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未央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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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澤從黃太師的書房回來後,腦海一直在想著跟黃太師的對話,他能看出黃太師並不是一個迂腐的隻會看書寫字的老人,而是一個真正有學識有大智慧的太師,這也是他為什麽要告訴黃太師他進太師府是為了進藏書庫的原因,他知道跟這種老儒者撒謊是最沒有必要的事情,雖然他沒撒謊,可是他畢竟是隱瞞了進藏書庫的真實目的,並不隻是為了博覽群書,而是為了找九州印的下落,不過這一點也沒必要現在就告訴黃太師,因為方澤隱隱有種感覺,這九州印恐怕來頭不小,不要輕易說出口給別人聽,以免惹來麻煩。
而方澤心清楚,黃太師肯定也看出自己是故意去的聚香樓,故意吟詩讓黃子菲聽到的,不過方澤也無所謂,他已經進了太師府,而且即將成為太師府少爺的貼身書童,那些都無所謂了,反正自己又沒有壞心思,隻是在恰好的時出現在恰好的地方,遇上了恰好的人,做了恰好的事而已。
翌日午,方澤與王伯道別後,來到了正廳,按照太師府的吩咐來一起吃午飯,卻發現黃太師與黃子菲已經到了,連忙上前說道:“見過老爺、小姐,方澤來遲,請老爺見諒。”
“不礙事,我和子菲習慣早來飯桌,聽聞你在聚香閣吟了一句‘秀色可憐刀切肉,清香不斷鼎烹龍’,不僅連子菲也沒聽過,子菲說與我聽,我身為當朝太師都沒聽過這句,不知道你是從哪本典籍上看來?”
不愧是太師,在飯桌上一開口就聊詩,方澤對這位老爺倒更是多了幾分敬意,於是開口說道:“我在山一本破舊的殘書上看來,是一名姓秦的詩人所寫,但收錄的典籍名字早已看不清了。”
“學海無涯,書山無頂,方澤,你這山上倒是很神秘啊,改日得閑,定要去你山上做客,看一看你山的典藏,不知你可歡迎?哈哈。”
方澤心裏倒是歡迎,隻是下山容易上山難,別說太師了,他自己現在想回山都不一定能回得去,正欲開口敷衍一下太師,卻聽見偏廳走出一位老太太,開口說道:“你都這一把年紀了,還去人家山上作客,別爬一半自己喘不上氣,還得讓人家方澤背你下來!”
方澤知道這肯定就是太師夫人了,連忙起身道:“見過夫人。”
“不必多禮了,你就是方澤吧,小夥子,你很不錯,哎,對了,子朝那小子怎麽還沒來,這家夥,真是越來越頑皮!”
方澤也隻能笑笑,說道:“夫人先坐吧,少爺應該很快就來了。”
果不其然,方澤話剛落音,一陣輕佻的腳步聲傳來,正是太師府少爺黃子朝。
“見過父親,母親,姐姐,咦!這不是王伯那的那個書童嗎,怎麽你也在?”
太師夫人出聲訓道:“你趕緊給我坐下,準備吃飯,人家方澤是你父親讓他來的,待會還有事跟你說。”
黃子朝一來就被訓斥,隻好低著頭趕緊坐著,不敢說話。不一會兒,菜就端了上來,一共五菜一湯,並沒有大魚大肉,菜式都很常見,卻很有營養,方澤又對這位黃太師敬意濃了幾分,很快,桌上的菜就吃得差不多了,黃太師放下筷子,對著黃子朝說道:“子朝啊,既然你在王伯那見過方澤,就更好了,從今天起,方澤將作為你的貼身書童,時間為個月,這個月內,你在學上不懂的地方可以問他。”
“啊?他給我當貼身書童?父親,我都十八了,不用再給我安排了吧?”
“十八怎麽了?我給你選的那幾本基礎讀物,你一本都背不下來,人家學堂裏十歲兒童都能背,你身為當朝太師的兒子,如此學識,給我丟的臉還不夠嗎?!就這麽定了,你不答應也得答應!”
黃子朝見他爹發火了,便隻能應下:“好吧,父親。”
“嗯,方澤,以後你就跟著我兒子朝,替我看著他,知道嗎?”在說“替我看著他”這句的時候,黃太師明顯給方澤使了個眼色,方澤也心領神會,知道黃太師這是讓他看著黃子朝不要闖禍,另外也保護他的安全。
午宴結束,全程黃子菲很少說話,除了正常的回應,幾乎沒有主動說過話,方澤還一直覺得奇怪,不過在山上的時候,村長跟他說過除了自己伴侶以外,其他女人的小心思不要去猜,方澤一直銘記在心,所以他也懶得去想,就跟著黃子朝離去了。
“哎哎哎,方澤,那個《金瓶梅》裏,銀是指潘金蓮,梅指的是春梅,那個瓶指的是誰呀?”
