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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購買夠百分之六十可以正常閱讀~ 如果說把z國的導演分級, 那麽衛餘,毫無疑問屬於神極。
他是首個獲得柏林最佳導演的華人導演, 國際三大電影節大滿貫, 一手捧出多個影帝影後, 傳說中豬都能拍出演技的上帝之手。
如果衛餘現在放話說他要電影選角,那麽圈內張賀叫的出來的那十幾個影後影帝,起碼有八成會立刻推掉手上所有工作, 不顧一切地趕過來。
因為隻要能在他的電影裏占到一席之地, 基本上就是鎖定了三大電影節的獎項。
而現在, 衛餘居然親自給張賀打了電話, 叫顧陽去試鏡男主角, 不是男三男四,是男!主!角!
這種感覺,就好比一個天大的餡餅掉下來,還沒吃到嘴裏,就已經被砸昏了。
饒是以張賀的資曆, 也硬是半響沒回過神來,他憑著本能接完了電話, 然後茫然地看著同樣茫然地看著他的顧陽。
停頓三秒。
“顧少!顧少!我們要發了!”
“?????”
在被激動的語無倫次的經紀人一個熊抱之後, 顧陽才搞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也有點懵, 問張賀:“衛導是怎麽知道我的?”
張賀冷靜下來, 細細思考了一番說:“應該是看了《渭河戰》, 顧少你不知道, 很多大導演都喜歡起用新人,可能看到你在電影裏表現不錯,就動了惜才的念頭
話是這樣說,張賀卻也知道,衛餘並不是那種喜歡冒險的導演,光憑著一個出彩的角色就讓他選用一個新人當男主角?說是天方夜譚也不為過,到他這個層次的名導都愛惜羽毛,生怕用錯人毀了一部戲,新人太不穩定,他們還是更傾向於有資曆的老演員。
所以衛餘這通電話可能是因為……張賀心裏湧出一個猜測,但他看著不解地望著自己的顧陽,還是沒有說出來,而是說:“不管怎麽樣,這是一次很重要的機會,你知道衛導的試鏡有多難進嗎?不管選不選得上,這個消息放出去,別人都高看你一眼,所以……”
顧陽懂了他的未盡之語,認真地點點頭,把疑惑放在心裏,如臨大敵地前往試鏡地點,話說他也很喜歡衛餘的電影,現在要見真人還真的有點小激動呢。
衛餘定的地點是他的一棟私人別墅,離市中心不遠,但地段僻靜,少有人煙。
衛餘就在大廳裏等著他們.
等顧陽進來的時候,他挑高了眉,目光平和但挑剔的將少年渾身上下掃射了一遍,,然後微微笑著說:“倒是和他說的一樣。”
他這句話的音量不大,張賀卻剛好聽見了,頓時醍醐灌頂,一時間滿心狂喜。他正想上去迎合兩句,衛餘就抬了抬下巴,對顧陽說:“你從大門那裏走過來,再走一次。”
顧陽聞言又走了一次,他的眉眼裏帶著一種茫茫然的天真和很聽話很聽話的乖巧,張賀看得心急又不好說話,雙手緊張地握成了拳。
衛餘盯著少年的眼神卻越來越亮,他上前一步,挑起了顧陽的下巴,仔細地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眼睛那麽亮,那麽清澈,像是一潭與世無爭的清泉。饒是以衛餘這種見慣了美人的閱曆來看,也要情不自禁地讚歎一句:真好看。
他鬆開手,命令顧陽:“哭一個看看。”
顧陽無助地看著他,像是完全聽不懂他的話,就在張賀忍不住要出言打斷的時候,他的眼眶慢慢變紅,一滴淚水伴隨著纖長的睫毛輕輕一眨,順著臉滑落到衣領中。
接著,就像是什麽東西破碎了那樣,顧陽發出了幾聲顫抖的抽噎,雙肩上下抖動,眼裏不斷湧出淚水,布滿了整張臉。
他哭得那麽傷心——可就算他哭得那麽傷心,他的眼神依然那樣清澈,清澈悲傷的讓人痛到斷腸。
衛餘狠狠地拍了一下手。
“好!”他情不自禁地喝了一聲,然後極其幹脆地對張賀說:“OK,就是他了,把檔期空出來,現在就簽合同,沒問題吧?”
張賀:……
這順利的有些不可思議啊!
別說是他,就是顧陽也沒反應過來,這才幹了什麽啊?走了幾步路,哭了一哭,就試鏡成功了?我是活在夢裏嗎?
“他很適合這個角色。”衛餘興致上來了,難得好心的對兩個人解釋:“演技是一方麵,角色的適合度又是一方麵,到目前為止,他是我見過的最契合的人,況且他的演技也不錯,那麽我為什麽不用他?”
張賀:……似乎很有道理然而好像有哪裏不對?
