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梓離開浮戶村也有數天。如今鹽田如何，他也不得而知。

    “殿下，我的鹽田在二十餘天前便灌入海水。我正準備前去看看！卻不隻牛參軍可以有回報？”

    長樂說道：“牛參軍於數日前亦返回福州辦差。此時仍未去鹽田。”

    她頓了片刻，又說：“馮先生此去，若有佳訊，還請遣人來告知。”

    馮梓自是應諾。

    長樂頜首。

    她對這鹽田十分關注。此次遣軍北上，更凸顯長樂經略使物資缺乏的嚴重。這財貨問題，她不由得不急。

    她又說道：“日前，本宮聽得柳長吏對馮先生所建桑基魚塘讚賞不已。如今春耕已畢，本宮欲購下此法，在經略使轄下各州推廣。馮先生開個價吧。”

    馮梓聽這話，一腦門子汗，苦笑說：“殿下，我從未說這上級魚塘是我方子。”

    這時古人的智慧，雖然彼古人非此古人。但馮梓也沒臉皮厚到這等關乎百姓民生的技術也說成是自己的。

    便譬如他沒有從眼下自福州向外擴散的發豆芽技術拿來收錢。

    況且，他如今也不缺錢了。

    長樂展顏一笑，說：“如此，本宮便替各州百姓謝過馮先生了。”

    她微微頜首便當作是行禮，重新抬頭，又說道：“馮先生。你前番送來的新犁等農具，經百姓實驗，確是好用。不知，那客商何時再送些來？數量將有幾許？”

    其實馮梓空間內尚有不少的鋤頭、鐵鍬和犁口，木質部分自然是不帶的。隻是他空間再大也不可能帶太多。

    他遲疑一下，拱手說：“殿下，我前番送去農具，隻是想讓官府能製作新農具，方便百姓。若公主覺得好用，不如命人打造。”

    長樂抿嘴說道：“馮先生有所不知。”因為有男人在車上，長樂也沒有讓侍女關上車門。她看著車外農田，說道。“這新農具用鐵比舊農具多出一倍有餘。大齊常有征戰，鋼鐵供應兵器製作後，所剩者無法為天下百姓製作足夠的農具。若是那客商能提供更多農具，到能解我大齊燃眉之急。”

    馮梓聽此話，內心不免搖頭。這長樂看著精明，卻不知談判時，不能讓人知道底線。

    轉念一想，或者長樂是覺得他不看坑她了。

    當然，他也沒想過要在這方麵坑人。

    他不由問道：“那大齊需要多少農具？”

    這個問題，長樂也無法回到。她隻好說：“全大齊約有八百萬戶人家。”

    也便是說，若要全國都換上新農具，至少要八百萬件？不算城鎮百姓，那些農戶一家需要的農具可不至一件。

    便是一件隻需要一斤鋼，這便至少需要八百萬斤鋼，農具隻要一斤的鋼嗎？

    自然不可能。

    馮梓再能耐也不可能帶那麽多的鋼來。他一次便是其它物品都不帶，最多也便隻能帶幾百噸鋼。百來萬斤而已。

    況且他瘋了才帶那麽多鋼來。若是他敢拿過來，長樂給他的便不是錢了，而是斷頭飯。

    故此，馮梓苦笑說：“殿下，這傾國之力都無法滿足啊！”

    長樂自嘲道：“也是本宮為難先生了。”

    她也想要鋼鐵啊。這大齊官營鐵山僅僅五座。每年采鐵數量不過兩百餘斤。這鐵都由朝廷掌控，她長樂經略府每年能得到的鐵，轄下各州民間都不夠用，如何滿足她建立軍隊的需要？

    馮梓此時確實無能為力。便是知道那裏有鐵礦，他也無法提高煉鋼的效率。這煉鋼，乃是一條工業體係。鐵，或許可以做盔甲，卻無法用於兵器，便是用於農具也是不妥。

    後世的農具可都是鋼製作的。此時的鋼是怎麽來的，是有痛過煉製來的。隻是此時的鋼，質量如何，得打上數個問好。

    精鋼通常是通過反複鍛打來的，因此便是一把菜刀也是價格不菲。

    此時沒有焦煤，甚至可能不知道生鐵中的碳含量適合，便是鋼。

    如何製作焦炭，又是一個工業體係。

    他確實有關於煉鋼的書帶來。隻那不是隨便找幾人來便能做成的事。若要做這事，他恐怕長時間無法自由。他任務尚未完成呢。

    長樂失望，卻仍不死心：“煩請馮先生問那客商，若是他有農具，我長樂經略府重價收購。”

    馮梓聽她這話，便是談說：“若是他有，殿下需要幾許？”

    “若是他有，越多越好！”

    長樂卻不知馮梓若是願意，一次便可以帶整個大齊一半年產量的鋼鐵過來。

    馮梓遲疑一下，自然不敢將她這話當真：“那也當有個量！”

    長樂聞言，定眼看他，說：“馮先生，那客商當真有鐵料？”

    “或許有些。若是要運來，也當有個數。”

    若是他一次拿出數百噸鋼鐵來，他便是豆腐拌小蔥，也可能是反賊。如今是冷兵器時代，有了鋼鐵便等於有了造反的最基本要素。

    有了鐵料，隻要尋找一些鐵匠，兵器便有了。況且，即便馮梓沒有反意，若是他的鐵料被人得去了……

    長樂想了片刻，說了一個極大的量：“本宮要三十萬斤鐵料。”

    三十萬斤？大齊一斤與六百克相仿，那便是一百八十噸左右。

    隻是那麽多的鐵，馮梓連掩飾餘地都無。他說：“殿下，那太多。一次運來，恐怕無法做到。”

    長樂言中閃過一絲驚異，麵上卻淡然：“若能兩年內運到便可！”

    兩年內，馮梓可以來往兩地十餘次，一次十幾噸，自然便沒有問題了。便是他能提供鋼鐵，也不至於引起長樂太大的猜忌。

    他點頭說道：“如此，我便問問他可否能送些鋼鐵來。”

    “如此，本宮便等候佳音！”

    長樂說完，麵上泛笑，說道：“李豐貪贓枉法，已經被押解京師等候有司法辦。程家倒賣兵器證據確鑿，闔家被押解京師等候處置，家產也被抄沒。程家資財已經清點完畢。聖人命本宮就地處置程家商鋪。程家在福州便又數家商鋪。不知馮先生可有興趣盤下？”

    “謝過殿下！”馮梓忙拱手致謝。“我自然是有興趣的。隻是不知是那些店鋪？作價幾何？”（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