“李瓶兒。”方澤一頭黑線的回答道。
他跟著這位黃子朝少爺做他的貼身書童已經天了,這天黃子朝倒是一直待在太師府,沒有出去闖禍,但是卻整天跟方澤請教《銀瓶梅》裏麵的內容。方澤剛開始還誇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結果這位子朝少爺是一心隻讀《金瓶梅》,方澤跟他說書自有顏如玉,他說書自有《金瓶梅》,從那以後,他就知道指望這位子朝少爺安心讀書是不太可能了,他也就索性放棄了,但是答應了太師做他的書童,好歹也得有點表現,於是這天方澤跟黃子朝說道:“少爺,要不今天我們不在房讀書寫字了,出去走走吧。”
“好呀!我都憋壞了,我說方澤,你這幾天哪裏像是書童,簡直像是個教書先生,我還以為父親是怕你來惡心我呢。”
方澤又是一頭黑線,說道:“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出去拓展一下思維對讀書也有好處,隻是這京州我不熟,還得少爺你決定去哪裏。”
“這你放心,交給我,包你盡興!”黃子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道,不過方澤看見黃子朝眼的淫光,嚴重懷疑他會帶自己去風月場所。
……
事實證明方澤還是把黃子朝想的太壞了,黃子朝過風月場所而不入,徑直穿過了那條煙花巷,走到了一個小酒樓門口,對著方澤說道:“嘿嘿,方澤,這地方可不是一般人可以進去的,我知道我父親派你來做我的貼身書童,你肯定是會武功的,怎麽樣,你罩不罩的住?罩不住我們就不進去了,換個地方。”
方澤第一次對這個子朝少爺有了改觀,原來他的腦子還是會轉的,並不隻是整天想著吃喝玩樂,也知道揣摩別人的心思,但是對於黃子朝的問題他也不好回答便開口問道:“少爺,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這裏呀,叫未央樓,是一個地下比武館。就是一些亡命之徒會來這裏搏鬥,而有些富家子弟會來這裏看戲,同時下賭注,那些亡命之徒打贏了就有獎金,打輸了一般隻會受傷,不會隨便鬧出人命,也有一些好武之人想來這裏比武鍛煉自己。但是看客之間經常會因為下注的對象不同而有爭執,打起來,所以我才問你罩不罩得住。”
方澤略微沉思後說道:“那之前是誰帶你來這裏的?”
“是我府裏的一位護院,用刀的,很厲害,在我府護院裏都是數一數二的高了。”
“跟賀鴻越前輩誰厲害一點?”
黃子朝用好像看一個白癡的眼神看著方澤說道:“當然是賀爺爺啊,他的劍法幾乎已達洞玄之境,整個安陽排的上號的高了。他要來這裏,肯定能罩得住啊,比我那護院不知道強哪裏去了。”
方澤心裏默默將自己和賀鴻越的實力對比了一下,就算賀鴻越保留了實力,將自己的實力盡可能的保守估計,應該保著這黃子朝沒問題吧,不過他又不太放心,便又開口說道:“少爺,咱們安陽國的武功境界是怎麽劃分的?”
“天呐,完了完了,你連這個都不知道,還指望你罩著我?算了,回去吧,我回去看《弟子規》。”黃子朝仰天長歎,他還一度以為方澤是父親派來的高,現在連這種基本問題都不知道,他心裏很沒底,雖說他這個太師府少爺的身份還是分量挺足的,可是沒有個高在旁邊,難免會被人欺負啊。
方澤卻淡定的說道:“少爺你別誤會,我隻是不確定是不是與我在山知道的境界一致,否則對自己的實力預估不準,是容易惹麻煩的。”
黃子朝將信將疑的看著方澤,看他一副好似胸有成竹的樣子,便開口說道:“我從小就對詩書沒興趣,不過對武學卻很有興趣,隻是我父親給我請的各種武道高都說我沒天賦,所以就放棄了,隻能來這裏看人家打打架過過眼癮,我記得以前那位武道師傅跟我說過,武之一道,外煉筋骨皮,內煉一口氣,而關鍵就是煉的這口氣,習武之人,能感應到這口氣,便算踏入了入門之境,能將這氣遊貫全身,便入了貫通之境,能將體內真氣附於器上,便到了應道之境,能將真氣凝聚成形,離體傷人,便是了然之境,而到了洞玄之境,便可禦氣摘葉飛花,殺敵於數裏之外,也就是賀爺爺的境界,在大成境界之上還有一個傳說的境界,化虛之境,據說此境可以取天地萬物之氣為己用,想想都熱血沸騰,那得多麽逆天啊。”
方澤默默思考了一下,與自己山了解的差不多,不過這子朝少爺對武學不甚懂,所以他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沒說,那就是每人有每人的武道,方澤是劍道,賀鴻越也是劍道,還有刀道,槍道,鞭道,甚至還有醫道和陣道,用村長的話說,萬事萬物皆可為道,對道理解的深淺也是定義一個人實力高強與否的重要標準。他在心默默對號入座,估摸了一下自己的實力,對黃子朝說道:“少爺,既來之,則安之,進去吧。”
“好吧,反正有人欺負我,你得幫我,要不我就跟我父親告狀說你教我《金瓶梅》。”
方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