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小雪，不要……”葉舒萌從噩夢中驚醒，氣喘籲籲，渾身冷汗。

    她又夢見了顧雪血淋淋地躺在她麵前那一幕。

    做完心理治療後，她已經很少做這種夢了，直到今天早上，她去了趟顧家，看到臥病在床的顧葉青和已經差不多瘋掉的溫藍玉，噩夢再一次襲來。他們的情況比顧擎告訴她的還要糟糕一百倍，顧雪的死，已經他讓那個家崩塌了。

    “又做噩夢了？”顧擎遞給她一杯溫水。

    她對顧雪的死一直耿耿於懷，他問過她是怎麽回事，但她沒說，他不想再揭開她的傷疤。

    “嗯。”葉舒萌歎了口氣。“幾點了。”

    “兩點。”顧擎回答。

    從顧家出來，一到酒店，她就睡到現在。

    “餓不餓？”

    葉舒萌搖搖頭，夢裏的血腥味讓她反胃，吃不下。

    顧雪慘死，給整個顧家也帶去了無法挽回的傷害，而池明曦卻裝瘋賣傻，逍遙法外，一想到這一點，葉舒萌就很痛苦。

    她明明知道顧雪的死因，卻沒有證據，而且更多的是因為池南川求她，所以她才沒繼續調查，這樣她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她該怎麽辦？

    “如果你明知道自己做的是錯事，還要繼續下去麽？”葉舒萌問道。“因為被感情羈絆著，所以不去追究真相，法律和人情真的很矛盾。”

    顧擎摸摸她被汗濕濡的頭發。“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善惡到頭終有報，罪人都逃不過製裁。”

    是這樣嗎？可如果她不說出真相，池明曦大概一輩子都不可能入罪吧。葉舒萌內心更加煎熬了。

    ……

    周周和醫生確定了手術日期後，就離開了醫院。

    沒走幾步，一輛房車停在了她麵前，她忙坐進車裏。“池先生。”

    周周的眼神充滿驚喜。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找她。

    “你怎麽來了？”

    “順路過來看看，手術如何？”

    “嗯，已經安排好了。謝謝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周周感激道。如果落入那群豺狼虎豹手裏，說不定她現在已經被打得半死了，他就是她的救世主。

    “去寧溪山莊。”

    周周的心顫了顫，這是他安排給她的住處，難道是……

    放在膝蓋上的手，忍不住揪緊了裙子，有些害怕，卻又有些……期待。

    她看他的眼神，多了一分羞怯。

    進了房間，池南川脫了外套遞給周周，她掛起，走到他身後。“池先生，我幫您àn mó吧？”

    “嗯。”池南川點了根煙，輕輕吞吐，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的眉毛很濃，鼻梁高挺，嘴唇薄薄的，嘴角微揚卻不輕佻，顯得很建議，極有男人味。

    周周懂得看麵相，他絕對是一個忠誠的男人。如果他愛上一個人，一定會把那個女人寵上天。

    周周忍不住幻想，如果自己是那個女人該多好。

    他的唇瓣勾起了她的衝動，她的心砰砰跳得很快。

    她的指法àn mó的很舒服，池南川不知不覺就快要睡著了，當他感到一股熱氣飄來時，他睜開雙眼，周周已經脫掉了外麵的衣服，隻穿了一身內衣褲站在他麵前。

    “你這是做什麽？”池南川的眼中沒有一絲欲芒，嗓音也維持著冷淡。

    “你不是讓我做你的女人嗎？”周周鼓足勇氣道。雖然害羞，但她的眼神很堅定。

    “我沒有那個意思。”

    “但是我已經喜歡上您了，既然您買下我，那麽我是您的，我想真正成為你的女人。我不敢奢望您給我任何名分，但隻要能陪著您，我已經很滿足了。池先生，我很幹淨的，您要了我吧。”周周央求道。

    她泫然欲泣的模樣，的確很讓男人心動、憐惜。

    “求您了……”

    池南川的眼神似有一絲動容。“你決定了？”

    周周用力點頭。“讓我成為您的。”

    周周的手指落在了他的領口上，手指顫抖地解開了niǔ kòu。

    ……

    夜深了，等池南川睡著後，周周才起床，輕手輕腳地走到外麵的陽台上，拿出手機。

    “曲xiǎo jiě，我和池先生已經……已經……”周周咬唇，欲言又止已經說明了一切。

    diàn huà另一頭，曲穎猛地灌了一口酒，“知道了，沒必要向我炫耀！”

    “是、是您說要隨時向您匯報的，所以我才……”

    “別裝可憐了，你是怎麽想的，我心裏很清楚。記住，明天照計劃行事。”

