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賭坊幻豪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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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心有多大,江湖便有多大,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江湖
孤城外,幹枯的樹枝上堆砌的白雪搖搖欲墜,飄零的雪花依舊下個不停,茫茫大雪中兩道孤寂的身影緩緩向城內走去,雪上的空留兩行行人的路徑,被之後的雪花迅速掩蓋,仿佛不曾有過
城內的百姓各行其事,匆匆的從大雪之中跑過,守城的士兵,穿著厚重的鎧甲,警覺的監察著來往的行人,因為最近發生了太多詭異的事情了,唯有嬉笑的孩童暢快的在雪中玩耍叫嚷,好不熱鬧
“滾”一道突兀的聲音將此處該有的寧靜所給打破,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被數名大漢所給丟出,大漢們向著男子啐了口痰,叉著腰身惡狠狠的說道:“沒錢了還不趕快滾,居然還幻想著贏錢,找我們坊主借錢,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一天天的滿腦子想什麽了”
灰頭土臉的男子,由於地滑踉蹌的爬起,弓著身子乞討般的看著眾大漢,幹澀的嘴唇微啟道:“行行好,我那是給我妻子買藥的錢,求求你們將它還給我吧,我保證,我保證”說著男子跪倒在幾名大漢的麵前,髒兮兮的雙手摟抱住其中一名大漢的腿肚,渴求的眼神看著大漢冷漠的麵孔
“我保證再也不來了,再也不賭了”男子痛悔的說道
大漢冷笑一聲,開玩笑的說道:“大爺們的鞋子髒了,你若能給大爺們將鞋子擦拭幹淨,大爺們心情好了或許會賞你幾個”眾大漢們相視一笑,肆無忌憚的享受著這一刻欺壓他人的感覺
男子喜出望外,相比起家中病床上的妻子,自己的尊嚴又算得了什麽,男子急忙扯著衣袖給大漢們擦拭著鞋子
遠處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身邊嬉鬧的孩童向其丟來雪球,冰冷的雪球破碎,雪花進入了孩童的脖頸,噙著淚花的孩童全然不知身體上傳來的寒冷,呆呆的看著聚義賭坊門前發生的一係列事情
擦拭完大漢們鞋子的男子,抬起自己頹廢麵孔,望向大漢
麵前的大漢,努起嘴,微微搖了搖頭道:“方大柱啊,你這擦得都是些什麽,你將你衣服上的灰塵全部擦到了我們鞋子上,你到底是給我們擦鞋,還是往我們衣服上蹭贓物?嗯?”
方大柱便是被丟出的男子,衣衫襤褸的他,怯弱的看著麵露怒意的大漢,大漢們紛紛抱拳,拳掌之間發出“哢哢”的響聲
方大柱急忙趴在地上,用自己手掌不斷拍打的鞋子,企圖讓大漢們熄滅心中的怒火
大漢們搖了搖頭道:“你這樣不行的,要想改錯,那就直接點,用你的舌頭給我們舔幹淨”
“這...”方大柱驚愕的抬起頭望向俯視著自己的大漢,大漢們已經形成了半圓的圍勢,此刻就算方大柱想要離去,恐怕也免不了一頓的胖揍
大漢們皺著眉頭道:“怎麽不願意?我們可是給了你機會了”
“願意,願意”麵對大漢們逐漸縮小的包圍圈,方大柱妥協的說道,他現在身體不能出現任何傷勢,家中還有一個正在長身體的孩子,和一個久臥病床的妻子,這些都需要錢,他必須保護好自己的身體,隻有自己身體好,他才能去賣苦力去掙錢,去給孩子買肉包子,去給妻子看病買藥
方大柱單純的思想讓其不敢有絲毫的反抗,大漢們唾罵著:“懦夫”
就在方大柱伏趴著身子,頭部戰戰兢兢,向著大漢們髒臭的鞋子,前伸兩步,後退一步,紅色的舌頭舔舐著幹澀的嘴唇,白雪地麵上點點落下的水痕,是其無聲的淚珠
“爹”一道童稚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嬉笑的孩童瞬間停住了砸向男孩雪球的動作,大漢們皺著眉頭抬頭望向不遠處玩耍的孩童,一個穿著厚實棉襖的男孩映入他們眼簾,男孩臉上的淚痕被寒風吹著刻在了臉龐,剛毅的氣場,讓大漢們不由為之一怔
方大柱急忙爬起自己身子,轉頭看向男孩,久違的笑容在其頹廢的臉上綻放,方大柱向著男子伸開自己的雙手,男孩撒開腿便奔入大柱胸膛
一名臉上刻有刀疤的大漢咽了口唾沫道:“這是你的孩子啊,靠,我還以為是那家豪紳權貴的子弟,爹倒是叫的不錯,來向叔叔喊上一聲聽聽響音”
蜷縮在方大柱胸膛的男孩,眼神射出一道淩厲的目光望向刀疤男,刀疤男隻感後背一陣發涼,仿佛被一頭凶狠的惡狼所給盯上
身邊的一名大漢拍向身邊麵露驚慌的刀疤男道:“你怎麽了”
失神的刀疤男打了個激靈道:“沒事”但是心中卻暗罵自己怎麽會被一個小孩所給嚇到,真是夠窩囊
方大柱寵溺的摸了摸男孩的頭發道:“言兒,今天不是讓你去上書堂學習去了嗎?”