他定了定神,輕咳一聲後問:“衛導,不知道有沒有劇本……”
他提這個問題的時候也是惶惶,因為衛餘是業界非常出名的別具一格,他的戲,幾乎沒有詳細劇本,沒有分鏡。演員拿到劇本不知道怎麽演,去問他,誰知他大手一揮,自由發揮!稀裏糊塗的演完了,他再哢嚓哢嚓的剪輯,硬生生能剪出多個版本的同一部戲,演員直到電影上映才知道自己到底演了個什麽故事。
很瘋狂,很任性,卻很天才。
這是業內的共識。
所以當衛餘真的拿了一遝裝訂好的A4紙遞給張賀時,他真的是受寵若驚。
但當他匆匆翻閱了那所謂的劇本後才皺起眉頭,苦笑著對衛餘說:“我明白了衛導,還真的隻有顧陽最適合。”
衛餘微微一笑。
顧陽接過遞過來的劇本,最上麵一張紙上印著四個字:無人知曉
顧陽就在他古龍水的香味中沉沉睡著了。
在他身體恢複後,楚今夜果然實現了他的承諾,他請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戲骨來教顧陽,教他控製麵部表情,怎麽哭,怎麽笑,再教他台詞基本功,如何把一句話說得婉轉動人聲情並茂。顧陽很用心地去學習,他在這方麵非常有天賦,再加上不懈的努力,不過數月時間,就已經像模像樣。
那天,楚今夜帶了人回來,去觀摩顧陽上課,他站在門口,顧陽並不知情,隻是按著老師的吩咐,一字一句地演繹劇目。
他低垂著頭,逆著光,臉上帶著一點奇異的笑意,對著老戲骨慢慢道:“你為什麽不看著我?”
“你要是看著我,你將會愛上我,我知道你會愛上我,你就會愛上我。很好,我知道你會愛上我,愛情的神秘,遠遠超越死亡的神秘。人們應該隻要考慮愛情。我吻了你的嘴。你唇上的味道相當苦。難道是血的滋味嗎?……或許那是愛情的滋味……他們說愛情的滋味相當苦……但那又怎樣?那又如何?我終於吻了你的嘴,我要你看著我,你要是看著我,你將會愛上我。”
在說這段話時,他的語調如同在品味一場盛宴,含著不言說的殘忍,嫣紅的嘴唇和端麗的眉眼一同上揚,顯出一種獨特的風情,他的神情明明還是那樣端莊乖巧,卻在楚今夜眼中忽然陌生了起來,他盯著他,一個眼神也無法移開。
顧陽說著,慢慢地轉過身,朝門這邊看過來,他還沒有從台詞裏清醒過來,望見楚今夜,隻是輕輕一笑,輕聲細語地問:“你為什麽不看著我?”
楚今夜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
幸好這時有人打斷,他身後的來人啪啪鼓起了掌,以驚歎的語氣道:“顧少實在厲害,楚爺,您放心把顧少交給我,我一定會把他打造成天王巨星。”
顧陽這才從台詞中清醒過來,他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誤,對著楚今夜歉意一笑,溫順地低下了頭。
楚今夜抿住了嘴唇。
老戲骨顯然是認識來人的,走過去寒暄了幾句,來者是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笑容可掬的男人,叫張賀,是圈裏有名頭的王牌經紀人,簽在楚家持股的娛樂公司天娛手下,這次被楚今夜挑中,開了極優待的條件,要他一心一意地來帶顧陽。他原本也是願意的,現在見了顧陽真人,看到他天賦如此之好,更是心甘情願。
張賀在圈裏混了多年,人脈廣泛,八麵玲瓏,和誰都說得上幾句,和老戲骨寒暄一番後便笑著對顧陽道:“顧少,我是張賀,是您未來的經紀人,以後就請您多多指教了。”
顧陽笑著點了點頭,禮貌地問了好,張賀一看他並非被嬌寵壞的小少爺,更加鬆了一口氣,笑著道:“要不顧少隨我來一趟,有些事情要您商量商量。”
顧陽便向老戲骨提前告辭,隨他去了楚家的會客廳,楚今夜站在一邊,聽他們說話。
張賀說:“顧少,您天賦好,又長得好,肯定是能火的,我想把您往那個小王子的方向炒作一下,您看怎麽樣?”
顧陽歪著頭問:“什麽小王子?”
張賀以為他在開玩笑,笑著說:“就是說您出身高貴,是大家族裏出來的,現在的小姑娘都吃這套。”
顧陽搖搖頭說:“沒必要,我不是的。”
張賀一怔,楚今夜忽然插/進來說:“什麽不是?”
他望著顧陽,堅決而不容置疑地說:“我說你是,你就是。”
顧陽怔了一下,張賀趕緊打圓場說:“顧少不必擔心,楚爺都這麽說了,肯定不會有不長眼的出現的。”
“是嗎?”顧陽說:“你弄這個是為了炒紅我嗎?”