    “嗯。”周周緊緊握著手機，回頭望了眼熟睡的池南川。

    她感覺自己就像個傀儡，被操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還要害自己的恩人。

    “池先生，對不起。”她喃喃。

    她終於如願留在他身邊，卻不是以她想要的方式，真的很痛苦。

    睡前，池南川關了手機，一覺睡到10點。

    周周端早餐進來時，池南川剛洗完澡，圍著一條浴巾出來，陡然撞上他雄壯堅實的胸膛，周周忍不住臉一紅，“唰”地一下紅到了耳根。

    “池、池先生，該用早餐了。”

    “嗯。”

    池南川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把毛巾扔到一旁，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塊煎蛋送進嘴裏，細細咀嚼。

    “你做的？”

    “嗯，味道怎麽樣？”周周期待地看著他。

    “不錯。”池南川又喝了口牛奶。

    這也算是讚美了吧？周周心裏甜絲絲的。“我第一次做早餐給男人吃，我之前沒交過男朋友的。”

    池南川低低“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周周接著道：“我的廚藝不錯的，你喜歡吃什麽菜？我可以給做給你吃。或者每天換花樣？”

    “每天”這個詞一出口，周周自己先尷尬了一下，擔心他覺得她貪心。

    戀人或者夫妻才會每天見麵，而他們這種關係，她隻是被他養在別墅裏的，也許他某天想起來了，就會來看她一眼而已，她不該奢望太多的。

    她剛要為自己的失言道歉，池南川先一步道：“看情況吧。”

    “……嗯。”周周不禁期望他能經常來，那樣她就可以多看他幾眼。

    這段關係是沒有任何承諾的，她不知道哪天就會突然結束，她不免患得患失。

    但她告訴自己，不能對他抱有更多期待，把握好每一天就夠了。

    “今天去公司麽？”

    “休息。”池南川放下刀叉，食物隻吃了一半。

    “你吃完了？怎麽就吃這麽一點？早餐應該多吃一些的。你是不是經常不按時吃飯？這樣很容易得胃病。”

    池南川淡淡睨她一眼。“你是不是管太多？”

    周周的心被揪了一把，“對不起，池先生，我……”

    “我不喜歡多話的女人。”池南川吃完，就拿了一套休閑服換上，坐在沙發上，拿起手機回複郵件。

    周周不敢多說什麽了，切了一盤水果放在茶幾上，默默陪著他。

    直到中午十二點，周周才提醒道。“池先生，該吃午餐了。”

    池南川放下手機，捏了捏眉心。“想吃什麽？”

    “我知道有一間粵菜館不錯的，我們可以去那。”周周的語氣有些虛。

    這是曲穎讓她說的，她不清楚背後有什麽玄機，但她可以肯定，和那個女人有關，就沒什麽好事。

    “好。走吧。”

    “嗯。”周周暗暗祈禱不會發生什麽事。

    ……

    十二點多，葉舒萌和顧擎走進餐廳，客人很多。

    以往，葉舒萌挺喜歡熱鬧的餐廳，但這會兒反而有點反感。“不如叫外賣到酒店吃吧？”

    “都已經出來了，就在這吃。”

    顧擎不希望她在房間裏把自己悶壞。

    “這間餐廳很出名，味道你會喜歡的。”

    葉舒萌表示懷疑，以她現在的心情，就算味道再好，她恐怕也嚐不出來。

    “兩位，這邊請。”老板熱情地迎了上來。

    顧擎把菜單遞給她。“想吃什麽？”

    “隨便，你點吧。”

    顧擎點了幾道招牌菜。“你的多吃點，不然沒精打采的。”他看了心疼。

    葉舒萌苦笑了一下。她是因為心情差才沒精打采，還真不是一頓午餐能解決的。

    “想好什麽時候去找他了麽？”

    “嗯？”

    “池南川。”顧擎一提到那個名字，臉色就瞬間冷了幾度。

    葉舒萌的心顫了顫，搖頭。“還沒有。”

    她是想回來解決問題，可究竟怎麽做，她真的沒想清楚。

    她總不可能直接衝到池南川麵前警告她，以後別再煩她，或者拿刀捅池明曦幾刀吧。

    煩，煩透了。

    見她眉心已經打結了，顧擎不好再給她壓力，他的心情也很矛盾。一方麵，他肯定很希望她和顧擎能夠徹底結束，但是另一方麵，他又不想給她製造更多壓力，讓她為難。他相信她心中應該有計劃，他不能一直催她。

    客人多，但上菜還算快，十五分鍾後，第一道菜就端上來了，是一碗紅燒排骨。

    “你不是很喜歡吃排骨嗎？這裏的排骨味道很正，嚐嚐看。”

    葉舒萌本來想說就是山珍海味都沒沒胃口，但是不想掃興，勉強咬了一口。

    “怎麽樣？”

    “嗯，不錯的。”

    實際上她就像得了感冒失去味覺一般，嚐不出來。

    正機械地往嘴裏送飯，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葉舒萌視線中。

    她手指一頓，池南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