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爺。”

    紅袖醒過來，手抓著掐在她脖上的手試圖掰開，竭盡全力喊出名兒後整個人差點窒息。

    看著楚鈺那張突然變了的臉，紅袖心驚膽戰。

    這張臉比任何時候看著都要陌生，宛如一個從未認識過的人一樣。

    冷漠得可怕。

    “本王說過，滾。”

    楚鈺重複，鳳眼中藏著血絲。

    冷漠無情，連語氣也變了。

    楚鈺推開紅袖，手抹過唇角。

    雖沒觸碰到，可他竟覺得惡心，連胃裏都翻滾著。

    紅袖被這麽一推，坐在地上。

    楚鈺從她跟前跨過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腳步輕飄。

    燈籠內的火輕輕熄滅，小路昏暗，楚鈺似從未來過那樣。

    紅袖還坐在地上怔了怔，雙眸睜大，眼眶發紅，淚從眼中流下。

    滾燙地，讓她忘記自己本是起來上茅房的。

    她方才看到楚鈺眼中滿是不屑跟厭惡，她是這般不堪入目嗎？竟讓他覺得惡心？

    “誰！”

    紅袖本還沉浸在悲傷中，隻聽得院門旁有動靜，似有人不小心撞到什麽發出聲響。

    淩厲的目光掃向院門，被紅袖這麽一驚，隻聽見啊地一聲，還有逃跑的腳步聲。

    紅袖擰眉，心裏咯噔了下。

    她不過是鬼迷心竅罷了，為何還有人撞見，該死！

    紅袖從地上爬起順著人跑的方向追去，不行，不能讓人知她喜歡楚鈺。

    唯獨這個不行，若讓蕭長歌知曉她要怎麽辦？

    她家主子的手段她見過，若她喜歡楚鈺的事被暴露她家主子肯定會對她失望的。

    一想到這，紅袖緊追不舍，隻見她們住的屋子房門砰地一聲關上。

    紅袖停腳，緩緩往屋內走去。

    夜色昏暗，院內也一片黑，輕風拂過有些涼意。

    紅袖小心翼翼推開門，見床鋪上幾人都熟睡著，除了她的位置是空著的外其餘人都在。

    掃了眼地上擺放的鞋子，隻見一個床鋪下沒鞋子。

    紅袖緊緊鎖著那個床鋪，若仔細聽能聽到急促的呼吸聲還有床被抖著，將頭蓋在被內不敢露出臉來。

    “朱兒，你還沒睡呀。”

    紅袖緩步走到床鋪旁，緊挨著她床位的是朱兒，而抖著的也是朱兒。

    見朱兒不回，紅袖伸手直掀開床被，嚇得朱兒臉色煞白。

    “啊。”

    剛想喊，紅袖手比她更快了一步，捂著她嘴。

    眼中含著笑意，嘴角也上揚。

    想來想去她都沒想到是朱兒。

    “噓，別吵醒她們。”

    紅袖掃了眼睛熟睡的其他人，又看向朱兒。

    見朱兒連鞋子都沒脫便上了床就知她有多害怕。

    紅袖壓低了聲音，朱兒也冷靜下來。

    她是真被方才的事給嚇到了，還不敢相信那是朱兒跟楚鈺。

    “我們聊聊吧。”

    紅袖鬆開捂著朱兒嘴巴的手，指向屋外道。

    她跟朱兒共事這麽多年早知她是什麽性格，至少她不會叫醒這些人。

    朱兒猶豫萬分，看著紅袖就想看到陌生人一樣。

    紅袖不是跟她說過不會喜歡王爺嗎，為何…

    朱兒點頭，下床隨著紅袖出去。

    月已漸落，天也顯得昏暗。

    紅袖才剛出了院子轉身便跪在朱兒跟前，砰地一聲嚇到朱兒，令得她後退兩步。

    “紅袖姐姐，你你這是做什麽？”

    朱兒被紅袖這舉動給嚇了條，趕忙湊近紅袖跟前想將她扶起，誰知紅袖抱住朱兒大腿，在她跟前哭了起來。

    “朱兒，你原諒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鬼迷心竅了。”

    “是，我是喜歡王爺，可僅僅是喜歡我連說出來都不敢，王爺那般俊俏又救了我幾次，所以我才忍不住，朱兒求求你千萬不要告訴王妃，你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紅袖拽著朱兒的裙角求饒，慌張不已。

    淚簌簌流下，令人覺著可憐。

    “朱兒，人都會犯錯，我也隻錯了這回，你就當沒看到今夜的事好不好，千萬千萬不要告訴王妃。”

    紅袖哽咽，連聲都發顫。

    一臉悔過，後悔不已。

    “紅袖姐姐你先起來。”

    朱兒一臉著急，扶著紅袖起可紅袖偏不起。

    “不，除非你答應我，朱兒我真的是第一次，你就當沒看到好嗎，好嗎。”

    “我從小就在蕭府長大跟王妃相依為命，我一直將王妃當成救命恩人我也不敢跟王妃搶王爺，我方才思考了會心裏也愧疚，我怎麽能，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來呢。”

    紅袖抬頭，哭的梨花帶淚卻不敢大聲哭出來，生怕吵醒還在睡覺的丫鬟們。

    “好，我答應你答應你。”

    朱兒著急道，紅袖比她大一歲又在蕭長歌身邊伺候的日子最久，怎有讓她向她下跪的道理呢？

    “真的？”

