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他的小狐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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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廂很大,零零散散隻坐著幾個人,這是很私密的局,在場的都是祁慕許瑞認識好幾年的朋友。

    幾人見祁慕帶了個女孩子過來,都很震驚。

    祁慕不是對女生不感興趣麽?什麽時候轉性了?!

    “慕哥談女朋友了?”有人忍不住問。

    “真是女朋友啊?長得倒是挺漂亮的。”

    “不該吧,祁慕那人多冷啊。”

    許瑞朝不遠處的牌桌看了眼,祁慕溫粥麵對麵坐著,人手一副牌,偶爾視線交匯。他心底一下子竄起一股莫名的煩躁,冷冷吐出幾個字,“誰知道他。”

    說完推開身旁的人,拎起一瓶酒朝牌桌走去。

    其實溫粥直到手裏摸上牌還有點兒懵,豔陽高照的大上午,他們這夥人就窩在KTV最大的包廂裏,也不唱歌不喝酒的,就坐著斯斯文文地打牌?

    這一堆人都什麽路子?

    打的是最普通的雙扣,祁慕坐在她對麵,和她一夥。

    他單手拿牌,姿態閑適,丟牌的時候會朝她飛來一眼,眸光湛亮。緊接著,旁邊就會傳來一聲“靠”。

    另兩個人連輸三把,一個個臉色都灰了。等又一局結束,一個留著刺蝟頭的男生把牌甩在桌上,目光在溫粥和祁慕身上轉了個圈,最後定在祁慕臉上,“不是吧慕哥?今天是帶了個姑娘專門來砸場子的?”

    他自認牌技不差,但不知怎麽,落在這兩人手裏就跟猴似的被人放在掌心玩,怎麽出都是輸。

    真他媽見鬼了。

    刺蝟頭還想說話,肩膀突然被人一拍,“砸你妹,滾滾滾,不會打就給老子唱歌去。”

    “你行你來啊。這倆人過分了啊,沒見過贏錢還虐狗的。”刺蝟頭沒好氣地說,推開椅子走了,把位置讓給許瑞。

    許瑞大喇喇地坐下,酒瓶擱在桌上,半天沒有要重新開局的意思。剛才被轟走的刺蝟頭已經開始唱歌,舒緩的前奏在包廂裏流淌著。

    許瑞望住溫粥,扯了抹笑掛在臉上,問得格外直接:“溫粥你和祁慕在一塊了?”

    他聲音不高,旁邊又有人在唱歌,所以這句話隻有他們這桌上的人聽見。祁慕睇了許瑞一眼,沒說話,溫粥則愣住了,剩下的那個男生支著耳朵觀望吃瓜。

    許瑞嗤地一聲輕輕笑了,眼裏的笑意一點點漫開,“發什麽愣啊,被我嚇住了?小爺就是開個玩笑。”他說著又看向祁慕,灌了口酒,含糊地說:“這人八百輩子都找不著老婆的。”

    溫粥垂下眼,訥訥地說:“我沒反應過來……”

    又打了幾局,祁慕突然把牌一放,往後一靠陷進柔軟的椅背裏,“不打了,沒意思。”

    許瑞頗為讚同,正好有其他人想打牌,四個人索性轉移陣地到旁邊的長沙發上坐下喝酒唱歌。

    在場的人溫粥隻對祁慕熟悉,隻好挨著他坐下。

    許瑞不知道為什麽一直興致不高,沒唱幾首歌又煩了,悶聲不吭地坐在沙發裏喝酒,神情鬱鬱。

    直到祁慕走過去,一把從他手裏奪過酒瓶摔在地上。

    玻璃瓶倏地炸裂,刺耳的聲音劃破空氣。

    坐在點歌機旁的青年一愣,下意識按了暫停。

    包廂裏一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看著突然發火的祁慕,紛紛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剛出院就喝酒,想再滾進去一次是吧?”祁慕臉色冰寒,說出口的話也像帶了碎冰。

    許瑞垂頭坐著,半晌,唇角一勾,笑得嘲諷,“要你管?那天打架怎麽就沒見你這麽激動呢。”

    在場的都是明眼人,一聽許瑞這話就明白過來是怎麽個情況了。

    許瑞和職高那群混混一直有過節,大大小小打了不下十次一直沒個結果。祁慕能打卻性子冷,一直不愛摻和他這些事。許瑞脾氣暴,那天祁慕拉著溫粥走了以後他一個人帶著幾個朋友去和對麵十來號人打架。

    戰況很慘烈,招來了警察不說,他這個帶頭人還進了醫院。

    這事其實跟祁慕沒啥關係,但許瑞就是心裏一直不大舒服。怎麽說也是那麽多年的好兄弟了,他當時拍拍屁股冷著臉走了算怎麽回事?

    許瑞就憋著這口氣,直到今天看見溫粥,就忍不住爆發了。

    祁慕冷冷一笑,長腿邁了幾步走到他對麵的沙發坐下,“你是傻逼麽?”

