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為娶美妻 霍東出賣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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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10日上午11點多,江源縣醫院的停屍間外。

    幹飯盆博物館館長――李誌民臉色鐵青背手站在走廊上,盯著完好無損的防盜門。片刻之後,他微微咬牙道:“死者同伴呢?”

    “您問的是霍東?”柯海林上前一步略低頭,小心問道。

    “是,既然是盜屍,他也有嫌疑可能是同夥!”

    柯海林隨即明白他的上司是想從霍東處尋找到突破口,他想毀掉閻惘屍掃除後顧之憂。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李誌民皺了下眉,柯海林搶先一步截住江源縣醫院院長和眾多慕名而來的醫師。

    “吳院長,梁主任……李館長還得趕回幹飯盆今個就不聚了,要不我們改日約時間?”

    “老李,都是同學你怎麽厚此薄彼?前幾天聽梁主任說,你和陝西附醫的武忠和浙大生物醫學院的劉桂蘭吃飯遊玩,怎麽輪到我們就沒時間了?”

    “吳院長,你看你見外了不是?李館長年前可是見天與你和梁主任聚會,今年上半年博物館試運營也是先請你們到幹飯盆遊玩的。”柯海林堵在走廊當中口氣熱絡道。

    梁主任覺得站在停屍間外說話晦氣,他同時覺得李館長打著研究人體解剖查看縣醫院老舊的停屍間事有蹊蹺,梁主任是不知道幹飯盆博物館發生展覽櫃砸死遊客事件的。

    吳院長尷尬地笑笑道:“老李,別整天忙於工作,我看你臉色不好,肝火太旺,要不給你開幾副中藥調理一下?”

    李誌民臉色回轉,他衝吳院長和梁主任說:“去院長辦公室,我得向你們請教……”

    柯海林抽空脫身,去往金緣酒店查看申屠離什麽時候離開,以及想辦法從霍東那裏找到申屠離可能藏屍的地點,另外,他給他運管處的朋友郭嘉義打電話讓他在高速公路卡口查閻惘屍下落。

    此時的申屠離剛剛把冷櫃車開到臨近哈爾濱的一處省道。十一剛過路況良好,申屠離不敢停歇一路上精神高度集中,死死握住方向盤,眼睛眨也不眨專心看著前方,儀表盤上的速度指針一直在將要超速的臨界點穩穩地掛著,他幹澀通紅的眼裏滿是渴望,哈爾濱到陝西的路有多長?他申屠離突然覺得摸不清閻惘在世時捐獻遺體的真實想法。他不知道帶走閻惘屍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

    “閻惘,你知道我隨時都會懷疑人生,可你為什麽把這沉甸甸的生死難題交給我?”

    柯海林詢問得知申屠離九號離開並未退房,轉而去找霍東。

    霍東和俄羅斯美女隻是建立最純潔的友誼,對方還是在這個月4號離開,霍東因此非常失望。他在幹飯盆的行程隨即終止。他與申屠離同住在金緣酒店,他對申屠離幾番勸慰因對方不願離開,他隻好義務陪著。他心裏認為“人死如燈滅”,申屠離把閻惘看的太重要了。

    十號早晨他發現申屠離自行離開,隨即辦理退房,之後,坐車去往哈爾濱,他打算順便看望一下自己遠房老舅。

    霍東走入他老舅周斯明開的俄羅斯餐館,周斯明的奶奶是俄羅斯人,他對中餐、俄羅斯餐都有研究。

    霍東一走進餐館,鋪麵而來的就是異域風情,身材豐滿、皮膚白皙、碧眼高鼻的美女們圍在巨大精致的俄羅斯套娃邊擺裙子跳舞,旁邊的伴奏音樂人臉上也洋溢著幸福笑容。

    霍東穿過身材高大的美女們來到他老舅在一層東北方帶有暗門的樓梯下,暗紅色原木門被一張舊時光美女畫遮擋,霍東把畫推開,伸手敲了幾下門。

    “進來――”周斯明聲音洪亮醇厚。

    霍東費力把原木門推開,儲藏室改為的辦公室非常狹小局促,屋頂即是樓梯板,傾斜為標準的45度,最矮處被隔成矮櫃放置文件,高處安放一張原木辦公桌,寬大舒適的黑色皮質辦公轉椅占了大半空間,一位體型龐大體重足有300多斤的大胖子坐在椅子上彎腰伸手在低矮的文件櫃裏尋摸東西。

    表皮漆黑被人咬了一大口露出白心的凍梨被隨意擱在轉椅扶手上,轉椅被周斯明借力拉扯,凍梨不意外地滾落,周斯明慌忙搶救他的食物。

    “唉,哎瑪,這可咋整?都沾灰了!”周斯明懊惱凍梨擱錯地方,飆出滿口東北話。

    他用胖手摳了摳凍梨被沾髒處,舉著凍梨想往嘴邊送,嘴已經張開時發覺地下站著一個人,立馬把拿凍梨的手藏到辦公桌下。

    “霍東,你咋來啦?來也不跟你老舅提前打招呼,老舅好接你去,你媽好吧?你爸呢?你爺爺喝酒後還是吹胡子瞪眼的?坐嘛,站啥站?”