    紅袖雙眼閃爍淚光，欣喜萬分問。

    朱兒點頭，咬牙。

    “可是紅袖姐姐也要答應我以後不許再對王爺動歪心思了，王爺與王妃是天生一對，我們不能忘本不能忘了王妃對我們的恩惠才是，他人可以而我們不行。”

    “王爺長得俊俏又美，紅袖姐姐會動心也不奇怪，隻是以後且不能做這種事了。”

    朱兒勸著，紅袖點頭。

    不管朱兒說的什麽她都點頭答應，隻要朱兒不告訴蕭長歌的話。

    “我今夜是衝昏了頭腦，絕對絕對不會有下次了！對王爺的喜歡我也會盡力壓抑住的，以後絕對不會表現出來！”

    紅袖舉起三根手指朝天發誓，朱兒皺眉。

    “還望紅袖姐姐能記住今天說的話，若有下次朱兒一定會如實稟告王妃。”

    朱兒望著紅袖，雖於心不忍可沒辦法。

    蕭長歌對她們恩重如山，若紅袖真爬上楚鈺的床成了三夫人，最難堪的還是蕭長歌。

    何況，紅袖已不是幹淨身子，成三夫人也隻會是個笑話。

    紅袖嫁誰喜歡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是楚鈺。

    “朱兒你放心，今後一定不會了。”

    紅袖抹了抹眼角的淚，欣喜道。

    “天色不早了，還是先休息吧，明日還得早起呢。”

    朱兒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嗬欠，明顯有些困。

    “好好。”

    紅袖點頭，朱兒轉身往屋內走去。

    得了紅袖的保證她也心安了，隻希望紅袖真能放下王爺，等明年到了年紀讓她家主子給紅袖擇個好人家。

    望著朱兒的背影，紅袖揚起嘴角，眼神微變，連眼角的淚都消失了。

    另一隻手上握著個香囊，她偷偷將香囊塞到衣袖內去。

    所有人都在勸她不能喜歡楚鈺，因為那是蕭長歌的男人，所以她不能喜歡。

    就因為她是個丫鬟，所以楚鈺才厭惡他嗎？

    紅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除了身份地位她沒什麽比蕭長歌差的。

    紅袖跟在朱兒身後，見朱兒上了床鋪伸了懶腰而後蓋著薄被睡著了，紅袖看了許久才回了自己床鋪。

    閉上眼，卻睡不著。

    手撫摸著嘴唇，雖然沒觸碰到楚鈺的唇角可她卻感覺到楚鈺的唇該很軟。

    她很想嚐試一下，哪怕一下下她都心滿意足。

    她人能睡可她卻徹夜無眠，如楚鈺說的那樣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又如蕭長歌說的那般，隻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

    漆黑的眸中閃過一道光宛如利刃。

    翌日，公雞啼鳴，晨曦微露。

    丫鬟們折疊著床被，秋冬看著朱兒翻來覆去地好像在找什麽東西一樣，開口問：“朱兒姐，我看你都把被子翻來覆去好幾遍了，你這是在找什麽東西呀。”

    秋冬將折疊好的被子推到牆角邊，走到朱兒身邊。

    平日裏起來朱兒都是第一個將杯子折好的，今日怎還磨磨蹭蹭地。

    “我我的香囊不見了，那可是王妃之前繡給我的呢，哎呀怎就不見了呢！”

    朱兒翻找著，她上下已找了許久都沒找到。

    “香囊？昨日還將你戴身上呢，怎突然就不見了呢？”

    秋冬撓撓頭，也跟著左右翻找卻找不到。

    “朱兒姐，要不等晚上回來我再幫你找找？這都要過時候了，萬一耽誤王妃梳洗可就麻煩了。”

    “昨夜王爺在東院住下，今天肯定有的忙了。”

    提到楚鈺，朱兒神色變了變朝著秋冬笑著。

    “那那我們晚上再找吧，趕緊先去廚房備早膳我去給王妃打水先。”

    朱兒三兩下將被子折疊好跟著秋冬趕忙出去。

    紅袖早在東院內伺候著了，嘴裏還為蕭長歌抱不平。

    “王妃你說王爺怎就走了呢？”

    “走了好，清淨。”

    蕭長歌將耳環戴在耳上，望著銅鏡內的自己。

    不管怎麽看，一看到這張臉她總會失了神。

    那雙清冽的眼緊盯著臉上的傷疤，紅袖似知蕭長歌在看什麽一樣。

    “王妃放心，一定會有人能治好王妃臉上的傷疤的。”

    紅袖笑道，蕭長歌輕歎一聲。

    都快一年了，若真能治好早治好了怎會等到現在呢？

    一大早，楚鈺昨晚沒在東院過夜的消息早傳遍王爺府了。

    最高興的莫過於白靈兒了，一早聽到這消息笑個不停。

    不管什麽原因，隻要楚鈺沒留在東院過夜她就高興，就蕭長歌那個性子遲早會把所有人給得罪透的。

    “夫人，您都笑了好一會了。”

    雙兒替白靈兒擺弄著筷子，見白靈兒笑個不停提示道。

    萬一要讓院外的人看到可不成體統。

    “本夫人就是要笑，要笑得全部人都知昨夜楚鈺沒在東院過夜。”

    白靈兒氣焰囂張，連說話聲音都大了幾分。

    “夫人還是先用膳吧，要不然餓壞了小王爺如何是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