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從慌亂中掏出槍，不停的晃動著槍口，但遲遲沒有對準我。

    其餘的幾個壯漢立刻衝上前製止我，我沒有絲毫猶豫，又從衣兜裏掏出一把槍，對準前方利落的扣動了扳機。

    誰說警察出去辦案隻能帶一把槍的？

    一聲巨響，對頭壯漢的胸口立刻出現一個核桃大的小洞，拚命的湧出鮮血，其餘壯漢見到此狀，都像失驚無神兔子，一撒腿各自跑了路，我把槍口指著黑衣人，命令道：“給老子把槍扔了……”

    黑衣人立刻照做，一臉失了神的笑容，解釋道：“哥，有話好好說，弟弟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看來，撞到了槍口上，閻王爺也得嚇的尿褲子。

    我先替小思鬆開了繩子，她一把衝上來抱住我，眼角沾滿了淚花：“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對不起，把你也牽連進來了”

    我讓她先給王易和小李鬆綁，獨自走向了黑衣人，他眼神有些渙散，見我慢慢靠近，臉上又露出一陣苦澀的表情，朝我解釋道：“哥，咱也要養家糊口，這都不容易，別逼死人啊！”

    “你廢話還挺多的！”我把槍頂到他的腦門上，他立刻嚇的跪倒在地，求我饒了他。

    “哥，那些真不是我做的，我也是受人安排，穿這身衣服來嚇唬你，你的那些同伴都跟我沒有關係啊！”

    “你殺了落網的犯人，牽連了醫院其他的病人，你還調換了我的助手，最後派人暗殺了他，不是嗎？”我幾乎是怒吼出來的，嚇得他全身都在痙攣，空氣中還蔓延開一股奇怪的臭味，那小子竟然嚇的失禁了！

    “誰派你指示的，快說，你敢開一下小猜這子彈就穿過你的腦顱！”

    黑衣人想說，卻又吞了回去，一直吞吞吐吐的什麽都說不清楚，王易此時就在我旁邊，他嘴上還綁著繩子，嘴裏一直嗚咽的說些什麽，似乎在有意提醒我什麽……

    “砰！”一聲槍聲，子彈筆直的命中了黑衣人的頭顱，他身子向後倒，狠狠的砸在鐵柵欄上，後腦還湧出一些惡心的固液混合物，全部掉在了一樓下麵。

    我快速回過頭，一眼便捕捉到了那張清秀的臉，她拿著槍頂在我的腦門上，長發靜靜的披在兩肩，漆黑的瞳孔裏仿佛多了一倒堅實的圍牆，我看不到她的內心，很可惜，那是一雙陌生的眼睛。

    “小思……”我脫口而出，她默默注視著我，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我還以為她不打算再說話，直接一槍了結我的性命，過了半分鍾，她抿了抿嘴唇，這才開了口向我道歉：“對不起！”

    “你……什麽時候開始的？”

    “一直都是，從你踏進酒吧的那一刻，計劃就已經開始了……”

    我心頭一陣痛楚，咽了咽苦澀的喉嚨，接著問她：“我們……這麽些天的感情，也是你的計劃吧……”

    “對不起！”

    我心裏一陣撕裂的疼痛，卻無論如何也流不下一滴眼淚。

    我試圖做出最後的挽回：“難道，連一丁點卑微的喜歡，也沒有嗎？”

    “我這輩子，隻知道生與死，要麽你生，要麽我死……”小思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十分冰冷的對我說道：“把長袍交出來，否則，我就一槍打死你！”

    “那就請你打死我吧……”此時，我突然覺得，世界好陌生。

    小思哼了一聲，立刻將槍對準了王易，重複道：“把長袍交出來，否則，我就一槍打死他！”

    殺手鐧！

    王易一臉堅定的看著我，他並不懼怕死亡，隻是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正在告訴我：“兄弟，別管我，做你想做的！”

    我現在能做什麽？一個最親的兄弟，一個最愛的女人，我要留著誰？又要失去誰？我該如何抉擇？

    我緩緩的抬起拿著長袍的那隻手，王易立刻激動起來，他喉嚨裏發出歇斯底裏的嗚咽，意識我不要講長袍交給她，我沒有選擇的餘地，為了她們兩個，我沒辦法，真的沒辦法……

    “別挑戰我的忍耐！”小思開始倒計時：“三……二……一……”

    “別開槍！”我最終還是屈服了，將長袍送到小思麵前。

    小思露出一臉陰險的笑容，試圖伸手去接，就在手掌即將觸碰的那一刹那，我一把將長袍扔了出去……

    小思的目光也同樣隨著長袍飛了出去，千鈞一發之際，我立刻抬起槍對準了她的頭顱，小思反應過來，隨即又把目光移回王易身上，手指輕微的扣動扳機……

    “砰！”又是一聲巨響，我的心，也隨著那聲槍聲，支離破碎……

    子彈在飛，鮮血在飛，我的眼淚也在飛，小思的身體筆直往後倒下，狠狠的砸在鐵欄上，四肢還在不停的抽搐著。

    我立刻跪倒在地抱緊她，拚命用手摁住她被打穿的腦顱，卻無法抑製鮮血的狂湧，小思還沒有立即死去，嘴裏喃喃著說些什麽……

    “為什麽……到底為了什麽？”我哭著看著她清秀的麵龐，那雙清澈似水的眼睛，“你明明可以殺了我，為什麽要轉移目標？為什麽……”

    小思咳出一口鮮血，氣若遊絲的告訴我：“傻瓜，因為我愛你呀……”

    眼淚是無聲的，她也落下了淚水，混著血液在臉頰上蔓延開來，澆灌著一道道刻骨銘心的傷疤，就像一朵絢麗的紅玫瑰，欣然綻放開來……

    小思就這樣走了……

    我的愛情，在小思閉上雙眼的那一瞬間，全部化為了烏有，什麽都不剩……

    對不起，在親情和愛情，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親情。

    並不是因為親情永遠淩駕於愛情之上，而是這一切的弊端，我早已有所發覺。

    在酒吧那次，小思為我挺身而出的目的，第一：是為了取得我的信任，但沒想到，我卻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她，第二：她是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好讓小李的身份被調換。

    在那個冒牌的小李死後，我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之後我讓小李去酒吧調查你的線索，但是酒吧內並沒有安裝攝像頭，隻能依靠酒吧門口的天眼去尋找那渺茫的痕跡，湊巧的是，在那整整一天，我什麽地方我都沒有看，唯獨小思上班的那間酒吧，從平安夜的前三天起，我沒有發現任何小思的蹤跡，直到平安夜當天，小思才穿著一身製服，走進了酒吧內，我刻意隻放了2的播放速度，不可能出現紕漏……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最後在廠房內，我看小思的那眼神，空洞而又陌生，那不是我認識的小思……

    對不起，我的愛人……

    我夢見，我和她同時出現在一片水窪中，他騎著白馬，帶著麵紗朝我奔馳而來，最後停在我的麵前，我抱起她，輕吻他那熾烈的紅唇，這一次，我輕輕的將舌頭送入她的口中，抵住了那根潛藏在她口腔裏的長劍……

    她終於放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