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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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秋夏聞言大驚!眼中驚愕之色久久無法散去!眉頭一凝,沉聲道:“方賢弟,此事恕我無能為力。”說完便把方澤拿著信封的手給推了回去。
方澤見百裏秋夏拒絕了自己,也不皺眉,返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緩緩道:“秋夏兄,你身為百裏大將軍的二公子,進宮見七皇子一趟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吧?為何不肯幫小弟這個小忙呢?”
百裏秋夏則依然眉頭緊鎖,道:“方賢弟,你這哪裏是一個小忙,送這封信意味著什麽難道還需要我跟你解釋嗎?”
“那若是送這封信你幫我送給三皇子,可還算是一個小忙?”方澤饒有意味看著百裏秋夏道。
百裏秋夏眼中有了一絲怒色,開口道:“三皇子與七皇子不同,三皇子與我父親有恩,待我百裏家不薄,送這封信自然沒問題,但是送給七皇子……”
“送給七皇子就是背叛家族?”方澤直接打斷了百裏秋夏的話,一針見血的捅破了窗戶紙!
“陛下身體越來越差,太子又不在京城,三皇子虎視眈眈,你們百裏家早就站好了隊,所以送這封信才如此為難!是也不是!”方澤正色道。
百裏秋夏也是一臉嚴肅,沉聲道:“方賢弟,你可知道你方才說這番話可是殺頭之罪!”
“實話而已,說實話也要被殺頭,那我說假話秋夏兄可願意聽?”方澤冷冷的道。
不等百裏秋夏回話,方澤緊接著說道:“三皇子仁心仁德,知人善任,寬厚親民,乃儲君的不二之選,太子心浮氣躁,急功近利,實非明君……”
“夠了!”
百裏秋夏一聲大喝,眼中盡是怒色,雙手緊抓著椅子的扶手,顯然在壓製著自己的情緒,開口道:“你到底要說什麽!”
方澤聳了聳肩,道:“秋夏兄,我說實話你不愛聽,說假話你也不愛聽,你想讓我說什麽?”
“我百裏家隻忠於皇上!什麽站隊、投靠之辭,都是謬論!簡直荒唐!”
“秋夏兄,人要正視現實,你先前可以如此坦然接受輸給這場賭約,為何不能正視你百裏家的實情!”
“你父親乃至整個百裏家都已經與三皇子是一個陣營,你長兄百裏宏傑娶了二公主,二公主與三皇子是親姐弟,你長兄便成為了三皇子的姐夫,整個軍方又有一半勢力都是你百裏家在掌控,三皇子一副上體天心,愛恤民命的樣子,在民間口碑極好,這分明就是要奪嫡!你還要逃避這個現實嗎!”方澤也是大聲說道,如當頭一棒砸在了百裏秋夏的頭上。
百裏秋夏聞言心中久久不能平息,眼神變得極為複雜,良久,端起旁邊的茶杯,竟直接一飲而盡!還漏了一些在嘴邊,模樣稍顯狼狽,緩緩開口道:“方賢弟,你字字誅心,究竟意欲何為?”
方澤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道;“秋夏兄,你也是明事理的人,人要跟著自己的本心而活,違心之舉隻會抱憾終身,不要因為家族的原因就束縛了自己。”
百裏秋夏冷哼一聲,道:“方賢弟說得輕巧,我身為百裏家次子,難道還有其他選擇嗎?”
“選擇一直都有,隻是願不願意承受選擇所帶來的的後果而已。三皇子是什麽樣的人,想必秋夏兄應該比我更清楚。”
百裏秋夏聞言一怔,接著輕歎一口氣,道:“方賢弟,你來京州不過數月,竟能看得如此通透,為兄佩服。”
“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山裏既無芝蘭,也無鮑魚,所以才能看得透。”
“可是方賢弟,三皇子文韜武略,帝皇權術皆是無可挑剔,為兄縱觀安陽國史,也未曾見過有哪位先帝有如此心胸眼界,雄才大略。”
“秋夏兄,其心不正,所動悉邪,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還不明白嗎?說件事與你聽,秋夏兄可知道前段時間我去了何處?”
