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好冷血。

    望著眼前這個池南川。

    葉舒萌忽然覺得自己真的不認識他了，他為了維護池明曦，竟然不顧是非真相，眼睜睜看著小雪死。

    她以前沒發現，他自私到了這種地步。

    你明知道是池明曦殺的，可你還護著她，你還有良知嗎？你對得起小雪嗎？”她哽咽著質問他。

    看著她這樣，池南川心裏也萬分痛苦。

    這接二連三的災難已經快讓他撐不住，可沒想到還有更致命的。

    我相信小曦沒殺人，隻是她現在沒有辦法接受調查，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清白，哈哈哈哈……”葉舒萌笑出了眼淚，“哈哈哈……你為了維護她，已經是非不分了，就算真相擺在你麵前，你也不會相信的，對嗎？”

    我問你，如果我給你看的是她親手把小雪推下樓的視頻，你會怎麽做？你還能秉公處理立嗎？”

    池南川為難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的答案就是不會。葉舒萌徹底死心了。

    其實他相不相信不是最重要的，不管他相信與否，他都會幫池明曦脫罪。

    這就是她愛的男人啊！她真的是瞎了眼了。

    葉舒萌忽然覺得一切都是那麽荒唐可笑。

    池南川，我對你失望透頂。”

    對不起，萌萌，可我也有我的難處。小曦已經變成這樣了，對我父母都是重大的打擊，他們一夜之間頭發全白了，如果小曦入獄，他們會徹底垮掉的，我承受不了那樣的可能性！”

    而且小曦現在已經懷孕了，她沒有辦法坐牢，她已經很慘了……能不能等她的精神狀況好一些再說？”

    不用了，我已經徹底看清了你的真麵目。池南川，你讓我惡心，我後悔嫁給你這種人！”

    她看他的眼神充滿了仇恨和敵意。

    池南川感到無比恐慌，他寧願她打他罵他，狠狠給他一耳光，都好過她這樣。

    他心痛得無法呼吸。

    萌萌……別這樣，求你……”

    我什麽都不想再說。”

    她甚至不想再看他一眼。

    她失魂落魄地離開。

    萌萌……”池南川試圖挽留她。

    滾開！別碰我！你這個惡心的小人！”她咬牙切齒，從齒縫中逼出的每一個字都滲出了深深的寒意。

    萌萌……”

    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從來沒有認識過你。”

    她的話一直飄在半空中。

    池南川的痛，撕心裂肺。

    ……

    葉舒萌又大病了一場，這一場病幾乎要了她半條命，原本就九十多斤的她瘦到八十多斤，整個人骨瘦如柴。

    她每天什麽都不做，隻是坐在窗口望著外麵的落葉和幹枯的樹枝發呆。

    顧擎想過很多辦法讓她開心，可是她都是一樣。

    寒冬臘月，天氣極寒，她的臉被寒風吹得慘白。

    顧擎看得很心疼，拿了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回床上躺著好嗎？你發燒才剛好，這樣會凍生病的。”

    別再想了，好麽？”

    葉舒萌發了一會兒呆，抬頭，愣愣地望著他。“二叔，能幫我一個忙嗎？”

    嗯。”

    任何忙，隻要她說，就算刀山油鍋他也願意。

    ……

    醫院。

    池淵和李菁照顧著池明曦。

    池南川站在走廊上抽煙，默默望著池明曦。

    經過昨天的驚嚇後，她現在的精神狀況非常不好，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令她如驚弓之鳥，嚇得往牆角躲。

    看著她這副模樣，再想起葉舒萌昨天的話，池南川忍不住懷疑，她真的隻是裝瘋嗎？

    如果是的話，他又該怎麽處理？真讓她去坐牢？他做得到嗎？

    恐怕就算他能做到，他父母也不會讓他這麽做的。

    自己最親的人犯了罪，是否能夠下狠心讓他坐牢，人情和公正之間究竟又該如何選擇？

    這真是一個兩難的問題，池南川前所未有地矛盾。

    他扔了煙頭，踩熄，一雙軍靴出現在他視線中。

    他抬頭，氣勢凜冽的顧擎站在他麵前。

    二叔。萌萌她怎麽樣了？”池南川擔心地問。

    隻要你遠離她，她就沒事。這是她讓我給你的。”顧擎將一份文件扔給他。

    池南川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動作遲疑了。

    他屏住呼吸，用顫抖的雙手打開。

    離婚協議這幾個可怕的字眼映入他眼中。

    他聽見了整個世界傾塌的聲音。

    離婚……

    他沒有想到，葉舒萌會真的狠下心來和他離婚。

    女方簽著她的名字，顯得那麽絕情。

    顧擎沒有拆開過，不知道是什麽，隻是猜測是離婚協議，直到池南川的臉色印證了他的猜測。

    他們終於要離婚了！

    顧擎內心雀躍，沸騰起來。

    他去歐洲之間，她還是一臉甜蜜的模樣，現在卻痛苦至此。他不知道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無論如何，都是一件好事。

