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壽終正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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艱兒闔著雙眸,手裏撚著脖頸垂下的佛珠,嘴喃喃著:阿彌托佛。 vw
桃兮忐忑的心終於安穩下來。自此桃兮刻意留心著崔貴妃的消息,不時有她的桃色事件傳至桃兮的耳,與她尋歡作樂的男人多是和尚僧侶什麽的,桃兮猜想她一方麵果真是對和尚僧侶情有獨鍾,抑製不住自己的情欲,另一方麵或許也是在報複艱兒對她的絕情吧。
聽聞她家人也無法將她管束住,她膽大妄為,任性慣了,好不容易從束縛她的冷宮走出來,自然要痛快淋漓地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徹底地釋放自己的天性,再不要有絲毫的約束。
然,她畢竟是從皇宮出來的女人,曾是皇帝的寵妃,宮怎能忍受她如此的妄為,如此地羞辱皇家的尊嚴。一日,突然傳來崔貴妃因染重疾暴斃家的消息。桃兮了然地點點頭,這個消息並不意外,崔貴妃如此肆無忌待,揮霍著自己的人生,這樣的結局是遲早的事。
桃兮將消息告知了艱兒,艱兒呆愣了一下,臉頗有些蕭瑟,過了半晌,輕聲說道:她也算終於有了歸宿。
桃兮點點頭,說道:她太過於放肆了,不知收斂,肆意妄為不考慮任何後果,畢竟是皇家出來的人,宮又怎能放任她如此羞辱皇家的顏麵呢
艱兒蹙緊眉頭,臉有些猶疑,若有所思道:難道是宮裏人下的手
正是,一碗鳩酒足矣了。桃兮眸亮了亮,肯定地說道。
桃兮雖沒想到崔貴妃最終落得如此下場,但這一世艱兒的劫難也算是徹底地過去了,她終於鬆了口氣,安下心來,決定此陪著艱兒走完這一世的人生。
萬事皆宜,唯一令桃兮不滿的是禪院對麵青石小屋住的那個人。無論桃兮如何對他冷眼待之,或是大聲嗬斥,或是吹毛求疵,或是不理不睬,他全然都不在意,似乎隻要能每日見一麵桃兮便心滿意足了。桃兮向來對他的糾纏無力,最終隻得隨他去了,而在桃兮的眼,他隻是一個隨時能夠移動的物件而已,撩不起內心絲毫的波瀾。
日子平靜地一日日過去了,轉眼在凡間已是六十載的光陰,艱兒已是近八十高齡的高僧了,終於如桃兮所願,成為了一代曠世斐然的名僧。弘法大師坐化後,艱兒接任了靈隱寺的住持之位,桃兮照拂著艱兒的日常生活起居。為免去世人的另眼相看,桃兮也刻意地與艱兒一日日地變老著,晟熊將青石小屋搬到了靈隱寺的對麵,也一日日的蒼老起來。
這日,桃兮與艱兒坐在一處,兩個滿臉溝壑的老僧言笑晏晏地追憶起往事,艱兒笑著說道:我何德何能能讓你守在我身邊幾十載,提點著我,當年我深陷情欲的困擾,心猿意馬,險些命喪黃泉,遺臭萬年。多虧你費勁心思地挽救我,我才能有今日的成。
桃兮唇角向兩側彎了彎,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臉的溝壑深了深,笑笑道:也多虧她變了心,否則以你執拗的脾性,我還真是無能為力了。
艱兒也咧了咧嘴,笑笑,說道:當時我不曾明白,這些年我也漸漸參悟透了,那雲雀小僧是你安排的吧這個美人計的計劃也是事先籌謀好的吧
桃兮哈哈笑了幾聲,的確,你不怪我拆散了你這一世唯一的情緣吧下一世我一定償還你一個花好月圓,花前月下,讓你品味一番愛情的滋味。
怎麽會怪你,謝謝你還來不及呢,我這一世得償所願,終於在佛法有了番作為,心滿足得很。艱兒由衷地說道,頓了頓,輕輕合了眼眸,我有些乏了,先歇歇。
桃兮靜靜地坐在旁邊,不願打擾艱兒的歇息,拿起一本艱兒編撰的經書,了起來。約莫半個時辰,艱兒始終維持著同樣的姿勢,同樣的神情,一動不動。
桃兮覺得有些異樣,心一動,一股不祥感湧心頭。連忙站起身,幾步走至艱兒的身前,伸出手探了探艱兒的鼻息,早已沒了呼吸。桃兮的眼淚唰一下流了下來,頓時淚流滿麵,艱兒與她一番徹談後竟然此坐化了,如此的平靜。
