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別緊張，我不會害你的！”老張露出陰險的笑容，接著說：“郭風跟我是一路人，當年他鬥的於家上下雞犬不寧，這件事我還沒感謝他，雖然他並不是我的朋友，但你也應該聽過，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這句話吧”

    我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十分木訥的點了點頭，老張笑而不語，他又開始變得沉默，把帽子壓的很低，刻意不將眼睛上邊的部分露出來，臃腫的臉型將帽子撐的很大，有些肥膘的肉從帽簷上擠了出來，如果不是他那渾厚而又嚴肅的臉，我真的不覺得他什麽地方值得我害怕。

    我其實做夢也沒想到，他竟然會認識我上一輩的上一輩，但這也絕不是巧合，我寧可相信這是一件陰謀，也不願去承認這微乎及微的概率，我是在哪碰到他的？西安汽車站，沒錯，那個地方魚龍混雜，門口很多賣土特產的商人，廁所裏還貼滿了販賣走私槍支，同城之類的小廣告，甚至在某個廢棄的車背後還有蹲在一起貪婪的吸食著煙卷那表情看來根本就不像是在抽煙，我不知道那些煙卷裏麵摻和著什麽。

    老張就是那個時候上了車，跟我分配在一個座位上，在上海乘機的時候我沒有看到他，平時在生活中我也確信沒有見到過這樣臃腫的臉，或許在某個角落我也看到過，可能他正在監視著我，但是顯得太平凡，我沒能記在腦海裏，總之，我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下了纜車，已經到了下午三四點，在山頭跟著老張晃蕩了幾個小時，本來心底是一陣抱怨的，但是聽到他給我開的誘人的條件，心裏舒暢了許多，雖然不能確定真實性，但既然他能密謀安排跟蹤我，他所說的話也存在幾份真實性，何況還和爺爺臨走遺言相重複了。

    我們在路邊找到了一家羊肉館，裏麵是清一色的新疆人，充斥著一股濃重的地方口音，老張點了一隻烤全羊，問我喝不喝酒，我招手意識喝不來，他又露出那陰險的笑容，沒有再過問我什麽問題，等了足足一個鍾頭，那隻烤全羊才送了上來，其實那不過是個羊仔而已，四肢朝天，幾乎快占據了整個桌子，新疆夥計畢恭畢敬的送上兩紮啤酒和一把刀，那刀背麵擦得極為幹淨，在光線的反射下竟然能閃出亮光，老張一把將刀插進羊羔的肚子裏，撕下一塊肉沾上蘸料，往嘴裏塞進去，那臃腫的兩腮拚命咀嚼，嘴裏都湧出油脂，看的我心裏一陣作嘔。

    “快吃吧，這可能是最後一餐！”老張把啤酒罐打開，一口下去灌了大半瓶，舒坦的點著根香煙，猛的吸了一大口，接著說：“晚上有活幹，快點吃！”

    “我……我沒說要跟你去啊……那……那地方有鬼的你不知道？”我支支吾吾的說出口，當時真的是慫，膽小怕事，自然不敢為了他付出生命危險，如果不去，他可能會放我一條生路，如果去了，那肯定是死路一條啊，這裏的隱士都有屍骨無存的，何況我這個市井裏的無名小卒，明顯就是過去給閻王爺送雙殺，並勸老張也不要去湊這趟渾水。

    “你再吵，老子就把你舌頭割下來！”老張憤怒的拍著桌子，整隻羊都抖動起來，旁邊的新疆夥計朝這邊看了一眼，又低下頭接著幹手上的活。

    “那旅店旁有個瀑布，瀑布背後有一棺材的寶藏，裏麵的錢足夠的下半輩子，我可以給你保證，裏麵的所有東西，都是你一個人的，沒有人會跟你搶！”老張兩隻眼睛發著光，又貪婪的吞下一塊蘸肉。

    “你……你，盜墓賊！”我當時估計被恐懼感衝昏了頭腦，竟然情不自禁的說出這種話，我真怕會惹毛了他給我一刀。

    誰知老張坦然一笑，說：“不，我不是盜墓，我不會拿走裏麵的一分錢，我隻是為了救我心愛的人罷了！”

    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隻是他那自然的嘴臉，讓我感覺好不真實，其實我心裏還是有點猶豫的，如果我真的能獲得一大筆錢，那麽在上海我就能在內環買一套房子，還能娶隔壁公司最漂亮的小張為妻，因為她告訴我必須要有一千萬，她才肯答應嫁給我，不僅如此，我也不必苟活在電腦前，天天麵對零散的數據，擺扣著流水賬上能擠出一些油水來掙點外快，每個月也不用為了那幾千塊錢低聲下氣，在領導麵前跟隻毫無尊嚴的狗一樣吐著舌頭，我恨那些整天坐在辦公室喝茶還能比我這些臨時工多出兩三倍的公司，恨那些隻在乎金錢而踐踏我自尊的，他們都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越想越激動，最後還是屈服了，如果沒有自尊的活在這個世上，我覺得自己跟死了沒分別，最終，我還是答應了老張，為表誠意，我一鼓足氣飲了一罐啤酒，老張開心的拍手，遞給我一大塊肉，我跟他一樣接過刀，從刀尖上扯下那塊肉吞到肚子裏，不得不說，那烤全羊真的很美味。

    一頓美餐之後，我和老張到超市準備了一些幹糧和水，老張說至少要去兩到三天，今天夜裏出發，從西邊山腳，要先跨越檢查站，那邊白天有很多的電子眼，，沿著下方的河流一直往西走，在天亮之前可以趕到。

    估計我倆是形成統一戰線了，我對他也感到放鬆了許多，其實私下老張是一個特別幽默的人，他講的冷笑話可以惹得自己捧腹大笑，在賓館的時候還跟我講了許多他曾經的事情，雖然我也不知道他說的真假，他說他四十年前在於家是還是個十歲的毛頭小子，他因為饑荒逃到了市，父母皆餓死在路上，把最後一口糧食留給了他才得以幸存下來，之後在於家遇到了小春，兩人是很好的朋友，但不幸有一天小春失蹤了，別人都騙他小春死了，他一直覺得小春還活著，他要找到小春，要親口跟她說自己喜歡她。

    我沒想到老張這個胖子還是個癡情之人，祝他能夢想成真，他說並非什麽夢想，馬上就要成為現實了，之後我們便向導遊提出了退出旅遊團，導遊說可以，但是不能退費用，我壓根沒想過要他退錢，隻是要求賓館不要退房，她說隻要是旅遊團上的都會幫我們保留一份，包括景點門票，反正都是公司出錢，我點了點頭，彼此達成了共識。

    退團後我和老張埋頭就睡，一直到子夜的時候，我被老張推搡著從夢中驚醒，他一臉漆黑，像個幽靈一樣對我說：“起床，出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