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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行，等我傷好了，你就馬上走。人錢兩清！”我警告的看著他，暫時退讓一步。

    回身時，看到關月一臉的複雜，似乎欲言又止，卻什麽也沒有說，直接上了樓。

    我仰頭往上看，直到房門關上，我也沒了再打遊戲的興致。

    懶洋洋的往沙發上一坐，指著另一邊的椅子道，“這傷好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我可以讓你每天來一次，但僅限這一次，一次十分鍾，你看過了就走，這樣有意見嗎？”

    十分鍾的時間，足夠讓他看我的傷了。

    這時候的我，態度十分的強硬，就算他不同意，也不可能。

    “你就這麽絕情？”

    他看著我，忽然繃出一句，我莫名其妙，“說什麽呢你，讓你看十分鍾就不錯了，要不然我去告你？”

    我不客氣的指著門口，又喊，“給我滾，馬上，即刻，圓潤的滾！”

    對一個不配合的客人，我想，我沒必要有好脾氣的。

    “嗬，那就這麽定了，每天十分鍾，我過來一次。”

    燕豐被我罵了，似乎也覺得理虧一樣，點頭同意了我的提議，又抬手看看表說，“我一會兒還有事，今天的十分鍾到此為止，明天我再來！”

    我巴不得你不來呢。

    趕緊起身送客，等他一出門，好像還要回身說話，我“砰”的一聲將門關上，後背靠在門上，沉默無語。

    “洋洋。你上來一趟。”

    樓上關月在喊我，我頓了頓，讓自己臉上表現出一種絕對歡快的心情，小鳥一樣的飛上了樓，門打開，我親昵的就喊，“哥，你叫我？”

    “是啊，我叫你。”

    關月來的是我的房間呢，我沒什麽正形的坐在床上說，“哥，你說吧，我聽著。”

    “你沒失憶，對不對？”

    沒想到，關月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我愣了愣，一臉茫然的說，“哥，你在說什麽啊，我聽不懂。”

    “沒什麽聽不懂的。你回來的時候，還記著找爸，今天倒是一天沒找過爸。你給我說說，這是什麽情況之下，才能不找爸爸了？”

    關月冷靜的分析，我啞口無言的看著他，好半天，我沒有說話。

    是什麽樣的情況之下，我才不會找爸爸？

    因為我知道，他已經不在了，去世了，去了另一個天堂。哪怕我找遍全世界，他都不在了。

    “哥……”

    我慢慢的，低低的說，“哥，我不想記得這些事，別告訴他。”

    不想記得他，也不想記得過去那所有一切的事情。

    無論是愛恨情仇，我都不想有記憶。

    “你……”

    關月指著我，想要說什麽，卻終究是沒說出來。我淚水落了下來，很快濕了腳前的地麵，關月歎了一口氣，起身道，“對不起，洋洋，這一次，是哥把你逼得太狠了。爸的去世，我有責任，我恨不得死的是我，爸也能好好活著……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好。我沒想到，你的自責，比我還要深。”

    是的。

    我的自責最深的……

    “哥，我當時開著車，到那盤山公路上，我真的特別想，一頭載下去。”

    那一夜的黑暗，是我人生中僅有的瘋狂。

    我隻要稍稍那麽一個衝動，我現在可能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可是我沒有。當我衝到最頂端，我看著山下的深不見底的深淵時，我突然覺得，我不能就這樣死。爸才剛剛找到了我，我要這時候死了，我對不起爸。”我閉了閉嘴，淚水又流了下來，“當時我是不記得人了，燕豐出現的時候，我那時候是真的把他忘了。”

    “那後來呢，是什麽時候記起來的？”關月問我，他將我抱在懷裏，像一個真正的哥哥。

    “嗯。去醫院的時候，何伯伯為我做檢查的時候，我才慢慢想起了他……”我吐了一口氣，然後再度看向關月，“哥，事情就是這樣的。我向你保證，我再也不會喜歡他的。”

    死過一次，或者是不止死過一次的人，對於生死，真的就很能看淡了。

    比如現在，我與關月將事情攤開說完後，整個人就輕鬆了很多。

    “哥，你知道感情這種事，一時半會是放不下的。我迫於無奈，答應了讓他每天過來十分鍾，可是以他的判斷力，他應該很快能看出我的不對勁。”

    我慢慢的說，連關月都能看出來的事情，燕豐那腦子幾乎是睿智近妖，他更能看得出來。

    “那你是什麽意思？”

    關月問出了關鍵的一點，我笑了笑，“哥，我想離開這座城市。”

    “不行！”

    關月一口否決，“你這剛剛落胎，身子還沒養好，就想要往出跑，你別以為我會答應讓你走！”

    綜上所述，這真是我親哥。

    一瞬間，我心裏又暖融融的，撒嬌似的說，“那……你陪我行不行？反正你現在也心情不好嘛，你就讓燕豐說一聲，他準假也可，不準假也可，我們先暫時離開這座城市。”

    戀上一個人，愛上一座城。

    這叫愛烏及屋。

    現在……遠離一個人，卻又是必要遠離一座城了。

    這叫什麽？遷怒？還是逃避？

    或許兩者都有。

    “我考慮一下吧。”

    關月放了我，讓我先休息一下，他下樓去了。

    這一天，他除了做飯，就是做飯，很少再提爸爸的事了，但我知道，是我這次的過激行為嚇倒了他……而我，也真不是故意的。

    那時候，我是真的想死。

    直到最後關頭我才清醒，要不然，我現在真的要躺屍太平間了。可要真到了那個時候，最可憐的人，就是關月了。

    我舍不得。

    不敢死，不敢扔下他一個人。

    這輩子，我已經欠了爸爸的，我不能再欠他的。

    兩天後，我的臉也消腫得差不多了，關月訂好了票，準備要出發。

    不是機票，也不是火車票，是汽車票。

    我看一眼那票據，有些嫌棄，“哥，一點也不高大上。”

    好吧，人家還沒坐過火車呢，飛機雖然坐過來，不過坐的是直升機，還是總感覺差了一點什麽。

    “知足吧你！買這點汽車票容易嗎？”

    關月說道，“這次出門，是三個月為期，等天冷了，我們就回來。”

    “那我們去哪兒？把票給我看看。”

    我跳起身去看票，被他輕易躲開，一副保密的樣，“不給看……等一會兒上車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

    我嘀咕了一句，卻萬萬也沒有想到，關月這一票把我賣到……直接到了很遠很遠的一個深山老林。

    這是去休養，是去渡假嗎？

    這是去重歸野人的生活，還夾雜著……探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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