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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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陸上的貴族總覺得自己從骨子裏就與那些泥腿子不同,哪怕這些人脫光了衣服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他們總要發明一些特別的姿勢或者語調,顯示自己是一個特別的群體,比如在吃東西時總要翹起小指,或者喝酒時要在杯底留下五分之一,等著侍者將其填滿。

    來自九貢迪亞斯家族的少爺愛德華發明的特別行為是他付錢時總將金幣夾在拇指與食指中間,然後將金幣彈起一個完美的弧度,準確地落到對方的手裏或者腦門兒上。

    當他來到豪斯汀堡,並且在進入的每一個酒館和商場,歌樓都展示了一番,隨後在一個月內引起豪斯汀堡貴族年輕人們的瘋狂效仿,隻不過介於熟練度和天賦,許多人將金幣彈起後就不能預測它的落點,於是謙卑的侍者或者店主不得不彎腰將金幣撿起並且微笑致意。

    唯有愛德華彈得最好最準,他曾親吻過一個歌女的額頭,轉身彈起一枚金幣準確地落在了對方的額頭被親吻過的地方,引來周圍歌女們的歡呼,這個絕技讓他很快就成了豪斯汀堡最具辨識度的貴族少年之一。

    並且軍務大臣的兒子馬克西姆,王宮禁衛長的弟弟鮑裏斯,宮廷魔法師首席法師的女兒羅娜並稱為‘豪斯汀堡四少’。

    愛德華吃遍了豪斯汀堡城內的酒館,包括各種各樣的貴族會所和皇家驛館,但他覺得還是那個坐落在平民區的小酒館中奈蠻女人釀的啤酒最好喝,他從駿馬上翻下的同時,一枚閃閃發亮的金幣劃出一個優美的拋物線,在愛德華雙腳落在地上的同時落在了牽馬的侍從手裏。

    侍從微笑低頭稱謝。

    另外幾名年輕的貴族也下了馬,當日王畿森林內與阿爾方斯相遇的那些貴族青年,在得知三王子殿下回到豪斯汀堡後,有一半從愛德華身邊消失,包括那位王國貴族學院院長的小女兒麗雅,但愛德華這樣的出身身邊從來不缺少貴族朋友們。

    豪斯汀堡四少中唯一的‘女少’羅娜看著沒有名字的酒館那兩扇發黑斑駁的門,纖細的眉尖兒蹙了起來,對愛德華說道,“我長這麽大,平民區來過不少次,但在平民區的酒館裏喝酒,這還是第一次!我不喜歡裏麵那股平民的味道!”

    “你會喜歡這裏的,羅娜妹妹,我保證當你喝了那名金發老板娘釀的奈蠻啤酒後,你就會愛上這裏!”

    留著一頭短發穿著男人衣服的羅娜皺眉道,“我說了我不喜歡被人叫做‘妹妹’。”

    “請原諒我這健忘的大腦!”

    王宮禁衛團團長的弟弟鮑裏斯眯著眼睛瞥著酒館門口曬太陽的兩名身材纖細苗條的野精靈侍女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對眾人說道,“我看愛德華少爺是愛上了這裏熱情野性的野精靈吧!”

    愛德華笑了笑,看著金發美女阿尼希雅,“怎麽樣?阿尼希雅小姐,想試試奈蠻啤酒嗎?”

    阿尼希雅露出禮貌而大方的笑容,笑道,“我二分之一的奈蠻人血液讓我無法拒絕這種嚐試!”

    一行人走入小酒館,酒館裏出來的平民和商旅都自覺地讓開,然後驚訝地看著他們的背影,很奇怪大貴族家的少爺小姐竟然會來這種地方。

    小酒館沒有招牌,但其實是有名字的,街坊們都叫這裏‘奈蠻女人的啤酒屋’。

    和往日的冷清不同,今天酒館裏麵人還挺多,站在門口還沒推開門,就聽見了裏麵的嘈雜聲,混雜著男人的叫嚷和酒杯敲在木桌子上的聲音。

    貴族年輕人的到來讓酒館一下子靜了下來,還在說話的粗野男人轉頭看見魚貫而入穿著貴族服侍的年輕人們,也漸漸閉上了嘴,十幾雙顏色各異的眼睛盯著他們,有人眼睛裏露出了看見金幣一樣的光芒。

    “呦?珊莎,今天這麽熱鬧呀!”愛德華也微微吃了一驚!

    坐在牆角一位赤膊穿無袖胸甲的大胡子轉頭看向櫃台後麵的老板娘,露出詢問的眼神,珊莎搖搖頭,“不是他們!”

    她露出招牌式的嫵媚笑容迎上前說道,“今天真是珊莎的幸運日?看我看到了什麽?英俊的伊少爺和他的朋友們,我仿佛聽到了金幣的聲音!”

    愛德華在她鼓脹的胸脯上捏了一把,“將你最好的啤酒交出來,我的朋友們從不吝嗇閃閃發光的金幣!”

    叮--------一枚金幣從他手中拋起,夾在珊莎的兩乳間!

    酒館中那些身上散發著汗味兒的男人和女人們相互看了看,酒館又開始嘈雜起來!

    羅娜皺眉看著他,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原來你喜歡這種貨色!”

