答複,顧陽安心地走回了房間,繼續他每天的練習,他的演技,知識,閱讀量,在一次又一次的訓練中不斷成長,已經達到了一個駭人的地步。
與此同時,《渭河戰》的片酬已經打到了他的卡上,四十萬左右,對於新人來說已經是一個很驚人的價格。而對於顧陽來說,他從來沒有拿過這麽多錢。
但現在,他隻是看了那個數字一眼,就把這筆錢的一大半轉到了某個奢侈品店裏,預訂了一樣東西,委托在某個日子前完成。做完這件事,他驟然放鬆了身體,望著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眼神空蕩蕩的。
顧陽是個性格奇怪的孩子,他不怕辱罵,不怕責難,不怕受傷,也不怕死。他無所謂得到,因為他知道遲早會失去。
他曾經以為他得到了一樣東西,但他現在發現那不過是上天跟他開的一個惡劣玩笑。不過他已經習以為常,隻是胸口依然陣痛。
再過一些時,就好了。顧陽對自己說,輕輕笑了一下,任誰,也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情。
他開始夜不能寐,因為他要等一個會回來的人。
楚今夜還是回來了,在某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他以為顧陽已經熟睡,想要進去偷偷看他一眼,但等他躡手躡腳地走進房間,才發現床上並沒有人。
被窩是冰涼的。
楚今夜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心裏頓生不安,他走出房間,想要叫醒管家,問一問顧陽去了哪裏,可他剛走到大廳,就聽到少年的聲音在後麵響起:“楚先生。”
楚今夜倏然回頭,顧陽穿著一件很單薄的黑色睡衣,赤著腳,站在樓梯上,扶著扶手看著他。
現在已經轉涼了,又下著雨。晚上風很大,顧陽的腳裸/露在外,不一會就被吹得通紅。楚今夜看了就皺眉,說:“你怎麽不穿鞋就出來。”說著就走過去,想要抱他回房間。
顧陽卻沒有任何反應,他站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階上,居高臨下地望著楚今夜,問:“楚先生,你是在躲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