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張魯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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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任受此慘敗,失魂落魄的呆坐在臨時而設的行營中。費詩走進行營,抱拳說道:“稟報統帥,吾軍此役損失軍兵三萬有餘,糧草物資無數,恐無力奪取巴郡,望統帥大人及早退兵”!
張任重重的歎出一唉歎。“吾軍糧草還夠幾日”?
“不足一個月”!
“若趁此時,攻取臨江,吾軍不是還有反敗為勝之機”?
“隻恐將軍攻不下臨江,這困龍陣十分精妙,沒有宋忠解陣之法,吾軍不識困龍陣行走路線,隻能用士兵,填土破陣。十數萬的陷坑,當日宋忠挖土時,把土都倒入江中,此時以成江底泥沙,吾軍得填土半月才行。而且臨江據城而守,吾軍剛遇敗仗,恐無鬥誌”!
“事到如今看來隻能退兵!也罷!此時江州與cd兵弱,此時回防還不算晚”。
正是此時,突然從江州突然傳來噩耗,趙韙舉兵造反,劉璋頭顱高懸城牆之上,由於江州與cd兵弱,趙韙一夜之間,聯占兩城,自擁為主。
張任聞聽此言,氣血攻心,仰天噴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費詩立即攙扶張任,把張任扶於臥塌之上。請來隨軍醫師,為張任診斷醫治。
張任入夜十分,才幽幽轉醒。張任清醒的第一件事,便是眼淚縱橫“可恨的趙韙,竟然殘殺吾主,此等大恨,焉能不報?傳吾命令,率軍直撲江州,誓要生擒趙韙,行五馬分屍之刑”!
“將軍熄怒,保重身體要緊,趙韙雖握有守城軍兵大權,卻無重兵相輔,此番敢舉兵而反,必得外敵相助焉敢如此,你我都中了張魯的離間伐交之計。此去江州,張魯必在路途上埋下伏兵,屆時地勢山險,張魯軍居高放箭,吾軍性命休矣”!
“這等仇恨,吾如何能咽得下”。
“大丈夫焉有咽不下惡氣之理,咽不下也得吞噬。此時吾軍隻有一條退路,便是梓潼,梓潼還有守軍五萬,隻是統帥故地,城中忠勇將士無數,若統帥撤回梓潼,cd與江州指日可待,反賊趙韙隻能縛首伏誅。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撤軍梓潼,得走漢中軍的營地,回金牛山,出了金牛山,吾軍便無阻路”!
“你是說漢中軍會落井下石”?
“正是”!
“吾與漢中軍有結盟之實,又未露出加害之意,焉有阻吾歸途之由”?
“恐怕張魯早以看準時機,重利誘之。張魯此番與我軍交戰,先後數十場,雖然勝仗頗多,不過消耗十分嚴重,恐怕以無力在戰,此時漢中軍才是真正的危挾。而且統帥虎落平陽,張魯又開得起讓人心動的條件,漢中軍恐怕會選擇反戈”!
“若是如此,豈不是天要亡我張任。吾張任死不足惜,隻恨殺主之仇沒有得報,吾這四萬將士也會妄丟性命”!
“請統帥速派靈利之人,去探張鬆等人的口實,若張鬆念在舊情,放吾軍歸去,吾軍可許以重利之諾。若張鬆謝絕見客,便是其心以變”。
張任立即派人前往漢中營地,求見張鬆。迎來了閉門羹。宋忠站在營中對傳令之人說道:“張任失義在先,漢中軍明哲保身在後,如今隻是異主敵對關糸,兩軍交戰,焉有相見之理!回去稟報你家統帥,莫要走吾等防地,若敢來前來,亂箭射回”。
傳令兵如實回稟張任,張任怒極破口大罵。
費詩卻歎道:“將軍莫要口中失德,如今戰事燃眉,各為其主而以,漢中軍沒有趁火打劫,是以對吾軍往開一麵。恨隻恨張魯毒計刁鑽,卻不知這般行事,是逼吾等兵行險著。本來末將不想獻此險計,但事到眼前,也隻能如此”。
“請費詩先生快說是何計策”?
“張魯阻吾等歸路,必會在沿途埋伏兵,吾軍還有四萬大軍,自然伏兵也得數萬,此時巴郡城中必然空虛,以末將計算,巴郡被圍數月,以是瀕臨絕境,恐怕糧草與軍卒都與吾軍相似,統帥可命士卒充分休息,對士卒明言吾軍困境,此乃背水一戰,大勝則生,大敗則惘。兵法雲,兵臨絕境,置於死地而後生,軍皆殊死戰,沒有退路,軍必勇於平日三倍。自發而行,萬眾一心。統帥可率軍走江州之徑,張魯盤算統帥聯日攻不下巴郡,又臨江州與cd突變,統帥必然退兵。隻有幾條路可走,又氣勢洶洶直撲江州而來。張魯必生輕敵之心。吾軍過巴郡之境時,突然率全軍攻城,突襲之下,可建奇功”!
