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七月下京州
字數:6442 加入書籤
() “大叔,您跑到這荒山野嶺是來收集木材嗎?”青年坐在馬車後麵對著大叔說道。
“是呀,大部分拿去賣,小部分拿回去自己燒火做飯用,你呢,小夥子,怎麽跑到這荒山野嶺來?”
青年笑笑,指著身後的山說道:“大叔,我呀,從小在這山上長大,我家老爺子讓我下山來見見世麵。”
大叔道:“噢噢,那你豈不是對山下的世界一無所知?”
青年看著大叔說道:“嘿嘿,我家老爺子家裏有幾本小破書,書裏有寫一些山下的事。”
大叔說:“那都沒用,我跟你說呀,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小夥子,你叫啥名?”
青年正色說道:“我叫方澤,方方正正的方,溫潤而澤的澤,大叔,您呢?”
大叔道:“我呀,你叫我劉大叔就好啦。”
方澤自然就是剛剛下山的那位青年,下山後又看到了一個大叔駕著一台馬車在趕路,不過沒有車廂,隻有一匹馬,後麵是一塊大木板,大木板上用繩子綁了一大堆木材。方澤當時還心想:怎麽又碰到一台馬車,別等會兒又從旁邊跳出來幾個土匪。方澤還特地偷偷跟了這馬車一段時間,確認是沒有意外,是真的偶遇,才現身要求搭順風車,沒想到這劉大叔一口就答應了。
方澤在山上是看了很多書,很多很多的書,村長收藏的書,他全部看完了,但是對於山下的世界終究還是沒有實際的認識,都是想象和猜測,而且村長說很久沒帶新的書回山上了,最新的一本是在他一歲的時候帶上山的,他今年19歲,也就是說他從書上看到的都是18年前的知識了,不過他起碼知道山下現在有個國家,蒼武國幾乎占據了整個西方,是現在大陸最強大的國家。大陸的東北方是白趙國,氣候寒冷,民風彪悍,是第二強國。他現在位於的是最弱的位於東南方的安陽國,安陽國民風淳樸,重農輕商。
方澤下山前,村長交代了他件事,第一件事是找到九州印,於是他問道;“劉大叔,你聽說過九州印嗎?”
“九州印?沒聽過。”劉大叔搖搖頭答道。
方澤也沒指望一下山就能有九州印的消息,他覺得還是要去看書,一個是可以從書裏找找九州印的消息,二是山上的書雖然很久了,但是山下的書不會啊,正好又可以看書了解了解山下的世界,是他自己也真是喜歡看書,所以他看口問道:“劉大叔,那你知道安陽國哪裏的書最多嗎?”
“書呀?除了皇宮的翰林閣,就是黃太師府的書房了,黃太師嗜書如命,喜歡便覽群書,也喜歡收藏。”劉大叔答道。
“那黃太師府在哪?”方澤繼續問道。
“就在京州呀,就是我這台馬車的終點。”劉大叔答道。
方澤倒是非常驚喜,沒想到自己長大的這座山離安陽國的京都京州這麽近。他知道他身上沒有銀子,還以為要流浪到京州去,心裏還鬱悶了好久。
方澤繼續問道:“那劉大叔,咱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呀?”