    池南川根本配不上她，也無法給她真正的幸福。

    全世界，隻有他可以。

    之前就是因為他的一直隱忍，才導致他失去了她，現在起，他不會再忍。

    等她離婚，心情平複一段時間，他就向她表白。他已經錯過她一次，他絕不會再錯過她第二次。

    他要讓她葉舒萌成為他的女人，他顧擎的女人，他會給她至高無上的榮耀和幸福。

    池南川的喉嚨哽咽了一下。“我不會簽的，死也不會。”

    由不得你選擇，你必須簽！否則我會用其他手段逼你簽！”

    她在哪？我要見她！”

    沒有那個必要，簽了，以後你們之間再沒有任何瓜葛！”

    你閉嘴！我和她的事輪不到你管！”池南川怒了，氣勢洶洶地將顧擎一把推到牆上，拎緊他的衣領，他就像隻恐怖的禽獸。

    想打架嗎？你確定你打得過我？”顧擎冷笑，“你若要打架，我奉陪到底！”

    他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正好想卸了他！

    滾，我絕不離婚。”池南川將離婚協議撕了個粉碎，往空中一拋。

    他拚命給葉舒萌打電話，但她一直不接，他打了快一百通之後，她才接了。

    我不離婚。”池南川情緒激動道。“你聽清楚了沒有？我死也不和你離婚，萌萌，別離開我……”他焦急地呐喊著。

    今天的事情已經讓我對你失望透頂，我們再也走不下去了。除非你簽了離婚協議，否則以後別再聯係我……”

    電話另一頭的葉舒萌掛了電話後，抱頭痛哭。

    ……

    第二天，暴雨夜。

    狂風大雨讓整個世界地動山搖 ，大樹在狂風中狂亂地擺動著。

    葉舒萌坐在窗口，頭埋入膝蓋，瘦得讓人心疼。

    樓下。

    少爺，燕窩已經準備好了，我給小姐送上去。”

    不用，我來。”顧擎剛要接過，一道人影衝了進來。

    那人全身已經濕透了，水濕漉漉地往下淌，雨水也掩蓋不了他赤紅的雙眼。

    他直接衝向樓梯。

    給我站住！”顧擎攔住了他的去路。

    池南川二話不說，立刻狠狠往他臉上揮了一拳頭。

    顧擎的右臉被打腫了，猛地回了一記重拳。

    我要見萌萌，讓我見她……”

    池南川怒吼著，兩人打作一團。

    嘭嘭嘭——”茶幾和桌子都碎了，滿地碎片。

    混雜著鮮血。

    住手！”葉舒萌站在二樓，眼神冷冽，“池南川，你給我停下！”

    萌萌……”池南川臉上皮開肉綻，但他顧不得疼，一心隻想見她，如同身中劇毒的人渴望著解藥，“萌萌……”

    顧擎拽住了他，“滾出去！”

    放開我，萌萌……我不要離婚，求你，不要和我離婚……”池南川用身體和他衝撞著。

    他一聲聲痛苦的哀求幾乎將葉舒萌的心撕個粉碎，她痛得無法呼吸，就快於心不忍。

    可他想起了他對小雪的殘忍，想起了他的自私，這讓她幾乎快裂開的心再一次冰封起來。

    二叔，你讓他上來吧。”

    這種人渣你和他還有什麽好談？”顧擎額頭突出青筋。

    他不允許傷害她的人靠近她，也害怕她會心軟，改變離婚的決心。

    她要離婚給了顧擎希望，他已經在努力計劃他們的未來了，如果這時候她改變主意，他會很痛苦。

    而且就算這次和好，將來池南川還會繼續傷害她。隻要她在他身邊，就永遠無法得到幸福。

    離婚才是解脫。

    二叔，求你了。”葉舒萌放軟了聲音。“就讓我和他說最後幾句話。”

    顧擎猶豫了片刻，才鬆手，池南川立刻衝上樓。

    他的身體很虛弱，跑的太快，一踉蹌差點摔在她麵前，葉舒萌急忙伸手去扶他，可伸到一半，又將手縮了回來。

    她走進房間。

    嘭——”房門關上的同時，池南川從身後緊緊抱著她。“萌萌，別和我離婚好麽？求你……求你了……萌萌……不要和我離婚，我不能失去你……萌萌……”

    求你……”他像個無助的孩子。

    求你了……再給我一個機會。”

    葉舒萌閉了閉眼，睫毛上沾染了晶瑩的淚水，她低低吸了口氣。“如果你不能和我好好談，那麽請你離開。”

    萌萌……”

    好好談談吧，把該說的都說清楚，該結束的都結束。”她用最冷靜的聲音說道。

    幾秒後，池南川鬆開了抱緊她的雙臂，頹然垂落在身側，他眼中一片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