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困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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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血染紅了這片土地,宛如飄零的秋葉,滿地鮮紅。死屍殘肢布滿戰場,生者五遺一。白色素衣也被鮮血染成戰袍。無數身穿白衣的魔鬼,饑餐人肉,渴飲人血。

    韋康以染毒病重,被敵軍砍成血泥。

    黃權、劉巴見大勢以去,趁亂逃走。劉循、吳蘭兩員猛將被背後捅了刀子。雷銅率著親隨殺出一條血路望漢中軍的方向逃去。

    張鬆早領著法正與孟達回了漢中營中。

    韋康大軍在此役中,抓獲降軍一萬多人,斬殺兩萬多韋康江州兵,其餘兩萬江州士卒四處奔逃,如喪家之犬。

    張任因軍政之事,沒有在韋康營中留宿,得而幸免。

    巴郡軍得此大勝,清晨時高唱凱旋之歌,押著一萬降兵,與所獲的軍資器物回巴郡慶功。

    黃權與劉巴、雷銅,招集四散的逃兵,勉強湊夠一萬多人。含淚收殮了江州士兵。這才奔著張任投奔而來。

    張任得知江州兵,大敗投奔而來,這才知道的韋康用了詐死之計,不想卻中了張魯的將計就計,結果落得了一個身首異處。

    張任突然感覺張魯真的很可怕,就像一隻狡滑的老狐狸,就算在厲害的獵人,也抓不著這隻老狐狸的尾巴。而有時張魯又像一隻老虎,隨時準備著吃人。

    張任在心中盤算著得失。突然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心頭升起。“不如我就此退兵……假若是劉璋在此也會這麽作的!但是若此時退兵,我如何向劉璋交待,江州軍cd軍、梓潼軍,皆是兄弟手足”!

    張任招來費詩商議。

    費詩感歎韋康少年早成,卻落得這樣一個結果。

    張任便把自己想撤軍的想法說了出來。費詩臉色大變,卻無更好的對策。

    就當張任猶慮不決時,士兵突然稟報,漢中軍張鬆、宋忠、高覽突然來訪。

    張任沉吟片刻說道:“此時來見,肯定是勸吾退兵的,不見”!

    費詩問道:“主帥不是正有意退兵嗎?為何卻不招見張鬆”?

    張任說道:“想退兵,隻是想法,但吾不甘心。想必眾軍士也不甘心。若此時漢中軍提出撤軍的想法,吾就成了孤軍深入,這兵就不得不退了”。

    剛剛來稟報的士兵,複又稟報道:“張鬆說,主公之憂,張鬆有辦法可解”!

    張任冷冷一笑。“叫他們進來吧!吾到要看看他們有何說辭”!

    張鬆晃晃蕩蕩走在最前麵,高覽宋忠苦笑著跟在張鬆身後。先後走進張任的營帳,張鬆一抱枯幹小拳頭“嗬嗬”尖笑道:“貧道猜張統帥有意退兵,卻無退兵的理由”!

    “為何我沒有理由,吾軍深入敵軍腹地,如今又得新敗,自然可以退兵”!

    “江州軍士妄死,您又如何向劉璋交代”?

    “如實稟報主公,或懲或罰,張任聽之任之,有何不敢交待的”!

    “即是如此,將軍可點齊兵馬,後隊變前隊,向cd方向退去”!

    “吾偏偏不退,如今糧草充足,我手上還有六萬大軍,江州又有一萬軍士投奔而來,我為何要退”!

    張鬆笑道:“統帥即想退兵,又怕退兵,無外乎張魯堅守不出,暗兵不動,我手下宋忠軍師可獻毒計予將軍,定叫巴郡軍士出城來戰”!

    “有這本事,為何不早說”?

    宋忠滿臉堆笑。“韋康年少早成,未嚐失意,自然自傲,剛腹自用,固執、任性,聽不進任何意見或勸告。我如何獻策”!

    “先說說你有什麽辦法”?

    宋忠說道:“韋康用兵,光是氣勢就可壓得人喘不過氣,舉大兵過境,又約兩個友軍結盟,把巴郡圍堵得水泄不通,張魯自然投鼠忌器,堅守不出。可是柔能克剛,韋康又聯施險計,這才落得這般下場。我們應該示弱於張魯,讓張魯心生麻痹大意,自然出兵攻打我們”!

    張任點了點頭。“好像有點意思,接著往下說”!

    宋忠說道:“巴郡與臨江相比,巴郡攻防要強上許多,我們不妨先取臨江。若取臨江,張魯如失雙臂,焉能久戰。攻臨江,可用水攻,派細作混進臨江城,在飲用水井中投毒,切斷臨江一切水源,臨江必亂。久困之城,無幹淨飲水,百姓排泄之物,不得清理,日久生瘟”!

    張任冷笑道:“此等計策與韋康之計有何不同”?

    宋忠說道:“兵法雲,攻城人數大於守城人數十倍,才可圍城。大於五倍可前後圍堵。大於二倍可分兵擊之。若軍力等同,隻可誘敵。韋康的圍城之計,敗於韋康自傲,低看對手而高估自己。張魯兩城相聯,互有聯糸,這樣的城池,我軍隻能用數倍的軍力才能圍城。而且圍城戰是至敵於死境,敵軍必放手一搏,這種逼敵人至死地而後生的打法,焉能不敗!所以我願獻困龍陣,足頂十數萬強兵,以圍臨江,必叫臨江城如龍擱淺灘,束手就擒”!

    張任聞言大喜道:“吾素宋忠腹有良謀,可退兵百萬。精研易理數載,可布神鬼莫測之陣法,看來吾今天要開開眼界了”。

    宋忠抱拳道:“請張任統帥,調兵遣將,以攻臨江。我率漢中軍士城前布陣,待陣成,臨江插翅難飛”。

    宋忠在臨江城前,開始擺兵布陣,隻是這一次的陣法十分古怪,數萬漢中軍士,皆手拿鍬鎬,按著周易八卦的陣式,挖出大大小小無數的深坑,一日之間,在臨江城的周圍足挖出數萬的深坑,淺的一米,深的足有一人來高,每個漢中軍士平均挖坑三個。有的坑中是活坑,有的坑中埋著數把鋒利刀刃,有的坑中是毒蛇,有的坑中伏有巨毒,遠遠望去,大坑套小坑,中坑圍著大坑,坑與坑之間有的間隔不過一尺,有的間隔足有一米。所有坑上皆有木枝搭蓋,鋪上一層黃土,隻有細心才能觀察出哪裏是陷井,哪裏又是可供人行的路地。

    沿著困龍陣是數排手持銀亮盾牌的重甲士兵與數千整羽待發的弓箭手。重甲士兵手持盾牌可反射烈日陽光,弓箭手萬箭齊發,宛如天降利刃。若敵軍想破困龍陣必須用士兵填土,隻是冒著箭雨,而用土填坑,試想也是難如登天。

    張任此時才相信宋忠所言非虛,此陣即可防騎兵衝襲,又可防步兵突圍,真乃毒辣邪陣。

    宋忠待陣成說道:“請張任統帥,命城中細作,水井中投毒,不出數月,臨江城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