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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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每個人都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該勇敢,什麽時候該懦弱,那就好了。那樣就可以避免很多傷害,很多痛苦。

    隻是,沒有如果。

    有的,隻是不可重來的生活。

    在寧可慢慢平複譚則淵給她帶來的苦澀的時候,譚則淵又來到了她的世界,毫無預兆。

    那天,下完英語課後,寧可看手機有兩個未接來電,是同一號碼,撥打的時間相隔了39分鍾。

    寧可不想回撥,發了個信息過去,問對方是誰,找她有事嗎?

    信息發出去沒多久,那個號碼就打過來了。

    寧可遲疑了幾秒,還是接了,“你好。”

    那邊傳來低沉的笑聲,說著小丫頭,你好。

    寧可整個人都僵了,說不出到底是驚還是喜,隻知道心跳得飛快,更有種莫名心酸的感覺。

    她該如何回答?說我不好?說我很好?說有事嗎?

    寧可這刻就像失語人,張嘴想說話,卻找不到發音的技巧。

    “寧可?”

    “嗯。”

    “現在下課嗎?”

    “嗯。”

    譚則淵打趣道:“才幾天沒見就對我這麽冷淡了啊!”

    寧可對這話不知如何應付,隻好沉默以對。

    “看來我真是招人厭了!算了,就這樣吧,我也不煩你了。”

    寧可聽了這話慌了,忙說:“譚則淵,你打我電話就是為了說這些無聊的話?”

    “今兒來你學校這邊了,就想著回說好了來這邊了就請你吃飯的,沒想到,招人嫌棄了。”

    “你在哪兒,我過去找你。”

    “老媽廚房知道嗎?”

    “嗯。”

    寧可去赴約,為的是將這段不明不朗的做個了結的。

    如果,他正巧也喜歡她,那麽她就繼續喜歡他。

    如果,他隻是一時興起,想與她玩曖昧,那麽她就放棄喜歡他,不再為他牽腸掛肚。

    隻是,當寧可去老媽廚房的時候,等她的並不是隻有譚則淵一人。

    那一刻,寧可感覺自己受到了無聲的羞辱,有種大庭廣眾之下被人剝光了衣服的難堪。

    他到底把她當作了什麽人?陪酒的嗎?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玩物嗎?

    她知道自己為了尊嚴,是該走的,可腳步就像在地紮了根,挪不了半分。

    譚則淵見了她,忙起身迎來,對她露出溫和一笑,在外人看來,還有些寵溺的意味。

    譚則淵說:“你來了。”

    隨著譚則淵的動作,在場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寧可身。

    在寧可眼中那都是不懷好意的打量,帶著輕蔑與嘲諷。

    這叫寧可如芒刺在背,她擠出一抹笑,讓自己顯得落落大方,用著不高不低的聲音說:“我不知道你有事要談,要不下次再聚吧。”

    譚則淵摸了摸她頭,說:“別多想,就當是和朋友聚餐。”

    譚則淵溫和的語氣裏藏著的是不容拒絕的霸道。

    這叫寧可很不喜歡。這讓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好似個跳梁小醜,任人觀賞。

    寧可很想大聲質問譚則淵,他這麽獨斷,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為什麽不事先告訴她這飯局不是為她而設的?

    可她忘了,即便譚則淵沒將情況說明有錯,可她有何嚐是無錯的?

    寧可因為心有期待,現在落空了,所以才有憤怒,讓她覺得自己被羞辱了。

    其實不過是她自己內心欲念作祟。

    寧可想要表達她的不滿,可她也不想叫譚則淵在眾人眼前失了臉麵,想用一種溫和的方式來表達,垂著頭,悶著聲,說:“我有些不舒服。”

    譚則淵卻充耳不聞,擁著寧可肩,把她推到了他旁邊的空座邊,說:“來,寧可,我給你介紹介紹,這位是你們學校的王董,這位是副校長張校長,這位是…”

    一番介紹下來,都是她學校裏的重要人物。

    寧可隻覺得自己的處境更窘迫,無地自容。對譚則淵的自作主張有些反感,但更多的是對自己的不爭氣的煩厭。

    她是可以選擇一走了之的,但是她留下了。因為她還貪念譚則淵給她的悸動,還對他抱有幻想,不敢任性,讓他生厭。

    因為留下了,所以也沒什麽可抱怨的,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聽著有人問她是哪個學院的,幾班的?

    寧可一一笑著回答。

    “噢!李曉剛是你輔導員吧!”

    “嗯。是的。”恕寧可無能,她實在記不得怎麽稱呼這位。

    “哈哈,李曉剛是個負責人的好老師,有什麽問題直接跟他講就是了。”

    寧可還沒答話,譚則淵就哈哈一笑,說:“來來來,喝酒喝酒,我這就先謝過各位對這小丫頭的照顧了。”

    寧可的心裏矛盾得很,一方麵看他代表自己向人敬酒,親昵的叫她小丫頭,甜蜜之感,溢於言表可另一方麵,寧可覺得自己沒被尊重,氣惱他的自作主張,他這麽說話,別人會怎麽看她?

    他是她什麽人?憑什麽能不問她意願,就理所當然的代表她說話?

    寧可不知道譚則淵這麽做的原因,不得不為此糾結。

    飯後,那些大老爺們都相繼離去,隻剩寧可與譚則淵。

    譚則淵見寧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說:“我的行為讓你討厭了?”

    如果寧可是個會來事的女孩子,他介紹她學校的領導給她認識,她應該要喜不自禁,好好在領導麵前表現的,隻是她目前不是那種會來事的女孩子。

    她更多的是不滿,是憤怒。

    寧可問:“你這樣做是為什麽呢?”

    “你難道不明白為什麽嗎?”

    “我又不是你,怎麽會明白!”

    “我以為你對我的感覺和我對你的是一樣的,不需要言明。”

    “我不會和人玩文字遊戲,說得直白清楚一點不是更好嗎?”

    譚則淵眼中帶著深情也帶著掙紮,輕歎一聲,萬般無奈的樣子,緩緩地說“寧可,有些話對於我這個年紀的人實在是羞於啟齒。”

    寧可不如譚則淵沉靜,有些年輕人的急躁,說:“你到底要說什麽?你說啊!”

    “算了,不說了,免得叫你苦惱。”譚則淵搖搖頭,說:“如果你不嫌棄,就把我當朋友吧!”

    寧可急了,說:“譚則淵!你能不能像個爺們!爽快一點?要什麽就說出來,別遮遮掩掩的!這樣逗著我有意思嗎?一邊做出讓我浮想聯翩的曖昧行為,一邊還要和我做朋友,誰稀罕和你這個老男人做朋友!”

    譚則淵苦笑一聲,說:“抱歉,是我自作多情,讓你困擾了。那…再見吧。”

    寧可內心深處的不安與不自信,讓她麵對譚則淵時無法像在林致遠跟前一樣的張揚。

    她隻能被他牽著鼻子走,他說再見,那就再見吧。

    舍棄的過程可能會痛,但好過無休止的空想與期盼。

    寧可抑製住在她身體裏肆意橫行的酸澀感,平靜的說:“好。那再見。”

    “這天看著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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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不用了。這兒離我宿舍不遠。”

    “乖,聽話。”譚則淵想摸寧可的頭,卻被寧可躲開了,尷尬的懸在空中。

    寧可想說狠話來責備他的多情,卻怎麽也說不出口,提著一股勁兒就跑了。

    也許是迎麵而來的風太大,吹出了她的眼淚,讓她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