    周斯明把舍不得扔掉的凍梨藏好揩了下手,探身揪住霍東,霍東使力才把起身費勁的周斯明從轉椅上拉起來。

    周斯明身材高大體型肥胖五官柔和,發色粗黑油亮,如果避開他那醒目深邃的藍眼睛,那他從裏到外都是典型的東北粗獷大漢。

    “都挺好的。我好久沒來東北過來瞧瞧老舅,老舅身體挺好的!瞧你這店生意紅火,爺爺叫我過來取點經回去。”霍東仰頭看著周斯明寬大富態的麵龐笑著道。

    “取啥經呀?你小子真會說笑,走老舅請你喝酒吃肉去。”周斯明粗壯的胳膊圈住霍東的肩膀把他帶出辦公室。

    周斯明親自做了幾道俄羅斯大菜招待霍東,霍東心裏因為俄羅斯美女沒跟他修成正果而惋惜。

    “老舅,你說女人是不是專看人外表?”霍東鬱悶道。

    “不會,你老舅媽就不是那樣的人,到現在也沒嫌棄你老舅我。”周斯明不以為然道。

    霍東見過他老舅媽幾次,那妥妥的俄國大美人呐,也不知道看上他老舅啥?

    周斯明陪霍東喝了幾杯俄羅斯烈酒,因為有事先行離開了,霍東自斟自飲把酒不言歡。他想起申屠離抱著已死閻惘的一幕,那樣痛徹心扉的絕望悲嚎讓霍東心裏很是震撼。

    “唉,閻惘死了,小離走了,我越來越孤獨了,依心科娃我愛你,……”霍東滿嘴醉話。

    柯海林在得知霍東去往哈爾濱時,即刻驅車追趕,確切的說他的專車和霍東乘坐的火車幾乎同時到達,在車上他給鐵路客運部的老同學和出租車運營公司打電話私查霍東出行記錄發覺他幾乎隔一年來一次東北,每次都在一家中等規模的俄羅斯餐館停留,他比霍東提早一步進入這家餐館。

    柯海林就坐在霍東身後聽他醉酒後發牢騷,很有社會以及情感閱曆的他已知道霍東心裏的症結,他有十足把握能令霍東為他辦事。

    “介意拚桌嗎?”柯海林轉身把多半瓶高檔葡萄酒酒瓶拿手裏晃了晃。

    深紫色醇厚綿軟的液體幾乎不發出聲響的在酒瓶裏晃動,一股醉人的馥鬱醇香輕輕飄散到空氣中,使空氣變得纏綿變得迷人。

    “隨便――”霍東出生於餐飲世家,對酒的評鑒也算一流,那瓶酒確實是好酒,而且,他不討厭身後這位斯文有禮的中年人。

    柯海林一手拿著酒瓶一手拿著酒杯輕巧起身來至霍東鄰座,輕輕擱好酒瓶和杯子後,用修長食指扶了下銀框眼鏡,按住他內心急於為上司辦事的焦躁情緒露出和煦的笑容來。

    霍東常做代班服務員早就習慣笑臉迎人,隻是因為求愛不得煩躁無比,現在看對方是陌生人覺得不應該對他露出脆弱表情也對他報以微笑。

    “恕我冒昧,老兄是否因為失戀而灰心喪氣?”

    霍東點頭,“其實沒事,我就是瞎想想。”

    “人嘛,怎麽能隻是瞎想想?得去追求,你不去追心怡的女孩子怎麽會成為你女人?再問一下你心怡的女孩喜歡什麽,你投其所好會有把握成功追到她。”

    “投其所好?她喜歡英雄,可我不是!她喜歡在博物館工作的研究員,可我也不是!我以後隻能繼承一個連鎖飯館,有空炒炒菜沒事代班做服務員……我是一個窩囊廢,連個女的也追不到啊……”霍東這是已經完全沒有防備,對柯海林嘮叨訴苦。

    “老兄你老實告訴我,如果我能在博物館上班,依心科娃會不會要我?”

    “老弟,請問你的學曆是?”

