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三粒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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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福根愣了一下,才猶豫著伸手,又還把被子拉上來一點點蓋住,羞人呢。

    手一摸,他猛然覺得不對,那裏脹脹的,就象一個鼓足了氣的小皮球。

    “這是怎麽了?”李福根嚇一大跳,脫下褲子,勾著頭看了一眼。

    可不,那個袋袋,確實脹起來了,又紅又腫,摸一下,微微發熱,按一下,彈力十足。

    李福根嚇得要哭了:“師父。”

    “嗯?”苛老騷眯了眯眼。

    “它腫起來了。”李福根眼淚到了眼眶邊:“是不是給狗咬了。”

    苛老騷哈的一聲:“狗咬一口,卵子怎麽會腫起來,給我看看。”

    李福根有些怕醜,但這袋袋腫得太可怕了,他隻好掀開被子。

    苛老騷俯過來看,口中嘖嘖有聲,他白天給嚇了一下,本來有些頹然的,這會兒竟然又精神了,眼光亮得嚇人。

    苛老騷伸出手,捏了幾下,李福根又有些羞,又有些怕,眼淚不自禁的就流了下來:“師父。”

    苛老騷沒應他,卻嘖嘖連聲:“三粒蛋蛋,果然是三粒蛋蛋,那個老不死的,沒有騙我。”

    “什麽?”

    他這個反應,到讓李福根聽愣了。

    “你有三粒蛋蛋了,你自己沒摸到?”

    “沒有,我沒敢摸,怎麽會有三粒蛋蛋?”

    李福根有些不敢相信,伸手摸了一下,確實好象有三粒,他還不相信,用力重了一點,痛。

    他痛得吸氣,心中慌神:“師父,我怎麽多了一粒。”

    說著,眼淚又到了眼眶邊上。

    苛老騷皺一下眉頭:“多一粒就多一粒唄,你哭什麽?”

    李福根給燥得臉紅:“可是,三粒-----。”

    “三粒怎麽了?”苛老騷瞥他一眼,那一眼很古怪,似乎竟然帶著一種妒忌的味道,這道眼光,很久以後李福根才想明白,當時他是不明白的,完全慌神了,就那麽摸著蛋蛋,看著苛老騷。

    苛老騷卻不看他了,往床上一倒,閉著眼晴,不過他沒睡著,過了一會兒,他翻了個身,側身睡著,突然念叼了一句:“天下的女人啊,嘎-----。”

    一聲怪笑,隨後就扯起了呼嚕。

    苛老騷居然就這麽不管不顧的睡了,李福根眼淚一串串落下來,心裏叫:“師娘。”

    他覺得委屈極了,遭了這麽大的罪,生了三個蛋蛋了,可卻沒人管他。

    如果師娘在這裏,師娘一定會問的吧,她的臉上,一定會一臉的擔心,她那好看的眼晴裏,也一定會透著焦急的。

    李福根沒辦法,也躺下來,一個晚上,就那麽摸著蛋蛋,迷迷糊糊的,不知什麽時候睡了過去,醒來,先以為是做了個夢,一摸,袋袋小了一些,沒那麽腫大了,顏色也恢複了正常,不過還是氣鼓鼓的,跟他十一二歲的時候差不多。

    反正也不痛,大小就不管吧,李福根最擔心的,是蛋蛋,一摸,還是三粒。

    李福根突然記起,昨夜苛老騷站在床前,手中是摸著一把閹雞的刀的,他腦中就想:“師父莫非是想象閹雞一樣,幫我取掉一粒。”

    這麽一想,到又感念起苛老騷了,師父還是關心他的啊,雖然想著要開刀,一定痛,不過他平時也經常閹雞,到也不覺得怕。

    苛老騷起得早,在外麵跟白長子聊天,李福根起來,雨停了,有白長子一家人在,李福根也不好跟苛老騷說要他幫著動刀取卵的事,吃了早餐,動身回家,李福根想,回家再說也行。

    到山下,落一夜雨,竹子河漲水了,淹了竹子橋。

    所謂的竹子橋,說白了,就是竹子架的橋,三根竹子紮一個架子,上麵架上竹板,十多米寬的河麵,一共架有五個竹墩,晴天還好,要是漲水,人走在橋上,就有些搖搖晃晃的,好象站在船上一樣,一般膽小的不敢走。

    今天的水更大,把橋麵都淹了,不過淹得不深,大約也就是淹到腳踝的樣子,還能隱隱約約看到橋麵,隻是濁黃的水,看著有點兒嚇人。

    苛老騷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一眼李福根:“敢不敢過?”