“此計甚妙,焉有險阻而言。為將之人,理應先至身死地而後生,先生為何這般愁眉”?
“背水一戰,是勝算頗大,若突發變數,則吾軍全集將士將陷萬劫不複之地”!
張任仰天大笑,“先生莫要在提退路,吾張任率軍十載,以勇聞名,今若真應了先生之言,也是我張任戰馬榮生,裹屍而還”。
張任站在全軍麵前,端著酒碗。舉碗遙敬道:“眾位軍士,隨吾征戰數載,皆無敗籍,軍士也頗受榮光,如今吾軍兵困於此,理當擇日而戰,不過前有阻路,後有追兵,糧食不過月餘。我們以經到了瀕臨絕境。吾想率領眾位軍士最後一戰,不知眾軍士可有膽量”?
張任軍士皆出至梓潼,守護西涼等邊境,與異族驍勇之士經常撕殺,都生得煞氣十足,他們不怕血戰,更不怕戰死,隻怕戰無可戰,便輸得這般淒慘。此時聞聽張任之言,一下子激發出身體裏的血性。
仰天大吼道:“有膽”!
張任滿意的點了點頭。“張魯守巴郡以數月,城危待盡,卻輕窺我們,派兵在吾軍退路設伏,城中必是空虛,數月圍困,吾軍死傷慘重。我們梓潼兵與西涼異匪征戰都沒有怕過,卻讓安逸之城的張魯小窺,吾十分憤恨。吾一直治軍頗嚴,從來沒有讓我手下的軍士行過苟且之事,不過張魯竟殺吾主,懸頭顱於城牆。所以我宣布,攻破巴郡,燒殺搶掠,**婦女,匪行三日。吾絕不責罰”!
人之本性,眾人皆熱血沸騰。“攻下巴郡,大搶三日……攻下巴郡,大搶三日”。
費詩看著這些嘶吼的惡魔,宛如餓狼,可以想像他們若真的攻下巴郡,將是什麽樣的情景,費詩仿佛看到一副副不忍直視的畫麵在眼前浮現,緩緩閉緊眼睛。
張任休軍兩日,便率軍向江州方向進軍,擺出一副速行軍的樣子。
張魯站在城頭,看著張任撤軍,冷冷笑道:“此歸途,將是爾等的葬身之地!吾以為你們準備了天羅地網,哈哈”!
就在張魯的笑聲還沒有笑完的時候,就看到張任瘋了一般,率軍調頭,向著巴郡而來。
攻城之戰,向來是守城一方占據地利,張魯萬萬沒想到張任竟然率領敗軍,全力攻城。
這些前幾天剛剛潰敗的士兵,不見一絲怯懦,仿佛一群餓狼一般,哀嚎著衝向巴郡。
張富正在督戰,忙指揮城防之戰,無數弓箭手拉弓搭箭,露出箭羽的鋒芒。
搬運來的滾木礌石,重有百斤。架起油鍋,煮沸汙物,隻待一聲令下。
張富大喊道:“殺”!
巴郡城牆之上,萬千箭雨,兜頭落下,滾木礌石像不要錢一般被推下城牆。
張任命令道:“秦宓率雲梯兩百架,撞車兩架,弓箭手兩千,士卒兩千,輪番攻城,不讓守城之兵有片刻的喘息,就算攻不下巴郡城池,也要讓它千瘡百孔”!
秦宓十分彪悍,是張任最器重的大將,此時好鋼用到刀刃上,秦宓赫道:“秦宓遵命”!
“張翼、高沛”!
“末將在”!
“本帥遣你倆,弓箭手四千,向巴郡城中投放火箭,毒箭,往巴郡城中放煙放火放毒,有什麽給我用什麽”!
“末將尊命”!
撕殺之聲如潮般響起,金鼓轟鳴,烽煙四起!
巴郡滾木礌石扔完了,就扔各種石塊,每一鍋熱油都會激起一片,慘嚎之音。
突然費詩來報,“敵軍楊任與龐德二將,見吾等攻城,率伏軍回城來救”!
“來得正好,吾帥親自迎接他們”!
張任騎上黑炭彪騎,單手抓長槍,率著手下騎兵,直衝楊任與龐德而來”!
張任的騎兵頗受西涼鐵騎影響,都是馬裝鐵甲,手拿砍馬長刀。往往衝殺戰術也是和西涼鐵騎無二,一個比一個彪悍,一見敵軍迎著衝來,竟嘶聲尖叫,就像西涼騎兵古怪的吆吼聲。
張任一騎當先,突然迎風展出一片黑布,張任身後的數千鐵騎也是動作一般無二的展起黑布。
眼見著兩軍就要相撞在一起,張任大喊道:“蒙馬眼”!
