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青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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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叫青岩的男人搖搖頭:“去就不去了吧,阿落一定不願意見到我。”

    說罷,他沒忍住磕了兩聲,很是隱忍。

    玄業微微皺起眉頭:“不去便不去罷,既然病了就好生歇息著,站在院子裏做什麽?”

    青岩與玄業之間的關係很是微妙,王弗苓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又實在說不上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青岩注意到了玄業身後的王弗苓,他將王弗苓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怎麽帶了個丫頭過來?難不成想明白了?”

    玄業臉一黑:“休要胡言,她的來曆特殊,我不便告知,但絕對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青岩頗有深意的點了點頭:“這樣啊......”

    玄業伸手召玄胤過來:“別巴著青岩了,他那弱不禁風的身子,經不住你折騰。”

    玄胤不情不願的放開手,關切的望著青岩:“青岩大人哪裏不舒服?玄胤給您揉揉。”

    “我沒哪裏不舒服,你乖乖的聽你師傅的話。”

    “知道了...”玄胤撅著小嘴又回到玄業身旁,拉著玄業的大手。

    青岩瞧了瞧王弗苓,又看了看玄業:“這丫頭不妨留在此處吧,阿落一定不喜歡生人靠近。”

    玄業卻不知哪來的無名火,衝青岩道:“別假惺惺的,阿落是什麽性子我比你清楚,這麽多年你都不肯去她墳頭上一炷香,又有什麽立場來說阿落的喜好?她生前...明明最在意的就是你。”

    青岩的臉色也變了變,沒再同玄業說什麽,自顧自的回屋去了。

    玄業也沒用喊住他,而是與身旁的王弗苓說:“你就在這裏等著,我去去便回,晚些時候再讓人送你回庵子裏去。”

    王弗苓倒是沒直截了當的拒絕,她正好留下來看看這裏有什麽玄機,也不枉此行。

    這宅子裏的青岩,還有他們口中說的阿落,怎麽聽都非常有故事,王弗苓很想知道。

    “成,大師早去早回...”

    玄業見她這般輕巧就答應了,顯然有些驚訝:“怎麽不死纏爛打了?”

    “我...”王弗苓想了想,回答:“因為大師此行不是玩耍,而我圖的是好玩,所以覺得沒意思。”

    這話倒是符合玄業對她的認知,便沒再多問,帶著玄胤走了。

    王弗苓目送他們走遠,輕腳輕手的進了方才青岩去的那間屋子門前。

    她不好直接闖進去,故而敲了敲門。

    裏頭的青岩聞聲便道:“進來...”

    王弗苓這才走了進去,卻見青岩坐在椅子上,一副頹然模樣。

    “敢問...我要如何稱呼您?”

    青岩驚愕的抬頭看了她一眼,而後又收回神去,不知在苦思些什麽。

    “就叫青岩吧。”

    王弗苓福了福身:“青岩?恐怕不太好,我與您並不太熟,不如叫青郎如何?”

    他點點頭:“也好......”

    王弗苓不客氣的自行找地方坐下,環顧四周,稱讚了一番這地方:“青郎一定是個別致的人,宅子雖小卻精致,擺設雖少卻貴重,一定不是等閑之輩。”

    青岩置之一笑:“好眼力,這屋裏的擺設乍一看普普通通,然則都是上乘,若非生在貴族世家,怕是看不出來的。”

    王弗苓一愣,這青岩還真不是等閑之輩,她將他一軍,他反倒還擊她,定然是個心思極其細膩之人。

    她也不否認:“青郎眼力也不錯。”

    一笑了之,招來仆從給王弗苓奉茶奉點心。

    他道:“來者是客,粗茶一盅,望莫嫌棄。”

    “怎會?”王弗苓說著,端起那茶杯遞到唇邊喝了一口,而後又放下。

    青岩虛著眼睛看她,又不知道在思忖些什麽,片刻之後他問了一句:“你與玄業是什麽關係?”

    王弗苓不緊不慢的將茶杯放下,漫不經心的回道:“狼與肉的關係。”

    “狼?肉?”他顯得十分疑惑。

    王弗苓便耐心同他解釋:“他是肉,我是狼,我要吃了他。”

    青岩愣了愣,隨後竟大笑了起來,整個屋子裏都回蕩著他的笑聲。

    笑罷了,他平息好自己的情緒,與王弗苓道:“他固執了二十多年,又是佛門子弟,隻怕不易。”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這個道理我一直謹記於心,沒有無縫的牆,玄業也不例外。”

    “道理是不錯,端看你的造化了。”青岩很是讚同的模樣:“讓他脫離苦海也好......”

    他後頭那句說得極其小聲,似是歎息,而王弗苓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還在想他這話究竟是何意思。

    這時,不知從哪裏躥出一個白嫩嫩的小丫頭,穿著花衣裳,匆匆進來就往青岩懷裏撲。

    她抬起小腦袋問青岩:“父親,女兒聽聞玄胤哥哥來了,可是找了半天都不見他的人,他究竟去了哪裏?”

    青岩慈愛的撫這那小丫頭的腦袋:“玄胤隨他師傅上墳去了,且等等。”

    小丫頭似乎不太高興:“又是城郊荒野的那座墳麽?怎麽你們都愛去?也不知道那有什麽可拜的,如今那墳頭上長了幾根草我都知道了。”

    青岩皺了皺眉頭:“少說話,所做事,我讓你抄的詩經,抄完了麽?”

    她一聽抄書很是煩惱,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青岩變得嚴肅起來:“讓你抄書不好好抄,就想著玩,我這便去看看你今日都做了些什麽。”

    小丫頭縮了縮腦袋:“父親息怒......”

    “裝可憐也不成!”說罷,青岩便回身同王弗苓道:“我這裏還有家事要處理,女郎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四處走走,若是覺得累了我便讓人安排廂房。”

    王弗苓禮貌的回以一笑:“無妨,客隨主便,您有事便去忙吧。”

    他抬手作揖,之後便拉著那小丫頭離去。

    王弗苓看著那父女兩的背影,頗覺傷感,當初她父親也曾這般嚴厲的對待她。旁的世家女子要無才便是德,而王弗苓的父親卻偏偏要她做個有智慧的人。

    像此時發生的這一幕,她也曾有過無數次。

    王弗苓在這屋裏坐了片刻之後,便有人來將她請至客房,她也不推辭了,跟隨仆從去了客房之中稍作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