    “本科,學的工商管理,悔呀!是我那霸道爺爺替我做的選擇,不然按我的誌願就和依心科娃學的一樣了……”霍東醉酒亂吼。

    柯海林給霍東斟酒,之後笑言,“我有個學生就叫依心科娃跟你心怡的女孩子同名,”

    霍東腦子突然一閃,回憶起在幹飯盆博物館參觀時,依心科娃是對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叫了一聲“老師”。

    霍東心裏雖然認為跟依心科娃發展戀情的可能性很小但他還是願意多打聽一些依心科娃的喜好。

    柯海林瞧出霍東看他的眼神由路人轉變為想要結交的對象時心裏鬆了一口氣,他故意看一眼腕上的手表,之後,表示有事要走。

    霍東按住他的胳膊道,“你的學生依心科娃和我心怡的女孩是同一個人,我們見過麵你忘了?”

    “哦,有點印象,你是個好小夥跟依心科娃很相配!”柯海林笑著道。

    “隻是,我確實有事,幹飯盆博物館發生遊客意外死亡事件,遊客身前立有死後捐獻遺體的誌願書,唉!隻是他的同伴想不開將遊客屍體盜走,他這是犯罪,我希望他盡早送還遊客遺體,了卻死者遺願!”柯海林神色嚴肅道。

    “這,這什麽時候的事兒?這個小離怎麽能幹這事?老兄,不,老師這事我或許能幫忙死者和盜屍人都是我的朋友,我就去截住他,防止他做傻事。”霍東激動的站起來道。

    “唉!像你這麽正直的年輕人不多了!對了,其實幹飯盆博物館招管理人員,你可以報名試試,當然我也會寫合適的舉薦信給李院長。”

    “這,是真的嗎?”

    霍東看柯海林時他肯定地點點頭,接著說:“屍體如若保存不當就失去了捐獻意義,那樣對死者來說更是不敬,希望你早日尋回死者遺體。”

    柯海林當即給了霍東他的郵箱號和手機號要霍東傳電子簡曆給他,表示看過簡曆會即刻寫推薦信,如果事情順利霍東能在三天後正式入職幹飯盆博物館。

    霍東聽後喜出望外,當即表示會盡快尋回閻惘屍。

    柯海林一出俄羅斯餐館就給他的學生依心科娃打電話,極力撮合她和霍東交往。

    依心科娃接到電話覺得有點奇怪,她最敬愛的老師怎麽會這麽看好霍東?莫非霍東在學識方麵特別優秀?也對,僅僅相處半天是不可能了解一個人的人品,她覺得該給這個麵相喜慶的中國小夥一個機會。於是,她給霍東發去簡短的交往短信。

    霍東在去往哈爾濱機場的大巴上收到了依心科娃的交往短信激動的從座位上蹦了起來,“我有老婆了!”

    待周圍人投來異樣眼光時,他立即沉下屁股,捂著臉偷笑不止。

    ……

    申屠離此時開著冷櫃車已經在長春至沈陽的高速公路上飛馳。

    郭嘉義接到柯海林的電話表麵上答應幫忙內心卻是拒絕的。幾小時後就電話告知柯海林說他所管轄區的高速卡口沒有異常出入車輛。

    轉眼天黑,申屠離順利通過一個高速卡口,又往前行了五公裏後 ,他把車停到應急車道打開雙閃。他默默的在車廂裏坐著,心卻飛到車廂內,經過這麽長時間的顛簸,閻惘的屍體有沒有移動?他迫不及待想去瞧一眼,可是他卻又不敢行動,每多看一眼更能確定他的愛人確實死了!每一次觸摸到他冰冷的臉龐,他的內心深處就對自己多恨一分,為了他的生他愛的人卻舍去生命,他覺得死別太殘忍他快要受不住了,“閻惘,這些天你連一個夢也不托給我,閻惘,我已經了無生趣了,真不明白為什麽會是你比我先死?!”

    申屠離眼泛著絕望的淚,心,幾乎就要崩潰,他咬牙堅持著。

    高速公路上的車越來越少,在夜色掩護下,申屠離跳下車,轉到車後,拉開冷櫃車車廂門跳上車廂,從裏麵把門閉上。

    申屠離摸黑尋見閻惘屍,用手一摸,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掉,閻惘屍脖子僵硬的梗著,那一小箱雪糕已經位移到緊裏麵。申屠離重新搬了一箱雪糕讓閻惘枕好。之後,靜靜聆聽,沒有!根本就沒有想像中閻惘發出的輕微呼吸聲。

    申屠離修長手指輕撫閻惘的臉,對他說:“你好好睡,我們很快就會回家!”

    申屠離下車時猛抓一把冷櫃車內壁上結著的冰渣狠按在自己臉上。他需要讓自己保持絕對的清醒,他的閻惘還需要他的保護,他們還沒有平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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