劉大叔道:“現在太陽落山了,估計得要明天午時才能到吧。”
方澤將兩交叉放在腦後,麵朝天躺在馬車後麵,靜靜的看著天慢慢變黑,聽著劉大叔喊著一些小曲兒,竟睡著了。
翌日清晨,方澤醒來後,跟劉大叔在聊著一些安陽國的國情,劉大叔說道:“我們安陽國呀,在幾十年以前可是第一大國,蒼武國隻是西北部一個小國,但是自從他們那位國師出現以後,就日愈壯大,吞並了西邊眾多小國,這才變成了現在的第一強國,而我們安陽國卻日漸衰落,唉……也不知是怎麽了,我們安陽國那段時間礦產日益減少,礦脈更是快被開采光了。東北方的白趙國倒是一直安穩發展,很少聽到有什麽大動靜。”
方澤聽到劉大叔說道那位國師的時候,臉色微微一變,隨後恢複正常,說道:“為什麽不去極北森林開采礦產?我記得書上說那裏的礦產非常豐富。”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劉大叔隻是一個普通車夫,知道這麽多已經很難得了。“方小哥,你看,這前麵就是我們安陽國的首都——京州。”
馬車從一條樹蔭小路穿過,兩旁的樹木,漸漸出現了一座宏偉的城市,饒是方澤飽讀詩書,奈何沒有親眼所見,已是被眼前這座城牆高近五十丈的京州嚇住了,方澤盯著城牆上用楷體書寫的“京州”二字,怔怔的有點癡了。
“嘿嘿,怎麽樣,我第一次來京州也被這宏大的城牆嚇呆了,方小哥,你可知道,這京州是我們這片大陸上最古老的城市,足足有千年的曆史。”劉大叔對著方澤說道。
方澤喃喃自語道:“我不是被京州的大嚇到了,而是被自己的渺小嚇到了呀……”
劉大叔似乎聽不太懂方澤的話,繼續駕著馬車進城去了。
進到京州城內,劉大叔問道:“方小哥,我們就在此別過吧,我要去賣木材了。”
方澤對著劉大叔恭敬的作揖,道:“謝謝劉大叔,我們有緣再見。”
“好的,你要是在京州內有什麽要幫忙的可以來找我,我住在城西的北巷。”說完劉大叔便駕著馬車離去了。
劉大叔離去後,方澤一人在街上走著,看著各種商店內琳琅滿目的商品,聽著旁邊小攤的吆喝和路人茶語飯後的聊天,覺得甚是新奇。
“哎,你隔壁李大娘第四胎生了嗎?”
“生了,生了個女兒,可水靈了。”
…………
“你聽說了嗎,今天太師府的那位千金午宴請她的好友一起交流學,要不要去看看?”
“我倒是也想去啊,可是那位千金去的地方咱去的起嗎,老老實實去幹活吧。”
……
“來來來,看一看!瞧一瞧!新鮮出爐的大饅頭咯,兩錢一個!”
……
“你瞧,那是夏侯家的公子呀,又去雪怡樓喝花酒了。”
“天啊,這大早上的就去,可真是風流啊!”
……
方澤就在京州街頭慢慢的走著,聽見什麽是什麽,看見什麽是什麽,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午時,正好旁邊有一家酒樓——聚香閣,便走了進去。
“您好,客官,想吃點什麽?我們這今天早晨剛從城外的瀟水河抓了幾條上好的甲魚。”一位店小二對著方澤說道。
“嗯……就來一條甲魚吧,再弄個紅燒肉,上兩碗米飯。”方澤說道。
“好咧,客官,您稍等,菜馬上就來。甲魚一份,紅燒肉一份,米飯兩碗!”
方澤挑了個沒人的位子坐著,菜很快就上了,方澤一路上都在吃野味和野果,早就嘴巴淡出鳥了,於是狼吞虎咽,很快就將菜掃的一幹二淨,連甲魚湯都喝完了。
“啊~~秀色可憐刀切肉,清香不斷鼎烹龍,吃的好飽啊!隻是這紅燒肉沒山裏的好吃,不過這甲魚味道還不錯。”方澤滿足的說道,說完便想往店外走,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方澤麵前。
方澤抬頭看去,是一名絡腮胡的大漢,大漢厲聲說道:“沒結賬就想走?!”
方澤無奈的說道:“是不是要給銀子?一共多少?”
那名店小二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出來,但語氣已與剛開始大不一樣:“哼,兩個菜兩碗米飯,一共是五十二兩四錢!”
方澤道:“我能不能晚些時候給你們呀?我現在身上沒有。”
那名大漢生氣的說道:“吃霸王餐吃到我們聚香閣來了,你是找死!”