    “我覺得挺好-------”眾人中最高大的馬克西姆摸了摸鱷魚一樣的大下巴,看著珊莎扭動的豐臀。“我喜歡!”

    “一路貨色!”羅娜撇撇嘴。

    當珊莎來到她的酒窖時,她發現了一件尷尬而有些苦惱的問題,她的啤酒隻剩下一桶!

    “這群臭酒蟲,喝光了老娘的陳釀!”

    她看了看封存在角落木箱裏那幾壇用最好的泉水,最好的大麥釀製的精品,搖了搖頭,她才舍不得將留給三殿下的啤酒去給那些自認風流的貴族少爺和那些粗魯的傭兵喝!

    “作為這間酒館的老板,我十分抱歉地告訴各位,這是最後一桶了!”

    愛德華看了看半米高的酒桶,笑了笑,“我的朋友們酒量不高,夠了!”

    馬克西姆上前單手扛起酒桶,這時旁邊一名有著棕熊一樣身材和味道的中年男人將空了的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

    “什麽事兒都有個先來後到!珊莎,我是先來的,這桶酒我要了!”

    馬克西姆挺住腳步,低頭看著那名背對著他坐在木樁凳子上的大漢,桌上幾名貴族年輕人臉上露出不悅之色,鮑裏斯站起身,目光不善地看著他。

    而酒館內的傭兵們則全都止住了話語,十幾雙眼睛盯住了那些年輕人!門縫外射進來的陽光照在兩夥人的中間,一道白光仿佛一條分割的界限!霎時間的靜寂,唯有酒館內的灰塵漂浮。

    珊莎皺眉歎了口氣,“這群莽撞的家夥!”

    愛德華笑了笑擺擺手,“一桶酒而已,不用這麽緊張,大個子?先將酒放下!”

    馬克西姆將酒桶放在那名壯漢的身邊,然後坐在了酒桶上麵,瞪眼看著他。

    羅娜說道,“被他******坐過的酒,我可不喝!”

    愛德華對傭兵們笑道,“不用我說,你們也應該都看出來了,我們這些人都是有姓氏傳承的貴族子弟,在豪斯汀堡城內還沒有我們辦不了的事,殺不了的人,不過以身份和權勢對付你們太過無聊而且低端!”

    “珊莎的啤酒是我喝過最好喝的,我想她開這間酒館也是為了錢,這桶酒不妨來個拍賣,誰出的錢多歸誰!”

    珊莎眼睛頓時明亮了起來,豎起大拇指眯眼笑道,“不虧是貴族家的大少爺,這個法子最好不過了,你們真要是在這裏打起來,我的酒館還不得被拆了,嗬嗬嗬!”

    棕熊一樣的男人站起身,眾人這才發現他身高竟然和兩米多的馬克西姆差不多,而且比他更為壯碩!皮甲內結實的胸肌和肚皮十分充滿壓迫力!

    “和貴族比錢多,我們比不起!”他一雙小眼睛瞥著馬克西姆,“男人之間應該比點兒男人該比的,我聽說你們洛瓦伊王國男人尚武善戰,要不咱們比比力氣!”

    馬克西姆有著貴族的禮貌和高傲,但同時也有著洛瓦伊人的暴躁和易怒,尤其受不了任何對洛瓦伊人的詆毀。

    他華麗精致的貴族騎馬長袍袖子在油汙和撒著啤酒的桌麵上掃過,將酒杯和盤子全都掃飛了出去。

    馬克西姆坐在桌子對麵,眼睛盯著棕熊大漢,抬起了肌肉虯結的右手。

    棕熊大漢衝左右的傭兵笑了笑,“看人家貴族少爺的手多白,比你都白!”他對一名小麥色皮膚的女傭兵說道,唾沫噴了她一臉。

    大漢臉上笑容收斂,也抬起了一條健壯如棕熊一般的大手,兩隻手在木桌上握在一起,馬克西姆眼中厲色一閃,深吸了口氣開始發力,壯漢同時提勁,兩人好似兩頭猛獸一般開始了角力!

    傭兵們開始用他們的方式為壯漢鼓氣,粗魯的傭兵們敲著桌子,整齊地跺腳,嘴裏汙言穢語不斷!

    鮑裏斯說道,“馬克西姆,你要是輸給這頭髒熊,以後別說是我們豪斯汀堡四少的人!”

    羅娜搖搖頭,冷冰冰說,“你要是輸了,以後別說是洛瓦伊王國的男人!”

    羅娜的話讓馬克西姆的眼睛紅了起來,然而隻有當事人的他知道對方這名粗魯的男人有著怎樣的實力,那條黝黑健碩的大手有著巨熊一般的力量,恐怕一拳就能砸死一匹披甲戰馬。

    嘭的一聲大響,馬克西姆的手被壓在了油汙的桌子上!勝負立判!

    “噢---------”傭兵們大笑,一下下拍著桌子。

    壯漢衝馬克西姆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你很不錯了,能在我棕熊安德裏斯手下堅持這麽久!哈哈,不過這酒是我們的了!”他伸手去抓啤酒桶。

    馬克西姆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不甘地低吼了一聲,扭過頭不去看同伴們的臉,坐到牆角垂頭喪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