    水一漲,河麵就寬了,濁流滾滾,上下看,有些嚇人,不過李福根急於回去,道:“沒事吧,現在應該還過得去。”

    他就怕苛老騷轉回去,又到哪個村子裏去找相好的女人,他還想著苛老騷回去幫他取蛋呢,苛老騷猶豫了一下,說:“好。”

    上到橋麵,苛老騷伸手:“你走前麵吧,搭我一把手。”

    竹子橋給水衝擊,搖搖晃晃的,本來一個一個過最好,但人在上麵站不穩,必須得互相扶著。

    李福根便也跟著上了橋麵,苛老騷手搭他肩上,兩個人扶著過去,水隻漫到小腿,雖然橋在搖,對人的衝擊力到是不大,慢慢的,眼看到了對岸,突然上遊下來一股大水,竹子橋一歪,居然倒了。

    李福根一驚之下,不知哪來一股大力,往前猛地一衝,本來上了岸,左腳卻給一個東西扯著,還好河邊有一株柳樹,垂著一根柳枝,他一把扯住了,回頭一看,扯著他腳的,原來是苛老騷。

    “師父。”李福根又驚又喜,忙叫一聲,把腳往上縮。

    他這會兒也大半個身子泡在水裏,而苛老騷更是整個人泡在水裏,頭都淹了,隻留一把頭發,隻是死抱著他腳,沒給洪水衝走,李福根一縮腳,苛老騷腦袋露了出來。

    苛老騷嗆了兩口水,慘白著臉叫道:“拉我上去。”

    “好。”李福根應著,卻沒辦法,他本來上了堤,是給苛老騷生生扯下來的,就順手扯著了一根柳枝,河岸較高,又沒什麽就手之物,他一邊勾著腳,洪水衝擊力大,他怕苛老騷抓不住鬆手,一麵雙手扯著柳枝想要往上爬。

    柳枝柔軟,李福根雖然有力,卻隻把柳枝扯彎了,人卻沒上去多少,要命的是,堤岸又高又陡,而且又濕又滑,李福根費半天力,隻把苛老騷扯到了岸邊,苛老騷整個人還是泡在水裏,沒東西抓,仍然隻能扯著他的腳,而李福根也大半個身子泡在水裏,就吊著柳枝,河水還在漲,上遊可能還在下雨,水的衝擊力越來越大。

    這會兒苛老騷臉上的水少了點,眼晴能全部睜開了,看清了情況,急了:“你小子往上扯啊,吊上去。”

    “好。”李福根脹紅了臉,雙手用力往上吊,可柳枝本身就是個軟的,他身上又吊個人,腳也不能踩著堤岸助力,根本上不去,到是把整株柳樹扯得彎了腰。

    苛老騷一看,李福根是盡了力了,他如果鬆手,李福根一個人,借著腳踩,到是可以上去,可他能鬆手嗎?岸邊要有抓的東西,他鬆手,讓李福根上去,再折一根柳枝來扯他,兩個人都能上去,可他不能鬆手啊,他也會一點兒水,可這會兒是洪水,隻要鬆手,一個浪頭就能把他卷得沒影。

    “叫人。”苛老騷叫。

    “有人沒有,來個人啊。”李福根給提醒了,扯著嗓子叫。

    竹子橋附近比較偏,偶爾放牛的才會來這邊,天雨濕滑,又要下雨的樣子,這會兒鬼影子都看不到一個。

    “師父,沒人。”

    “你大聲喊啊,喊救命啊,喊句救命你會死啊?”苛老騷火了。

    李福根確實有些麵嫩怕醜,給苛老騷一罵,扯開嗓子大叫:“救命啊,來個人啊。”

    但周邊確實沒人,叫了半天,雨下來了,並且有越下越大的趨勢,李福根腳一直勾著,有些發麻,手也麻了,不過他最擔心的是苛老騷,水越漲越高,時不時就有浪花打過苛老騷頭頂,感覺中,苛老騷的手好象也沒什麽勁了。

    “師父,你千萬莫鬆手,我再試試。”

    喊人是不可能了,李福根鼓著一口氣,雙手扯著柳枝往上吊,突聽得咯的一聲,柳枝的根部居然裂開了,雖然沒有完全斷開,但要繼續用力的話,可就難說了。

    苛老騷老臉一片煞白,李福根也慌了神,不敢再用力了,一隻手鬆開,抓著堤岸,全是泥巴,他手雖然插了進去,但泥巴一抓一團,根本借不到力。

    “師父。”他叫。

    “沒救了。”苛老騷猛地一咬牙,死死盯著李福根:“根子,你應我一件事,我就鬆手,否則我死扯著你,我師徒倆死在一起。”

    “師父,你莫放手。”李福根反到是急了,前後看了看,道:“師父,要不我放手,我會遊泳,你莫鬆開,我帶著你,到下麵那個拐彎地方,那邊堤矮一些,應該能上去。”

    苛老騷到底想活,回頭看了一眼,眼光又黯淡了下去:“你扯鬼哦,到那邊起碼幾十丈,這麽高的浪。”

    一個浪過來,把他腦袋淹了,再露出來,他眼中露出一種絕望而凶狠的神色,死死的看著李福根,道:“你應我一件事。”

    李福根其實也有些絕望了,帶著哭腔:“師父。”

    “應我。”

    “好。”李福根隻好點頭。

    “你起個誓,做不到,逢水必死。”

    “好。”李福根起誓:“我做不到,車撞死,水淹死,雷打死。”

    農村娃,咒得凶,李福根卻是真心的。

    突然打了個雷,苛老騷嘎嘎一笑:“雷公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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