說完就一記右勾拳向方澤襲去,眼見拳頭就要到方澤臉上了,從二樓的樓梯傳來一個十分幹脆動聽的女聲:“住!”
但拳已出,大漢也收不住了,隻見方澤腦袋稍稍一偏,拳頭竟是從方澤的臉頰擦過,方澤被拳風打的順勢倒在地上。
酒樓的樓梯上正下來一位穿著一身黃色長裙,頭帶綠色發髻的女子,皮膚白裏透紅,樣貌更是嬌美無比,身上有著濃濃的藝氣息,此時女子開口對著大漢說道:“我不是叫你住嗎!”說完便看著倒在地上的方澤道:“這位公子,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方澤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來說道。
店小二眼力好,恭敬的說道:“黃小姐,這位公子是您的朋友嗎?他在我們這吃了東西,沒錢給,我們也是沒辦法才出教訓他的。”
那名叫黃小姐的開口說道:“我並不認識這位公子,隻是剛剛在樓上聽聞這位公子吟了一句詩,覺得甚為精彩,才下樓來想結識一下。”
店小二見黃小姐也沒有要幫他付賬的意思,便說道:“那黃小姐,這飯錢?”
“你急什麽,待我與這位公子說完。”那名子菲小姐微怒的說道,接著轉身對著方澤說道:“這位公子,不知怎麽稱呼?”
“方澤,方方正正的方,溫潤而澤的澤。”方澤正色說道。
“好名字!小女子黃子菲,方公子,方才你吟那句‘秀色可憐刀切肉,清香不斷鼎烹龍’可是你自己所寫?”
方澤搖搖頭說道:“不是我所創,是我從書上看來的。”
那名黃小姐聽完方澤的話臉上瞬間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對著方澤禮貌的說道:“雖不是方公子所寫,但小女子卻從未在書上見過此句詩,也證明方公子學識淵博啊,不知方公子現在何處高就?”
“並無高就,隻是閑人一個,剛到京州不久。”方澤答道。
那名黃小姐的臉上失望之色更濃了,原本她心想著這句詩要是這位公子所創,便想請他回府做她弟弟的高級書童,可發現是他從書上看來的,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而且現在又聽到是閑人一個,剛到京州,可見應該也沒有什麽高深背景,但見他還有幾分采,又身無分,看著著實可憐,便出聲說道:“方公子,既然你暫未高就,我府有一閑職,不知你可願來?”
方澤一聽,說道;“不知是何職位?”
旁邊的人都覺得這小夥子怎麽這麽不知趣,人家黃小姐府是何等好地方,你還要問是什麽職位。
那名黃小姐臉上泛起一點紅暈,說道:“我府有一位老管家,孤身一人,在我府管理倉庫,安享晚年,這位老管家喜好詩書,可是他年歲已高,需要找一個年輕人,一是幫忙照顧他,二來也可以跟他有學交流,不知公子可願前去?”
其實方澤也聽出來了,這十有**就是個家丁雜工之類的活,應該是這位黃小姐可憐自己才開口的,不過方澤也無所謂,於是開口問道;“不知黃小姐的府上可是黃太師府?”
那名黃小姐說道:“是,黃太師正是家父。”
方澤麵帶微笑的說道:“行,我答應了。”
見方澤開口答應,黃小姐對著店小二說道:“這位公子答應去我府,這頓飯錢就算在我府上,稍後讓人送來給你。”
店小二唯唯諾諾的說道:“黃小姐,我們掌櫃的剛說了,既然黃小姐與這位公子有緣,這段飯錢就免了。”
黃小姐也懶得糾結那幾十兩銀子,便上轎離開了聚香閣。
方澤跟著黃小姐的嬌子後麵,往太師府走去。看似眼神渙散在發呆,實則方澤的注意力一直在那位從始至終跟在黃小姐身邊的老仆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