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的心思早不在這上麵，心裏反省著不該大意，不該將楚鈺給看丟了。

    夏若雲手緊握，坐蓐針毯。

    見楚墨的神情她心裏擔心，想替他分憂，可楚墨根本不看他一眼。

    嚴若琳在楚墨想離開時就注意到楚鈺不見了，隻是楚鈺存在感太低了，低到像是沒這個人一樣。

    宮外

    紅袖跟在楚鈺身後匆匆上了馬車，身後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個獄卒，緊跟其後。

    車軲轆轉著，車夫坐在馬屁股後，揚起長鞭往馬背上一揮，馬雙腳朝前往南門方向去。

    東門走則是回府，南門走則是……

    牢內

    身後的獄卒點著燈籠，帶著楚鈺與紅袖往牢內深處走。

    紅袖雙手揪著衣服，聽得老鼠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些害怕。

    她是第二次來這種鬼地方，上次出來後她便發誓不會再來這地兒了。

    水滴聲讓她心慌，仿佛回到了第一次進牢時。

    隻是若讓她選，她寧不與薑素素有任何交集。

    她所受過的傷全都是薑素素所賜！

    “王爺，就在裏麵。”

    獄卒的聲讓紅袖回過神來，連眼神都變回原來的模樣。

    燈籠往裏頭一照，隻見裏頭躺著三具屍體，口吐白沫，臉色煞白。

    鳳眸中帶著冷冽，手微微握緊。

    紅袖睜大雙眼，這三人不管變成什麽樣她都記在心裏不會忘記！

    死有餘辜，他們死有餘辜！

    “兄弟們巡邏時發現這三人已經…已經…”

    獄卒低頭，連說話都不利索，生怕楚鈺怪罪下來。

    楚鈺之前就吩咐過折磨可以但留條狗命，今日巡邏卻發現人都死了。

    看著灑在地上的飯菜，他們懷疑是飯菜有問題。

    “飯菜是誰送的？”

    楚鈺冷聲問。

    獄卒低頭，有些難以啟齒。

    “那個人也死了。”

    楚鈺眼眉微挑，才知事情的嚴重性。

    這明顯是早有預謀的，而且是看準今日下手的！

    今日楚永碩回來，人肯定擠在殿內對牢內定是放鬆警惕。

    失策了！

    “王爺，這這該如何是好。”

    獄卒慌張問，他過來巡邏，這一看連酒意都被嚇醒了，趕忙往宮內趕去稟告楚鈺了。

    這種事他可不敢怠慢，萬一楚鈺怪罪下來他可擔當不起。

    “既死了，那屍首呢？在哪發現的？”

    楚鈺一臉嚴肅，紅袖雙手摟著雙肩，雞皮疙瘩浮起來。

    縱然三人死，都不足以讓她心裏泄憤。

    除非，除非薑素素死！

    望著三人的死像，再看他們身上的傷痕，血肉模糊，連牢服都被鞭打得看出形。

    “屍首在椅上發現的，小的見這三人出事便喊了兄弟們起來，見他倒在桌上一推，整個人都倒下了，口吐白沫地真可怕。”

    獄卒回憶，一身寒意。

    死人他在牢內是見過不少，可在晚上死讓他寒顫。

    晚上，那是鬼活躍的時候，以前做過虧心事的人自有幾分疑神疑鬼地。

    “隻是他喝的酒我們也喝了，怎就他有問題我們好好地呢？”

    獄卒不解撓撓頭。

    今夜宮內做宴，百姓都掛上燈籠歡迎楚永碩回來，他們哥幾個自也要好好慶祝，所以買了幾壇酒喝喝，沒想會在這時候出了這樣的事。

    “本想請仵作看看，可沒王爺允許小的們不敢。”

    獄卒見楚鈺臉色微變，看得出怒意，他趕忙接著道。

    “不可聲張。”

    楚鈺冷聲道，獄卒點點頭。

    紅袖盯著那三人，腦海中早想象了多種折磨他們的辦法。

    若屍首能交給她處理，她定不會讓他們死得這麽安逸！

    “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

    厲聲厲色的聲音讓楚鈺跟獄卒都看向紅袖，神情恐怖，眼緊盯著地上三人，她哈哈大笑似神智被吞噬，從她臉上隻能看到怨跟憤怒。

    楚鈺見紅袖情緒跟臉色都不太對勁，獄卒伸手想喚醒紅袖，卻被楚鈺阻止了。

    楚鈺朝著獄卒搖搖頭，踏出一步走到紅袖身邊，修長的手搭在她瘦小的肩上，紅袖猛地轉過頭。

    眼中劃過一道利光，帶著警惕與冷冽。

    這樣的眼神，讓楚鈺嚇了一跳。

    他挑眉略驚訝，望著紅袖顫抖著的身子他才明了。

    是他疏忽了，紅袖因這三人而受傷，如今又見這三人怎能冷靜呢？

    他不該帶紅袖來，讓她再受一次刺激。

    紅袖轉頭，見那張妖孽的臉，她才慢慢冷靜下來。

    手明明隔著衣服，可她卻能感受到楚鈺手上傳來的溫暖，暖入她心。

    “王爺，我我方才是怎麽了？怎都這表情？”

    紅袖掃了眼獄卒再看著楚鈺，膽怯問。

    “可是紅袖做了什麽不對的事？”

