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千二百貫賣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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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葛嬸子的以身示範,剛才還躲在門口的人也不再怕,紛紛過來圍觀。
馮梓既不阻止,也不趕人。隻是好心提醒她們時辰。
後來也不用高進在外麵敲鑼便陸續有人來看寶鏡。
有人問寶鏡的價格時,馮梓隻說:“寶鏡無價,有緣者得。本店定於明日申時四刻進行競買。競買底價四百貫。出價最高者得!”
四百貫的價格嚇到了不少人。
進來店裏人來人往,直到馮梓在申時末打烊都沒賣出一樣東西。因為今天來的絕大多數都是底層人,而他擺放在店鋪中的,最便宜的一樣東西打折之後都要一貫錢。這個價格非是他們能買得起的。
高進和紅玉本來看著店力來了那麽多人,生意定然很好。結果卻是讓他們大失所望,收拾貨物的時候都有精無神的。
馮梓關好前門,讓他們先從後門出去。他掩上後門之後將東西又重新收回空間內。這才和他們一起返回那個賃下的小院。
晚間。
在廚房裏,高進燒火,馮梓做菜。馮梓看火不夠猛,笑罵說:“人沒精神,連燒的火都沒精神了!”
高進賭氣地將灶膛塞得滿滿的。
馮梓看他這樣子,打趣說:“怎麽。我都不急,你急什麽?”
高進嘟囔說:“小的當然急。姑爺說過生意好了要給小的獎勵。”再過三四年,他便能娶親了,還以為這次跟著姑爺能賺到聘禮呢。可沒想到會是這樣。
馮梓將菜起了鍋,說:“行了,你看著吧。這個月,怎也要給你五貫的獎勵!”
“姑爺莫要騙小的!”
“騙了你你有錢給嗎?”
高進悶頭燒火。張嘴就是錢,姑爺都鑽錢眼裏去了。
翌日巳時初,馮梓才帶這兩個半大的孩子出門去開店。
這次馮梓提著一個小箱子。他們剛進西市,卻發現店門前聚滿了人,似乎還怨聲載道。嚇得他們躲在一邊不敢過去。
紅玉躲在馮梓後麵偷偷看了一眼:“姑爺,這如何是好?人好多呐!”
馮梓想了一下,說:“我們悄悄進去。”他們隻能從店裏麵才能打開鋪麵。
馮梓他們借著過往的人群躲了過去,然後悄悄近了鋪麵的後院。
才打開門紅玉失聲大叫,說:“姑爺,店裏招賊了!”
馮梓臉一黑,說:“誰說遭賊了?是我讓人將東西收起來了。”
“都收起來了?那我們賣什麽?”
“賣寶鏡!”馮梓笑了笑,然後交代說。“可記得昨晚我說的?”
兩人馬上同時點頭說:“記得!”
“那還不去準備。”他說著就去將鏡子拿出來放在那幾子上。
高進紅玉搬了一張桌子放到門口處,然後才去開門。馮梓剛跨出門檻,外麵就有人叫到:“開張了,開張了!”
馮梓看到那些人就要湧進來,連忙讓高進和紅玉先將門重新關上。
“馮東家,這是何意?巳時方開張便已是怠慢,如今更將客人拒之門外更非經商之道吧!”
馮梓看著那人二十五六歲,一張長臉,輕浮於表麵,又聽他似乎是在煽風點火的話,心中頗為不喜。但他明白此時還不是和對方爭這口氣的時候。
他也不管那人,拱手說:“好教各位尊客知,本店今日要競賣寶鏡。因店內逼仄,無法容下許多人。故而今日本店暫停營業。稍後開張,隻接待有意競買寶鏡的尊客。”
今日來的多是女客,而且他出來後,還看到數輛似是大戶人家的馬車。馬車雖然看不到裏麵有人,但車外侍立的侍女,證明馬車裏大概是女眷。
他知道那些馬車內的人才是他潛在的買家,便加大聲音,讓那些馬車上的人也聽清:“那麽,如何甄別有意競買寶鏡的尊客呢?很簡單。今日本店在競賣寶鏡之前,將會任由尊客們的入內觀賞。然而,入內的尊客需要交付五貫作為入場費。”
“五貫入場費,豈非明火執仗搶劫!”又是那個長臉男。
馮梓大聲打斷他,說:“入場觀賞的尊客將會拿到一份競標封,此競標封內有競標卡,若觀賞寶鏡之後有意競買,則可將競買價格及競買人姓名書於其上,密封好並交予小子。競價時限,至今日申時四刻止。”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申時四刻,小子將當眾揭標,出價最高者可得寶鏡。屆時,銀貨兩訖。若出價競買卻未能中標者,將獲贈三塊共價值六貫的的精致香皂。入場費用將不再退還。敬請各位尊客知釋。”
他說完,再次抱拳打恭。然後轉身拍了兩下門叫高進開門。
高進開門後,拿著一張木板,掛在門口。上麵寫的真是馮梓剛才說那些話差不多的意思。
而店鋪的門雖然開了大半,卻被一張桌子又擋住了大半。空出位置也有高進擋著。
外麵那些想來看熱鬧的人嚷嚷鬧鬧的說著閑話,卻無人敢不依不饒。這西市也是官員管理的。誰要是鬧事,也會被捉去打板子。
粹寶閣此時擺出這個架勢,他們可以說他做生意不地道,卻不能說他不公道。
這世界,你做生意強買強賣、缺斤短兩都是錯。但人家不做生意,卻沒人能說他是錯了。他賣的又不是糧食。
外麵圍著的人罵罵咧咧的散了。但是還有一些還不死心,一個穿著靛藍色長衫的中年人的朝馮梓大聲問:“馮東家,你昨日說店內貨品三日內一折。如今你不開張做生意,又如何算?”