“我覺得沒必要啊。”他對著張賀平靜地說:“我又不想紅。”
張賀也是吃了一驚,在他眼中,這個年紀的孩子,後台這麽硬,又想來娛樂圈,想當然是為了大紅大紫,享受一把被人追捧的感覺,眾星捧月,怎麽會有異類說他不想紅?
“我隻想演戲。”顧陽對楚今夜說:“我隻是想當個演員,能演戲的那種,紅不紅不要緊,我不想被太多人堵著看,炒作,緋聞什麽的我都不太想要。”
這樣的話,可以說是有一點不知好歹了,楚今夜卻一點也沒有生氣,他深深看了顧陽一眼,確定自己沒有再理解錯他的意思後,對張賀說:“就按他說的辦。”
張賀到底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立刻反應過來道:“好的楚爺,既然這樣,我就去聯係一下導演,看有沒有什麽角色可以直接給顧少演。”
“你去挑幾個有意思的,沒有也不要緊。”楚今夜淡淡道,他問顧陽:“你想演什麽樣的?”
顧陽想了想說:“軍旅吧。”
楚今夜點點頭,對張賀道:“去聯係一下導演,實在沒有,就去挑幾個好的本子,我來投資。”
張賀笑意不改,心中卻暗歎了一聲厲害,得到答複後,他立刻去聯係幾個熟識的導演,問有沒有合適的角色,要戲份重,要有趣。
待他走後,楚今夜望著顧陽,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少年的臉頰光滑細膩,像一片綻開的花瓣,嘴唇嫣紅,如一道紅色的豔霞。
他忽然口幹舌燥起來,就這麽看著顧陽長長的睫毛,手卻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顧陽沒有發現他的異常,還笑著問他:“今天早下課了,楚先生,我們一起去吃飯吧。”說著親密地挽起了他的手,自然地走向餐廳。這段時間他們親近不少,他也經常會這樣做。
楚今夜的身體僵硬了一刻,又放鬆下來,隨著顧陽的步伐,一同到餐廳,今天的菜有白切雞,清蒸鯽魚,和三鮮豬肝湯。顧陽受了傷後,楚今夜為了給他補身子,想盡辦法地要他吃些補血的東西。其中包括顧陽不喜歡的豬肝,所以他一看到豬肝,就孩子氣地嘟起嘴道:“我不想吃這個。”
楚今夜好言好語地安撫他道:“補身體的,喝一點,等下給你多上一道慕斯蛋糕。”
顧陽愛吃甜食,猶豫了一下之後接受了這筆交易,添了一碗豬肝湯,又給楚今夜添了一碗,笑著說:“楚先生,你也多補一補呀。”
楚今夜拿他沒有辦法,逼著他喝下去,他望著顧陽,難免閃神,下午少年綺麗的姿態還曆曆在目,想起來都不免臉紅心跳,他看顧陽仰頭喝湯,露出的一段脖頸有柔軟的弧度,喉結輕輕一滾,落下一滴水珠,可能是學了身段的緣故,就這麽一個動作,也叫人心中一動。
顧陽喝完湯,發現楚今夜還看著他,不免笑道:“楚先生,你別看著我,你也喝呀。”聲音甜滋滋的,像一個小壞蛋。
楚今夜一閉眼,把滾燙的湯汁一飲而盡。
又過了一兩個星期,張賀喜滋滋地給顧陽來了電話,“有一個機會。”他對顧陽說:“王導——王鶴鬆導演的新電影,有一個角色在挑人,我覺得很適合你,你要不要去看看?”
與其說,他是相信顧陽可以演好,不如說,他是相信自己的眼力,和自己的剪輯能力。
衛餘對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他也有這個資格。
一個好的導演,能發掘演員的內在潛力,也能以巧妙的手法彌補他的不足。當年,他能將一代花瓶調、教成柏林影後,主要就是歸功於他的導演才華。
所以,其他人對顧陽不看好,衛餘本身是無所謂的,自己人知道自己事,隻要顧陽能發揮出《渭河戰》裏那個水準,他就能哢哢哢給他剪出個神作來。
這就是天才的傲慢和能力。
出於這種心態,在讓顧陽上去演時,衛餘其實沒有抱有很大的期望,他隻是想看看顧陽到底準備的怎麽樣,是個什麽路子,他就能知道該怎樣更好的挖掘他。
表情豐富,就把鏡頭集中在臉上。
肢體語言出彩,就拍全身,多做動作。
在調/教演員這方麵,衛餘可以說是輕車路熟,他手下經過的木頭樁子大花瓶不知幾多,一個個都是罵聲滿滿地來,讚譽滿滿地走,沒道理碰上個真會演戲有靈氣的還教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