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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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天黑之前楚嫗到春苑來傳話,說李氏讓她明日早起,隨她一道去歸元寺。

    王弗苓麵色平靜點頭應好,楚嫗卻知道她心裏樂開花了。

    “女郎偷偷跟去了兩回,這次送算是能光明正大的跟著去。”

    王弗苓笑了笑:“前兩回也是光明正大去的,我何曾偷偷摸摸過?”

    楚嫗一愣,連忙改口:“是,女郎不曾偷偷摸摸,是奴說錯話了。”

    “話也傳到了,楚嫗且回吧。”

    楚嫗不敢多言,躬身一禮之後退出房門。

    她順著春苑外的小道徑直往正德院去,卻不料撞上了鄭嫗。

    這兩人平日裏常來往,但卻隻是因為各自侍奉的主人,私底下不怎麽交際。

    難得這回鄭嫗主動上來跟楚嫗閑聊,她指了指春苑那方向:“我聽府裏的奴仆說近來君女郎性情大變,不知道楚嫗可知道這事?”

    楚嫗愣了愣,瞥眉問:“這都是聽誰說的?盡知道瞎扯,鄭嫗也是大母跟前的舊人了,怎麽也跟著府裏這些不懂事的奴仆瞎鬧?”

    鄭嫗拉著楚嫗到一邊去,悄聲說:“不是我瞎胡鬧,而是太明顯,你看君女郎如今的性子,跟從前可不就是換了個人似的?且不說她如今勤快,時常去大母那裏問安,就說她現在這脾氣,沉穩得體,從前韓府這幫女郎裏頭可就數她最急性子了。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楚嫗難道沒覺得有問題麽?”

    她當然覺得有問題,可再有問題也不能背著主人胡說,更何況鄭嫗還是大母身邊的人。

    “你這句話說得不對,俗話有言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君女郎一定是有所頓悟,改過自新。”

    鄭嫗是苦口婆心的勸:“你別以為我居心叵測,我這也是為了長房好。你想想,萬一君女郎真有什麽問題,遭殃的還不是咱們韓府。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當以大局為重,切不可讓歹人鑽了空子。”

    楚嗤笑一聲:“你這話說的,君女郎就長的那張臉,我是看著她長大的,難不成這還有假?”

    “我不是這個意思”鄭嫗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周圍有沒有人過,見無人才又道:“我的意思是,女郎可能被不幹淨的東西上了身,可不就等於換了個人麽?”

    照她這麽說,楚嫗還真有點懷疑,原本急性子又不討喜的女郎,一下子成了沉穩又聰慧的人,簡直太奇怪。

    “可這又沒有依據,光憑猜測,誰會信?再說了,她性子是變了,可也沒有像傳說的鬼怪一般吃人殺人什麽的。”

    鄭嫗湊到楚嫗耳邊輕語:“最好找個法師看看,若不是鬼怪也就罷了,若是的話,也不怕她在法師麵前胡來。”

    說起法師,倒讓楚嫗想起前兩回女郎偷偷跟著李氏去歸元寺的事情,若她真是鬼怪,幹嘛要自己往寺裏跑?不是找死麽?

    “我不信你,你盡會胡扯!”說著,楚嫗便要走。

    鄭嫗連忙將她拉住:“你不信我可以,也得證實證實,最好找個厲害的人看看。聽聞有些怪物道行高,不是厲害角色根本鎮壓不住。”

    厲害角色?那歸元寺的玄業大師不就是個厲害角色。

    思及此,倒讓楚嫗又想起個事情來,女郎兩次跟著去歸元寺都不曾進去,都是在寺外溜走,不知去向。

    難道是害怕歸元寺中的高僧?

    正好明日女郎會跟著李氏去歸元寺,屆時她再仔細留意一下,看看女郎去歸元寺究竟是做什麽去了。

    楚嫗暗暗將這事情記在心裏,嘴上卻說:“行了行了,我會留意的,大夫人那裏還有事要忙,我就先走了。”

    “欸”鄭嫗沒把她拉住,皺起眉:“你們不留心,我自己想辦法去!”

    次日,王弗苓起身之後去櫃子裏翻出一件很素的衣裳穿上,自己梳頭,隨便在臉上弄了弄就打算去李氏那裏。

    剛出門被吉春拉住:“等等!女郎怎麽這身打扮?頭上連支像樣的釵子都不戴。”

    “戴它做什麽?去寺院又不是去趕集,花枝招展給誰看?”

    話是沒錯,可紀春就是覺得不好:“您可是韓家長房嫡女,這樣出去豈不讓人笑話?奴給您再找一身衣裳,頭上還得戴點東西才行。”

    “別!”王弗苓儼然拒絕:“什麽都別弄了,就這樣。”

    說著她就走了,沒給吉春繼續往下說的機會。

    吉春撅著小嘴,看王弗苓離去,心想女郎真是越來越怪異。

    到正德院門前,王弗苓正好撞上李氏從屋裏出來,她一看王弗苓這身打扮,當即黑了臉。

    “你這是什麽不倫不類的扮相?快去換了,穿出去人家還以為咋沒呢韓家沒銀子置辦衣裳,讓嫡女穿這個。”

    王弗苓笑著解釋:“咱們去的是歸元寺,還得上回在街上偶遇聖駕,我瞅著君上都穿得很素,更何況咱們這些朝臣女眷?母親此去是還願,給大師道謝,您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寺裏,會讓大師大師不高興的?”

    聽她這麽一說,李氏覺得有幾分道理。

    “那成,我去卸去幾隻釵子,再尋一件素點的外衫。”

    王弗苓連連點頭:“好”

    李氏果然匆匆回屋去重新裝點一番,約莫一刻鍾出來了。

    她著一件黎色錦衣,頭上的珠釵步搖都卸去了,隻戴了幾支玉釵。

    “現在如何?”李氏轉了個圈,問王弗苓。

    王弗苓回了句:“甚好”

    如此,李氏才從韓府啟程去歸元寺。

    從山腳一路爬到山腰,楚嫗都不停的與王弗苓閑聊,說些無關緊要的話,把王弗苓惹得很是煩悶。

    “楚嫗今日有何高興之事?”

    “女郎何出此言?”

    王弗苓一臉不高興:“因為你今日話很多,我都聽厭煩了。”

    楚嫗訕訕低頭:“是奴的錯,奴不說了便是。”

    她退到一旁去,之後的路也未曾跟王弗苓再多說一句,王弗苓也算清淨了。

    走上石階的最後一梯,王弗苓趁著人多又溜了。

    在這之後,楚嫗突然注意到王弗苓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