男孩嘟囔的說道:“今天一個月的時間又到了,沒錢先生不讓我在書堂上待著,不過,爹地你不要操心,我覺得不讀書也沒事”
“不行的言兒,必須讀書,不然你會成為像爹地一樣,沒有本事任人欺負的男人的,知識改變命運,將來你還要娶妻生子,你要擔當起一個家庭的”方大柱直搖著頭有板有眼的教導男孩
一位看不下去的大漢不屑一笑的踹了踹方大柱道:“喂喂喂,你快別亂教孩子了,你...”
“你不要踢我爹”男孩向著大漢咆哮道
“你小子..”大漢怒目圓睜,擼起袖子就要揍男孩,方大柱急忙將方言摟入自己懷抱,用自己瘦弱的身子保護著方言
其他大漢急忙拉住大漢說道:“別和小孩子計較了,算了,讓這小子走吧,出來這麽久了,坊主也該找咱們了”
“等等,錢”方大柱急切的說道,大漢們對著方大柱麵露凶意,揮著臂膀道:“怎麽還想要吃上一頓揍?”方大柱蜷縮著腦袋不敢言語,大漢們在方大柱和方言的注視下進入了賭坊內
方言看著賭坊疑惑的說道:“爹地,這裏是幹什麽的?”
方大柱緊張的皺起眉頭對著方言說道:“這裏千萬不能進,這裏有魔鬼,吃人的魔鬼”方言看著自己樸實的父親狠狠的點了點頭:“言兒知道了”,方大柱舒了口氣,站起了身子,方言懂事的給大柱拍了拍身上的白雪,父子兩人邊玩丟著雪球邊向著家中跑去,父子溫情這此刻存於天地之間
聚義賭坊內閣樓之上,一位身著錦繡服飾,一席白發飄然於肩頭,麵部半邊被淡藍色的麵具所遮蓋,雙手背於身後的男子,看著嬉鬧中相去的大柱父子,搖了搖頭微微歎了口氣
陰暗無光的屋子內,冰冷如地窖,腐臭味撲麵而來,周圍鄰家的吵鬧聲不絕於耳,方大柱站在雪中,用方言不知從何處撿來的柴火溫煮著白色米湯,搖曳的火光在風雪中掙紮,單純的方大柱居然想要脫下外套為火苗遮擋風雪,周圍的鄰家看到後,紛紛搖了搖頭嘲笑著方大柱的愚蠢
頭頂星星雪花的方大柱捧著發燙著米湯,快步的跑進屋內,房門開的一刹那,冷風呼嘯著闖入屋內,躺在床上的妻子忽然急促的咳嗽起來,懂事的方言急忙關上了房門,方大柱的手掌被發燙的米湯燒起了水泡,但是方大柱絲毫不感到疼痛,將米湯分為三碗,自己是最初的一碗,妻子是第二碗,最底上米最多的則留給了方言
方大柱吹著發燙的米湯,一小口一小口的喂著妻子,妻子輕抿米湯,咳嗽兩聲道:“今天言兒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沒錢了,學堂先生不讓他去了”方大柱一五一十的回到道,方言扒拉著碗中的米湯不發一言
妻子歎了口氣道:“冬天了,賣苦力的地方也沒有了,你也沒地方掙錢了,唉,家中多虧我還存了點,不過也就夠我一個月的藥錢和言兒一個月的學費吧,吃的,大柱啊,你再想想辦法吧”
方大柱一聽居然還有錢,愁苦的麵容瞬間舒展開來,興奮的點了點頭,方言更加快速的扒啦碗中的米湯
夜晚,晶瑩的雪花在各家燭火的映照下,飄然而下,各家都掩上了房門,閑來無事的家庭都準備睡覺了,隻有等候家人的人家還亮著油燈
方言家中漆黑一片,但是方言卻獨自坐在屋門前,等候著出門不知所蹤的方大柱
喧鬧聲中,方大柱坐在牌桌之前,一位早晨的大漢看著方大柱後,疑惑的說道:“喲,你怎麽又來了,借到錢了?”
方大柱傻傻的笑了笑,眼睛死死的盯著牌桌前的骰蠱,搖骰人向著周圍的買家說道:“大小買好,立刻離手,準備開骰了”
方大柱咽了口唾沫,從懷中取出許多銀兩,猶豫片刻,拿出其中三分之一跟隨大眾投向了大
開骰手慢慢的掀開骰子,大聲喊道:“三骰十二點大~”
“我贏了,我贏了”方大柱興奮的叫嚷起來,周圍的人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都已經習慣了,贏得收到了該得的回報,輸的不甘心的搖了搖頭,唉聲歎氣
方大柱摩拳擦掌,呼吸急促的再次投下,這一次他沒有隨眾,自己一人依舊投向了大,開骰者喊道:“三骰十六點大~“方大柱驚訝的張大了嘴,欣喜的認為自己今天晚上時來運轉即將擺脫窮困的命運,殊不知道,閣樓上一個錦衣男子望著喜極而泣的方大柱微微搖了搖頭,操骰者微微抬頭看向錦衣男子,錦衣男子抿了抿嘴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