須臾,黑白無常出現在桃兮的麵前,白無常笑嗬嗬地望著桃兮,說道:桃兮,多年不見,你怎地還未參透凡間的生死輪回呢
桃兮紅腫著眼眸,臉頰掛著淚珠,鼻翼翕動著,嗬斥道:那又怎樣我是很傷心,又如何
此時,從艱兒坐化的身體飄散出一個朦朧的身影,那是艱兒的魂魄,懵懵懂懂地望著他們,說道:你們是什麽人
白無常十分的客氣,態度尊重有加,我們是冥府的鬼差,來此是帶你去奈何橋轉世輪回的。
艱兒眸有著茫然,轉首看見桃兮,定了定神,說道:桃兮,是你
桃兮邊掉著眼淚邊笑著說道:是的,我會送你的,你放心,你隻管投胎,下一世我還會陪在你身邊,守護你周全的。
晟熊感受到黑白無常的陰氣,心明白一定是艱兒大限已至,黑白無常前來拘拿他的魂魄來了,便也匆匆趕了過來。黑白無常一見天帝大駕光臨,連忙躬身行禮,晟熊倨傲地擺了擺手,說道:免禮吧。
這才看向桃兮,桃兮的眼眸紅腫一片,晟熊心裏不禁軟了下來,心生疼惜,走過來便欲攬過桃兮的肩膀,桃兮不動聲色地閃過身子,晟熊攬了個空,神情有些訕訕的。
艱兒的魂魄迷茫地望著晟熊,顯然記不起他是誰了。晟熊衝著艱兒說道:你的下一世我們還會守護你的,你隻管安心吧。
桃兮白了一眼晟熊,冷言冷語地說道:艱兒不用你管,你隻管回天庭做你的天帝吧。
晟熊眸光暗了暗,隨即咧著嘴,涎皮涎臉地說道:桃兮,你在哪裏,我便在哪裏,不如你與我一同回天宮吧,艱兒下一世的劫難要等到他二十五歲時,屆時我與你一同來凡間,助艱兒渡劫也不遲。
黑白無常望著晟熊賴皮賴臉的神情,瞠目結舌,目瞪口呆。他們見慣了天帝冷酷肅穆的麵孔,從未見過他的這一麵。
桃兮仿若未聞,不再理睬他。一行人將艱兒送至冥府,直至過了奈何橋。
離艱兒下一世成人尚有一段時日,桃兮打算先回雲霧峰山穀的青石小屋暫住一段時日,晟熊自然如影隨形地跟在身後,寸步不離,唯恐一不留意,桃兮甩開他。
在凡間的這幾十載晟熊再也不敢限製桃兮的自由,在雲霧峰山穀自然也不敢造次。桃兮有時與海棠雲雀聊聊天,戲戲水,有時便出門雲遊一番,生活得也十分的恣意,晟熊隻是守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吭。海棠雲雀望著堂堂的九重天的天帝一副憋屈的模樣,心感到好笑的很,每每都強忍著才沒笑出聲。
有時海棠心軟下來,不停地在旁勸說著桃兮,替晟熊說著情,雲雀有時也看不下去了,語重心長地對桃兮說著:桃兮,你原諒他了吧,在凡間的幾十載,你也把他虐得差不多了,難道你還沒解氣嗎
桃兮斂了神情,正色道:我並不是與他賭氣,我是真的早已與他恩斷義絕了,無論他做什麽,我都不會心軟的。
海棠與雲雀望著如此決絕的桃兮,隻得不住地哀歎年輕天帝的悲慘命運,不知他將來還要承受多少磨難。
歲月悠悠,時間過得很快,這日桃兮掐算了下時日,艱兒這一世應該已經十七歲,距他二十二歲那一年的劫難還有五年的時間。桃兮打算早一些步入艱兒的生活,為他二十二歲那一年的劫難做些準備。
桃兮匆匆向海棠雲雀告辭,便離開了雲霧峰,晟熊自然形影不離地跟在桃兮的身後。
艱兒的這一世轉世於一個武行之家,有一個姐姐,幼時生活頗為安穩,然隨著爹爹娘親相繼離世,武行也隨之散去,唯餘他與親姐相依為命,因此感情十分深厚。姐姐為謀生計,便投身在一個書茶館,做了一個說唱藝人。
書茶館是有人說唱的茶館,一般在下午和晚開,茶客一邊聽書看戲一邊喝茶不亦樂乎,有些客人也會在茶館談論生意,互通些消息。因此,此處不是簡單的茶館,堪稱信息的集散地,甚至朝廷的局勢在此處也能所知個大概。
書茶館的老板林紹竹更是非同小可,約莫三十多歲的年齡,據聞幾年前曾經富可敵國,他的生意遍及各行各業,大江南北,但為人極為低調內斂,從不張揚。
國家經過幾代君王的勵精圖治,休養生息,國力已整整日。而疆域西戎這幾百年間也日益強大了起來,不再甘心向原國家年年進貢,臣服腳下,近些年時時以武力滋擾著邊境,邊境的老百姓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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