馮梓眨眨眼睛,說:“好教尊客知,本店打折之日,已去一日,今日是第二日,明日便是第三日。過後價格便恢複正常。”
“馮東家的莫忘了你這話!”
馮梓眼睛稍稍一眯,臉上卻笑盈盈地說:“馮某不敢稍忘!”
那青衫中年人轉身就離開,然後找來一個像是夥計的人耳語了幾句。那夥計飛快地走了。
與那青衫中年人一樣吩咐身邊人的,還有幾個。馮梓掃了他們一眼,卻也為多言。
這時,一輛馬車身邊的一個丫鬟走了過來。這丫鬟十六七歲,身上服飾光鮮亮麗,身裁娉婷如柳、麵容姣好,麵對一大男人的目光也無絲毫慌亂。這從容姿態便是很多大戶人家的小姐都比不上。又也許是知道她主人身份,在粹寶閣前圍著的人都不由自主讓開了路。
她娉娉婷婷地走到粹寶閣的門前台階才停下,問馮梓:“馮東家,我家夫人沒有帶那麽多的銅錢,可否用金子支付入場費?”
馮梓求之不得。一貫銅錢六斤多,五貫就是三十多斤,他收了也不好帶。就算是放在空間空間裏也是礙地方。
他斂容,說:“當然可以,赤金一兩作十貫計。請在這位紅玉姑娘處換取競標卡。”
那丫鬟微微斂禮,便走上台階從一個香囊中取出一小顆金豆交給紅玉。
紅玉連忙接過,雙手送上一份用紅紙製成的信封。
那丫鬟拿著信封返回馬車處。不多會,一個頭戴白色帷帽,身穿藕色帶粉的綾紗高腰裙的夫人從馬車上下來。在護衛和侍女的層層護衛來到粹寶閣。
那位夫人經過馮梓身邊時,連停頓都沒,徑直向大門走進去。
高進連忙讓開路。
馮梓看著一群護衛和侍女也跟著進去了,他也尾隨其後一起進去。
那位夫人進去店中,看到四下貨櫃上竟然空無一物,隻在中間有一張幾子,幾子一側還點了一根白色的巨燭。
她看到那幾上擺著的的橢圓形物件。
馮梓先一步翻過圍欄,將鏡子移到幾子一端。等那位夫人來到圍欄之外,他便調整鏡子的角度,說:“夫人,此乃世上獨一無二的梳妝鏡,以純淨無色之琉璃為鏡麵,以錫為鏡框鏡座。此鏡鏡麵橢圓形,高兩尺一寸許,寬一尺二寸許。”
他說著上下左右調鏡子的角度,說:“此高柄鏡座可使鏡子前後左右翻轉。鏡背乃一隻孔雀,製作精美絕倫!”
那夫人的臉被帷帽遮擋,馮梓也不敢盯著對方的臉看,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等馮梓將鏡麵重新轉過來,她突然說:“馮東家可否將鏡子移近。”
她的聲音聽著很年輕而清悅,不像是本地口音。
馮梓愣了一下,便將幾子小心拖動,距離那欄杆半尺左右的位置,又將鏡子一道幾子邊沿。說:“琉璃易碎,請夫人動作小心!”
那夫人點點頭,說:“還請馮東家出來,本夫人想看清楚一些。”
馮梓明白她是要摘下帷帽,卻不想讓他看到容顏。
他便從圍欄內跳出來,站到她們身後,和那些侍衛轉過身站在一邊。
那夫人果然摘下帷帽,對著鏡子顧盼良久。
良久,那夫人才再次開口說:“馮東家,這寶鏡本夫人歡喜得緊,恨不能馬上搬回家。本夫人願作價一千兩百貫,馮東家可願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