百裏秋夏搖了搖頭,道:“不知,我曾帶著舍弟來過桂苑一次,呂兄台說你不在院中。”
“我在城外被人偷襲,身受重傷,前日才回到京州。”
“什麽!竟有此事!何人如此大膽!”百裏秋夏聞言大驚。
“是中寧劍閣的人。”方澤淡然道。
百裏秋夏聞言眼神一變,道:“中寧劍閣?怎麽會是他們!”
“秋夏兄別急著驚訝,更讓你吃驚的還在後麵。況且中寧劍閣背後是誰,我想秋夏兄你也心中有數吧?”
百裏秋夏點了點頭,示意方澤接著說。
“我受傷躲在安旭城養傷,傷好之後,在回京州的路上,有兩批人都在試圖截殺我,所幸被我躲開了,其中一批自然是中寧劍閣的人,而這另一批……”
百裏秋夏出聲問道:“另一批又是何人?”
方澤淡淡道:“是你百裏家的人。”
“這不可能!”百裏秋夏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秋夏兄若不信,請看此物。”方澤手腕一轉,一塊玉牌出現了手中,上麵刻著“百裏”二字。
百裏秋夏看到這玉牌,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這是我百裏家的玉符,隻有應道境以上的心腹才會佩戴。為何你會有此物?”
“自然是從那批截殺我的人手中奪來的,為了拿這玉符我還費了不少功夫,現在看來倒是值得的。”那日方澤離開安旭城,星夜趕路,欲回京州,路上發現除了中寧劍閣之外還有一批人在截殺自己,便起了心思,找了個機會幹掉了幾名欲截殺自己的人,從那些人身上發現了這個。
方澤接著道:“秋夏兄,這玉符的來曆,你可以不信,我也沒有辦法證明是從那些截殺我的人身上奪來的,但是你若相信我的話,便應該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百裏秋夏聞言,皺眉思考了一會,眼中突然閃過一絲驚訝,眉頭一挑,接著歎了口氣:“三弟他……他會做這樣的事?”
方澤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開口道:“這就是我想與你說的,令弟的品行如此,難道跟你們百裏家站在三皇子陣營裏一點關係都沒有嗎?秋夏兄,大路有草行人踩,心術不正旁人說,令弟在民間的名聲,你應該有所耳聞。”
百裏秋夏聞言,沉默良久,緩緩道:“方賢弟,不得乎親,不可以為人;不順乎親,不可以為子,不是為兄不理解你,隻是這選擇的代價實在太大……”
“沒那麽嚴重,秋夏兄,又不是要你脫離家族,隻是幫我送一封信而已,送完信,你依然是百裏家的二公子,怎麽樣?我這封信就放在這,你若答應幫我這個忙,七日內送給七皇子,字據和信你一起拿走,若不答應,這字據我也是要還給你的。”
方澤說完便一直神情嚴肅的盯著百裏秋夏的眼睛,百裏秋夏神情複雜,久久沒有動作,坐在椅子上用手輕撫這自己的衣袖,然後突然起身,拿起了字據與信封,道:“方賢弟,萬裏江山萬裏塵,一朝天子一朝臣,望君珍重,告辭!”
方澤見百裏秋夏拿起了字據與信封,嘴角揚起,拱手道:“多謝秋夏兄。”
然後百裏秋夏就邁步走出了桂苑的大門,方澤站在廳外,目送著百裏秋夏離去,一旁一身白衣的呂杉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方澤身邊,緩緩道:“百裏家能出如此人物,倒真是上天眷顧。”
方澤沒好氣的道:“你又偷聽!”
呂杉笑道:“幫了你這麽大個忙,你也不送送人家。”
院裏一陣涼風吹來,滿院的桂花樹簌簌作響,方澤眼神帶著一絲愁意,望著大門口,嘴中輕聲道:“這漫天飄揚的桂花花瓣,就是我對他最大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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