張任鐵騎一下子把戰馬的眼睛都蒙了上去,這些戰馬都是素受訓練,此時更是不知一分膽怯,腳下速度不減分豪。
就像一輛輛坦克一樣攆過敵軍陣地。
帶血的砍馬刀,上有血槽與掛勾,專為騎兵衝殺設計。龐德、楊任所率軍士哪裏見過這般驍勇的騎兵,更何況所帶士兵是為設伏用的弓箭手為主,隻一個照麵,就被張任的鐵騎殺得亂了陣腳。
張任更是驍勇,竟以一人之力抵龐德、楊任當世兩員頂尖猛將的聯手攻擊。
轉眼間,血流成河,屍橫遍野。龐德、楊任率軍敗逃,眼看著城門被張任攻城士兵堵住,隻能向另一個方向逃去。
張任殺性之血以被殺出,大喊道:“隨吾追殺,不丟盔卸甲,絕不回頭”!
騎兵策馬,自然可以追上步兵。戰局很快就發展成血腥屠殺!
張任這邊殺的過癮,另一邊攻城方戰死者無數。張翼、高沛率領弓箭手把弓箭最大的殺傷力都使了出來,各種毒煙直熏得守軍眼睛紅腫,砒霜混和成燃燒之物,嗆得守軍咳嗽聯聯,不能呼吸。
一架架雲梯之上,人如蟻聚。兜頭而落的箭雨,收割著無數亡魂。攀上城頭的軍士,奮勇殺敵,刀光劍影,血肉四濺。
這裏每一個戰士都演藝著為兵者的輝煌。
費詩看在眼裏,痛如心絞,但他隻能麻木的喊道:“給我殺!給我衝!給我殺”!
費詩的眼睛以布滿血絲,他正是一名儒將,卻在此時,變成了魔鬼,他想品嚐鮮血的味道。
曾經與西涼等地的異族作戰時,他一直搞不明白,為什麽這些野獸會屠城,難道雙方都不是人類?此時費詩終於知道了為什麽?
此時攻守雙方都奮地了三個時辰,鮮血染得夕陽更加赤紅,張任以回到了城前,身上的血腥以減去他壓抑許久的煞氣。
張任微微皺眉,他感到這樣的死亡早以出了自己意料之外。
“費詩將軍,若此時鳴金休軍,吾軍有利還是敵軍有利”?
費詩少有的語氣冰冷,“退軍!就算是黑夜,我們也得摸黑血戰!此時防城士兵,聯石頭都扔淨了,若給他們喘息,吾軍會死傷更多的士兵”!
張任瞪著眼睛,咬著牙大喊道:“秦宓為何還攻不下城池,難道你的士兵,是在怕死”!
秦宓混身以數個傷口,三五下就把自己的衣服脫個精光,大刀叼在嘴上,率先攀上了雲梯!
將是軍的膽,此時一軍統將親自攀城,士兵更是熱血沸騰。
一刹那,攀城士兵,宛如神助,在弓箭手的掩護下,紛紛攀上城頭。
張任眼眸中閃出血色夕陽一般的異彩!仿佛他看到了無數將士端起酒碗,豪氣壯飲。
張魯念動道法,手持天師劍,與守城士兵共同抵禦城池。
張富混身浴血,用顫抖的雙手拉住張魯,“父親!城牆守不住了,請父親先撤”!
夕陽下,仿佛整片天空都是血紅的顏色,屍體是此時最普通的飾物,蹄聲如雷,喊殺不絕。
張魯把天師劍交到張富的手上,“張衛是輔國之臣,可承我城主之位。而你則是天師道的下一任天師,你逃命去吧!切記天師道的傳承,不可在你我手中斷送,吾的道法,你以學成,應該可以助你殺出重圍,切記從此以後隱藏山林之中,忘記一切紛爭,作一個清修之士,以求長生之道”。
張富這才接過天師劍,跪在張魯麵前長叩不以。
張魯也跪下身,扶起張富。“去吧!切記我的囑托”!
張富擦掉眼淚,在親隨驍勇護衛之下從北門殺出,入居鶴鳴山,從此隱姓埋名,召神劾鬼、符籙禁咒,精研天師道的方術成為第四代天師。
張任與他的軍隊終於征服了巴郡,成為這裏新的主宰,這是一場扭轉乾坤的勝利,足以讓張任與他的軍隊自傲。
張任踏著戰死者的屍體,登上了巴郡至高點,府視著眾生百態,他很滿足,這是他一直追求的感覺——征服!
張任軍進城,開始了滅絕人性的塗炭,無數無辜百姓慘受其害,能搶的一卻,都被收刮幹淨,無數婦女慘遭蹂躪,稍有反抗就會受到鞭打。富饒的巴郡轉眼間變成一座硝煙彌漫的人間煉獄,滿目瘡痍,屍橫遍野。如此慘無人道的暴行卻隻能承受,天理昭昭無神顧,隻待逃生苟且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