    許瑞硬著脖子沒吭聲。

    過了幾秒,祁慕輕呼了口氣,道:“你知道我祁慕不是怕事的人。架可以打,玩命打也行。但如果就因為那樣一堆垃圾攤上事兒進局子留個案底,不值當。

    許瑞你把意氣和將來一塊放在手心上自己墊墊,哪個是輕的哪個是重的,還要我來告訴你嗎?”

    職高那群人,那是徹底的流氓,社會渣滓。

    可你許瑞不是。

    真要死,對手也該是勢均力敵。

    靜了半晌。

    許瑞突然笑了,有些苦澀,更多的是釋然。

    他掐滅煙頭,淡淡地說:“教導主任上身啊?”

    過了會,又笑:“老子還真他媽就服你祁慕假正經的樣子。”

    祁慕眼皮一掀,倒沒理他,眼風掃過周圍一圈人,“傻坐著幹嘛,還不把煙掐了?沒看見人女孩憋氣憋得臉都紅了麽?”

    “……”

    在場隻有三個女孩,一個倒在旁邊睡著一直沒醒,另一個剛點上煙,聞言愣在那裏。

    溫粥摸摸鼻子,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臉更紅了。

    ***

    包廂裏重新恢複熱鬧,祁慕帶著溫粥要離開。

    許瑞老大不樂意,這人怎麽回事啊老想著溜號!更過分的時候還帶著他的粥粥一塊溜!

    不行!絕對不行!

    祁慕讓溫粥去外麵等他,然後轉身看一臉氣急敗壞的許瑞,“我和她今天有事。”

    “扯!你倆能有什麽事啊?快把溫粥拉回來——”

    許瑞說著要往外走,卻被祁慕一把拉住。

    “溫粥你就別想了。”他平靜地說。

    許瑞一愣,甩開他的手,“憑啥啊?好不容易遇著個這麽合老子眼緣的。”

    後者微微笑了一下,“她有喜歡的人了。”

    “啊?我操,誰?”

    祁慕眼神一閃,在那瞬間笑得格外風騷,“幹嘛告訴你。”

    ***

    溫粥在包廂門外等他,祁慕出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女孩靠牆站著,穿著襯衫和背帶牛仔裙,露出一截白皙勻稱的小腿。劉海碎薄,柔軟的長發披散在肩頭,昏黃曖昧的燈光落下來,她的側臉在光影處有些模糊。

    整個人幹淨又乖巧,像夜裏的一顆小小的星辰。

    她突然抬起頭,朝著他露出一個輕輕的笑,“我們可以走啦?”

    祁慕回過神,對她點點頭,然後啟步朝前走。

    “你等等。”溫粥叫住他,從雙肩包裏翻出一枚小小的創口貼遞到他眼前,“你的手,還是貼下這個比較好……”

    祁慕站著沒動,視線下垂,落在自己剛才被飛濺的玻璃刮出一道小口子的手上。

    過了會,他索性直接把手伸到她麵前,眼睛一瞬不動地看住她,“你給我弄。”

    溫粥猶豫了一下,以為他應該是單隻手不方便,於是點點頭。

    她從包裏找出紙巾,到衛生間濕了一下,然後把他手上的血跡一點點擦掉,最後把創口貼貼上。

    溫粥貼創口貼的時候才注意到,祁慕有一雙很漂亮的手。

    膚色白皙,指節勻稱修長,簡直比女孩子的手還好看。

    “好了。”她話音剛落,手便被那隻剛剛還任她為所欲為的手牢牢握住了,下一秒她被他拉著往前走。

    祁慕聲音裏有笑,很輕快,甚至帶著一點點愉悅,“那我們走吧。”

    他的手能把她的完全包裹起來,溫粥傻傻地看著交握在一起的兩隻手,心口亂跳,他掌心的溫熱似乎沿著貼合的皮膚傳遍她全身。

    燙得驚人。

    ***

    祁慕把她帶到一家很安靜的咖啡店,兩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點了兩杯飲料,溫粥從書包裏拿出語文書和兩本聽寫本,兩支筆,然後把其中一份推到祁慕那邊。

    “你估計也不會帶吧。”她說。

    祁慕挑眉,笑容裏有股邪氣,“你這麽了解我啊?”

    溫粥沒說話,徑自翻開語文書。

    祁慕調戲她上癮了一時沒收住,這會兒還在說:“你平時沒少觀察我吧?你行啊溫粥,悶聲不響地寫作業還有空來關注同桌的動態。唔,你說,你是不是可喜歡我了?”

    “……”

    溫粥忍無可忍,終於打斷他,兩眼瞪著他,“你瞎說什麽呢!”

    “你心裏想什麽我說什麽唄。”他單手撐著下巴,笑眯眯的。

    溫粥咬住下唇,想不通他怎麽變得現在這樣油嘴滑舌,也不知道怎麽去解釋那個誤會。

    一時又懊惱又無奈,臉都憋紅了。

    殊不知這一來更讓祁慕誤會了,他凝著她,耳邊響起祁思苑那句話——“喜歡就追啊,別慫。”

    祁慕笑得更開心了,他當然不慫。

    不過眼看著他再逗下去對麵的人就要羞憤到原地爆炸了,祁慕適時打住,轉了話題,雖然還是跟沒有學習半毛錢關係。

    他問她:“你覺得我剛才跟許瑞那樣說是對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