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十章 憂心忡忡的老外婆

    好容易地哄著把方夏給弄睡了，方婷終於喘了口氣，趕緊地忙碌著自己的功課，她的時間可真是緊得，除了這周家藥堂的事，她還真是累的，可是不上這學，她還能有那些個將來嗎？

    將來？

    她突然像沒了自信一般，一個失神，趙運陽光的笑顏浮現在她的腦海，他的種種好更是隨際而來，方婷不時地浮笑。

    敲門聲。

    方婷有些恍惚地回過神，看看那緊閉的房間門，也隻有外婆了，方婷理了理自己的尷尬，輕輕地起身，給她開了門。

    “外婆還沒睡？”

    睡？睡得著嗎？

    外婆努力地向上扯了扯唇角，形似微笑的地麵對這可憐的孫女，她是可憐人啊！外婆無數次地乞求上天能可憐一下這個努力的孩子。

    “有事嗎？”

    略帶些淚眼，這麽看外婆很是憔悴，方婷心裏不是個滋味，她是不想讓外婆擔心的，一直沒提過這周家藥堂的事，倒是老人家是多心的，日日地向熟人打聽，這些日子她老人家沒少操心啊！

    “就想問問，聽說周家藥堂的生意好了！”

    外婆的聲音帶著些苦澀，這麽些年，除了趙運那討喜的孩子，方婷還真算運氣好，托得周光雲那大戶的照顧，可這怎麽的周家偏遇上了這等事兒？看這些天方婷的消瘦，她也是擔心這周家藥堂這大靠山要真倒了，她這個外孫女怎麽辦，回歸清苦，那書還怎麽讀？

    “師父是吉人，吉人自有天相！這些天，門檻都差點踩爛！外婆，您就別操這個心了。”

    方婷倒是像輕鬆，可這外婆看她那說話的樣兒，更是焦急，從來這個丫頭就報喜不報憂，什麽的都是自己杠著，她多想能幫上一把，可是自己的能力卻微不足道。

    “外婆，這麽晚了，快點休息吧！您身子不好，再憂愁傷心的，怕是您又要去師父那裏報道了，師父最近可忙得不可開焦，哪有空來理會您啊！”

    周光雲曾說過，等到她可以看病開方，他就不再過問外婆的事兒，由著她自己做，可是這方婷其實已經能做這些事兒了，他還是不讓，除了讓她學習學校的，就是在他那裏繼續撿些他教的，隔差五還到方家報道，不管有多忙，外婆總是他特例的病人。

    “要真如你所說倒好，外婆知道，你是為了不讓我擔心。”

    外婆的話音略有些哽咽，眼眶紅紅的，她伸橫袖地輕擦了一把，那擁擠著整個眼眶的眼淚倒是擦了去，沒讓她滴落下來。

    “外婆，您這倒是讓我沒心看功課了，本來也該我來操持家裏，誰還想讓您日日擔驚受怕的？”

    望著外婆，方婷的心裏不是滋味，鼻尖略有些酸，眼眶也有些個紅。

    “你一個未成年的孩子，這些年這個家已經被你操持得很好了，再要求更好，倒是我老婆的奢望了，倒也罷了，不打擾你了，你看你的書啊！”

    外婆心酸地擦著眼淚蹣跚地走了，望著她的老態，方婷心裏更不是滋味，她不敢拉外婆，怕自己一不小心地哭出聲音，隻是輕輕地合上了門，在門內悄悄地滑下了眼淚。

    好漫長的一夜，外婆是沒有睡著的，一大早就起身，強忍著咳地進了廚房裏操辦著方婷的早飯，方婷一般晚上看書看到很晚，早上是很難很早就爬起來的，要鬧鍾一鬧就翻身起床刷牙洗漱後急急地衝去學校，外婆是心痛吃不到早飯的方婷的，可是方婷又倔，硬是舍不得她勞累，硬是讓她息著，自己空著肚子的上學。

    “要是你的父母不是短命的，你這一世也不會受這麽多苦啊！希望早日你能苦盡甘來啊！”

    外婆感歎著擦著自己的眼淚，聽到方婷屋裏有聲晌，她趕緊地端起那紅薯粥微快的腳步往外走，那加快的步子讓她再無力忍那咳嗽，正在收拾的方婷很是擔心地望著她，本是想責怪的，可見那碗粥，那話生生地出不了口。

    “吃了飯去吧！天天勞累的，隻見你瘦啊！咳咳……”

    外婆關切地望著方婷，一陣肺臊，又是帶喘的咳嗽不斷地來。

    方婷小心地拍著外婆的背，強忍著想哭的衝動，望著那碗粥。

    “一會兒去師父那裏看看吧！”

    聽方婷的話，外婆隻是點頭，還好她給拍背，外婆似乎要舒服很多。

    “趙運明天該回來吧！”

    算算日子，明天星期五，方婷趕緊地應了一聲，外婆聽到這事兒似乎心裏更為舒服了。

    “瞧這家裏趙運走了，門庭也清靜了！要是我再走了，你們可怎麽辦啊？”

    外婆的眼裏淨是悲傷，周光雲曾經說過，她這就是拖病了，要想斷根是不可能的，能調理來多活一天就是一天了，她也是閉著眼地過日子，倒是想得通透，隻是巡視著屋裏的冷清，一陣地感歎著。

    “外婆，您會長命百歲的！”

    這是騙她的，方婷心知肚明，可是她不這麽說又能怎麽樣呢？外婆這病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看她現在虛弱的，方婷心裏真的很擔心，這坎怕是會提早的來。

    “外婆，凡事您放寬心，都會沒事兒的，憂慮過度會傷心，您看您這病又有些回調了。”

    方婷是個很體貼的孩子，聽那話，外婆心裏淨是痛的，她也想不要憂慮，可是除了憂慮，在這個家裏她還能怎麽的呢？

    “我這身體再托下去也是耗盡你的精力，倒不如去了得好。”

    外婆顯得格外的自悲，她是不想再拖累方婷的，可是看方夏可愛的，她卻是想貪多活幾年。

    “大清早的，不說這個喪氣的話，我外婆是好人，會有好報，說不定您還能看到方夏結婚生子，五世同堂的。”

    這話倒是虛了，也不過是想外婆心裏舒坦些。

    “方夏我是看不到了，隻是盼你跟趙運……”

    “外婆，我先吃了，上學快遲到了，一會兒你帶方夏去師父那裏轉轉啊！”

    方婷不想談到趙運和她，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那就是奢望，她回避著話題，趕緊地坐下喝著稀粥，不禁地泛起了幸福的微笑。

    “還是外婆的紅薯飯香，吃了一整天都會有力氣，我會好好讀書，將來也會好好地培養方夏，您就舒心地等著享福就好！”

    這個孩子！

    方婷的懂事又讓外婆感動了，輕擦去了眼淚，望著方婷火急火燎出門，還不禁地提醒她慢著些，聽著她說好地道別，直到方婷走了很遠，她那淚終於崩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