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熠凝不知道，司玨到底有沒有去查自己的事情，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相信過自己。

    可能是因為把心裏話說出來了的緣故，她反而變得坦蕩了許多。

    也可能是最近太忙，她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所以沒有那麽多時間去思考和司玨的事情。

    那次的比賽，喬熠凝獲得了二等獎，這是一個很有威望的設計賽，所以we和她的名氣一下子就在洛城變得響亮起來。

    名氣提上去了，業務自然就多了。

    再加上，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她也刻意讓自己變得很忙，因為隻有忙起來，才不會去想那個人。

    她還是沒有放棄打聽司爺爺的情況，隻是，好像情況越來越不好了。

    白天，她讓自己不去思考跟司玨的事情，可是到了晚上，那張熟悉的臉就不受控製地浮現在了自己的腦海裏。

    怎麽都甩不掉。

    她甚至在想，要不要搬個家，如果跟司玨真的不再可能，那麽是不是要早點做出決定，徹底離開。

    又一天加班到深夜，她回到公寓樓下，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盡管路燈不是那麽亮，盡管距離不是那麽近，她還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站在樓下，比頭頂的月光還要明亮。

    他喝酒了。

    而且喝的應該不少。

    “小凝。”他看到她的時候，咧開嘴笑了。

    “怎麽喝這麽多？”喬熠凝擰了擰眉朝他走近。

    他晃了晃身子走到她麵前，伸手一把將她撈進自己的懷裏。

    她扶著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他扶到電梯裏。

    “小凝……”電梯還沒有到達她住的樓層，他便開始吻她。

    “阿玨，你怎麽了？”喬熠凝推開他，輕聲問了一句。

    “別問，小凝，別再問我，也別推開我，求你。”司玨的話讓喬熠凝心裏一顫。

    心中湧上來一股很不好的預感。

    甚至，她有一種感覺，今天晚上很有可能會是他們最後一次的纏綿長夜。

    但盡管這樣，她還是聽話的，什麽都沒說。

    司玨是醉的，醉的離譜。

    喝醉的他卻讓她心疼。

    那天在酒店遇到又分開之後，她沒有刻意關注他的消息，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去查關於三年前的事情，還有她的身世。

    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選擇相信她。

    更不知道司夫人到底會不會跟他說實話。

    可是這一刻，好像以前的一切都已經變得不那麽重要了。

    因為就算是，他真的相信了她的話，相信了以前的事情，可是司爺爺卻永遠隔在了他們中間。

    變成了一道永遠跨不過去的比銀河係還要長的鴻溝。

    第二天早上，喬熠凝起來的比司玨早。

    她沒有等司玨醒來，就先去了公司，等她下班回來的時候，司玨如她所想的那樣離開了。

    就像是從來都沒有來過一樣。就好像是昨天晚上的一切，是一場夢。

    夢醒了，他離開了。

    直到第幾天後，喬熠凝才知道，司玨到底為什麽宿醉。

    司爺爺的葬禮，自然是作為唯一子孫的司玨親手操辦，悼念的人很多，全部都是跟司家有關係的官僚貴族。甚至還有記者到場。

    喬熠凝是在司爺爺追悼會當天，才知道司爺爺去世的消息的。

    聽同事八卦起司爺爺事情的時候，她還在趕一副設計圖。

    “之前聽說司少和司董事長關係不好，但是看司少那憔悴的臉，我覺得司少是真的傷心。”

    “是啊，我也覺得。不過我聽說，司董事長還沒有入土，思辰國際的股東就已經想著要把司少推下台了。”

    “我也聽說了，那些股東本來就不服司少，沒了司董事的支持，肯定會動歪心思。”

    “我覺得想要擊垮司少沒這麽容易，司少自己能力那麽強，而且有好朋友程少的支持，加上江家也站在他這邊……”

    “江家哪裏會站在司少這邊，我聽說司少跟江琪早就解除婚約了。”

    他們還說了什麽，喬熠凝沒有心思往下聽了，她咬著唇我這筆的手微微用力，筆啪的一聲響被她折斷了。

    正在小聲討論八卦的幾個人，紛紛轉頭看向喬熠凝，以為喬熠凝是對他們上班聊八卦生氣，所以紛紛閉上了嘴。

    喬熠凝看了他們一眼，最後啞著聲音問道：“司爺爺他去世了？”

    “是啊，聽說是前幾天的事情，今天追悼會，都上新聞了，不過喬經理應該不關心這些……”

    那人話還沒有說完，喬熠凝蹭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拿著桌上的手機往外麵跑。

    她剛跑到電梯口，便撞到了迎麵過來的沈南皓。

    “阿喬，你去哪裏？”沈南皓伸手拉住了喬熠凝。

    喬熠凝止住腳步，抬起通紅的雙眼看著沈南皓，低聲問道：“學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這句話不是疑問句。

    這兩天，她總是感覺沈南皓對自己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麽話要說，但最後要麽被人打斷，要麽是他自己止住了聲沒有開口。

    那天司玨喝的爛醉來找她，就是因為這件事吧。

    她還期盼著，司爺爺能夠醒過來證明自己的清白，現在……

    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司爺爺走了，司玨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永遠會把她當成害死他爺爺的凶手。

    就算是，當年的誤會解開了，就算是知道了她不是為了報複跟他複合的。

    可是，司爺爺是倒在她的腳下的，是她私自去了司家，找了司爺爺。

    隻是因為這一點，她就永遠不可能清白脫身。

    而司爺爺那麽好的一個人……

    “阿喬。”沈南皓不顧眾人的目光，將喬熠凝抱緊自己的懷裏。

    “為什麽……司爺爺他為什麽就這麽走了。”

    “怎麽辦，司玨他永遠都不可能相信我了，他永遠都不會相信我了……明明不是我……”

    “南皓學長，你可以帶我去見見司爺爺嗎？能讓我去送他最後一程嗎？我想去送他最後一程。”喬熠凝雙手緊緊握著沈南皓的手臂，抬著淚汪汪的雙眼看著他。

    她明亮的眼神，在這一刻被一層層絕望的光暈染著。

    比那天，蹲在馬路上歇斯底裏大哭的她還要絕望。

    那時候，最起碼她心裏有期盼，期盼司爺爺有一天能夠醒過來。

    可是現在……

    司爺爺死了。她和司玨便永遠都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