    見獄卒跟楚鈺不語，紅袖皺眉，小心翼翼問。

    她隻記得方才盯著這三人屍首，然後然後她怎麽了？

    “沒什麽，你站在那一動不動，本王以為你睡著了呢。”

    楚鈺眯眼輕笑，獄卒早被紅袖方才那模樣給嚇壞了。

    那神情可比鬼怪還可怕。

    可沒想楚鈺竟能這般從容麵對，還能笑著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紅袖雙眼隻容得下楚鈺還有他的笑容，哪還顧得上獄卒是什麽表情呢？

    紅袖心裏自責又貪戀，自責自己對楚鈺越陷越深，那樣會對不起蕭長歌，卻又貪戀楚鈺在她身邊的時候，讓她覺得這是一場春夢，不想醒來。

    “說來平日裏這時候紅袖該在睡覺了，難怪，難怪會覺著有些困，在王爺麵前出醜了。”

    被楚鈺一提醒，紅袖才覺著有些困。

    “既困了不如先回府內休息，你這身子也勞累不得。”

    楚鈺鬆手，紅袖卻慌了。

    “那王爺呢？”

    “本王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楚鈺掃了眼地上三具屍體道，紅袖雖想留在楚鈺身邊可她卻怕再出糗讓楚鈺丟臉。

    她今日是有些累了，不知為何，總覺得身子累垮垮地。

    “是，那紅袖先回府休息。”

    楚鈺朝獄卒使了使眼色，獄卒回過神朝紅袖嘻嘻而笑，剛想靠近她，紅袖下意識後退幾步。

    獄卒見狀心裏有些明白是怎麽回事，停在原地。

    “紅袖姑娘，小的送你出去吧，這地兒髒又黑又大，小的怕你迷路了。”

    紅袖雙手交叉摟著肩，上下打量獄卒，眼裏滿是不信任。

    “紅袖，你跟他走。”

    聽得楚鈺發話，紅袖才點點頭。

    獄卒見紅袖動容，邊道請邊帶著她往牢外走。

    周圍潮濕，牆縫上還長著青苔級，燈籠照著地麵。

    獄卒一停，紅袖便停，兩人保持幾尺的距離，紅袖提防著獄卒也不敢多說什麽。

    心裏還是有些憤憤不平，楚鈺能碰得他卻碰不得，兩人都是男人，怎差別這般大呢？

    紅袖不信眼前這獄卒，卻信楚鈺，而且是無條件相信，因為楚鈺一定不會騙她的！

    腳步聲漸漸遠離，楚鈺蹲下，伸手在那三人身上搜了搜，而後檢查起來。

    不能大動幹戈，不能請仵作，那隻能他親自動手了。

    見麵色，三人應該死的時間不長。

    宴會開始時是戍時，這三人死的時間該差不多。

    應是早有預謀的！

    楚鈺收起手，如看到的那樣是中毒而死，而且是在飯菜裏下毒，那獄卒是怎麽回事？

    楚鈺起身，往牢外走去。

    周圍牢房的人都眼巴巴地看著從跟前走過的楚鈺，帶著期望與哀求，希望楚鈺能救他們。

    楚鈺冷漠，冷漠到丁點感情都沒。

    望著被放在草席上的屍首，身邊還有兩位獄卒守著。

    見楚鈺，他們讓開了路。

    “王爺。”

    兩人異口同聲地喊了句。

    “你們喝的酒呢？”

    楚鈺蹲下，望著獄卒口吐白沫的模樣，明顯與那三人是一樣的。

    “王爺請看，正是這壇。”

    “當時我們四個都喝著，老三先倒下了，哥幾個還以為他喝醉了，沒想……”

    一人結巴道，不知是緊張還是原來就會的。

    楚鈺眯眼，看著他身上的粉色白末，掃了眼衣上其他地方都有白末。

    隨後，拿起手仔細瞧了瞧，卻看不出什麽來。

    指甲幹淨，手也幹淨。

    身後兩人看著楚鈺認真的模樣，不知他看出什麽端倪來。

    不對，總覺得不對。

    “王爺，已將紅袖姑娘送上馬車了。”

    楚鈺思考著，方才那獄卒從外頭進來喊著道。

    另外兩獄卒朝著他比了個噓的動作，示意他小聲些。

    三人齊齊站在楚鈺身邊，見他凝眸嚴肅的模樣都不敢說話。

    以前早聽過楚國四皇子不僅不學無術整天花天酒地還是個廢柴，可今兒個一看，這樣的眼神怎可能是個不學無術的廢材呢？

    若是裝的，那也裝的太好了。

    “小五，你去拿張白紙來。”

    “王爺，我們這髒地方沒白紙呀。”

    被指名之人左右看了眼，這就一張桌子還有那些刑具，他們這些粗人哪有文人用的東西呢？

    楚鈺掃了眼，周圍簡陋，除了沾著血的刑具外真看不到其他東西。

    “手帕呢？”

    “這…我們這些大老粗沒這些，不過女人的肚兜小的倒是…有。”

    小五越說聲越小，紅著臉。

    這本就是女人的私密之物，當眾說出來是真丟臉。

    “給我。”

    楚鈺伸手，小五緩緩從懷中掏出一件紅色肚兜，周圍兩人想打趣，可見楚鈺嚴肅的模樣憋著不敢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