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解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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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州城,皕仁齋內。

    在下百裏秋夏,歡迎二位來我皕仁齋,弘康大師佛法精妙,真是讓人眼前一亮,在下佩服。這位是?”

    周子歡和弘康走上了三樓,進到了百裏秋夏的房間內,百裏秋夏一襲淡藍色長袍,顯得甚是溫文爾雅,文質彬彬,而周子歡和弘康則穿得破舊了許多,但周子歡身上透著的那股靈氣還是難以掩飾,所以百裏秋夏便出聲問道。

    周子歡主動上前,拱手道:“久仰秋夏公子大名,在下周子歡,周易的周。”

    百裏秋夏眉頭一挑,看到周子歡身上破破爛爛的道士服,又思索了一番周子歡這自我介紹“周易的周”的意味,便笑道:“周公子是道門中人?”

    公子不敢當,平民一個而已,至於道法,我隻是學了點皮毛,勉強算入了個門吧,倒是秋夏公子文武雙全,大名我早就如雷貫耳,今天見到真人,才知道恐怕不是文武雙全,是文武雙絕呀!”

    哈哈哈,周公子倒是會說話,來,二位請坐。”

    周子歡和弘康走到百裏秋夏前的圓桌旁找了兩把木椅坐了下來,百裏秋夏接著開口道:“我皕仁齋歡迎一切周公子和弘康大師這樣的能人異士前來切磋交流,不知來找在下所為何事?”

    我觀秋夏公子眉宇之間隱有烏色,且麵色稍有憔悴,是否最近有煩心事?”周子歡微笑道。

    百裏秋夏聽到周子歡的話,心中略驚,能一眼看出自己心中有事,這番察言觀色的本事,恐怕這周子歡不是一般的江湖術士。

    不瞞周公子,在下最近的確為了一些家事煩心,倒是讓周公子和弘康大師見笑了。”

    周子歡嘴角揚起一絲帶著深意的微笑,道:“是家事,還是國事?”

    百裏秋夏聞言,心中咯噔了一下,臉上也怔住了,不過片刻後又恢複了正常,微微皺眉道:“周公子此言何意?”

    也沒什麽別的意思,太子不久前隕於安華城,七皇子遇刺下落不明,秋夏公子又是百裏將軍家的二公子,所以我以為秋夏公子可能會為國事煩憂,既然是家事,那我就不多過問了。”

    周子歡說完後就一臉淡淡的微笑看著百裏秋夏,百裏秋夏卻眉頭皺的更深,緩緩道:“看來周公子來找在下,用意頗深呀,有話不妨直說……我百裏秋夏一向以赤誠之心待人,若是不能交心或者來意不明,我百裏秋夏也不缺朋友。”

    好!既然秋夏公子如此爽快,我就直說了,秋夏公子可是在煩惱赤北軍的動向一事?”

    你!”百裏秋夏猛然站了起來!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看著周子歡,隨後沉聲道:“你這是何意?”

    秋夏公子,難道我說的不對嗎?赤北軍是百裏將軍的部隊,也是安陽國的精英之師,赤北軍常年駐紮在京州城外兩百裏外的赤風山底,現在估計已經離京州不遠了吧?”

    休得胡言亂語!你究竟是何人!!”百裏秋夏怒聲道。

    我是山裏人。”周子歡攤了攤手,略帶無奈的說道:“山裏一個算命的小平民罷了。”

    山裏?你是方澤的人?”

    不,秋夏公子別搞錯了,我隻是方澤在山裏的朋友,可不是方澤的人。”周子歡心中還暗加了一句:方澤的人現在在京州府衙找秦無燕聊天呢。

    百裏秋夏極為嚴肅的盯著周子歡,甚至帶著一絲狠厲之色,良久,百裏秋夏緩緩坐了下來,臉色恢複了常態,道:“看來今天周公子不是來交朋友的。”

    周子歡微微一笑,道:“交朋友這種事情嘛,隨時都可以,但是有些事可是耽誤不得,一旦錯過,就是追悔莫及,所以必須得慎之又慎。”

    你究竟想說什麽?”百裏秋夏皺眉道。

    秋夏公子,皇上現在龍體垂危,這個時候,你的父親調動赤北軍往京州而來,什麽用意想必你比我心中要清楚的多吧?”

    太子遇刺身亡,七皇子下落不明,京州現在人心惶惶,赤北軍來京州隻是安定民心,以防再有宵小作亂而已。”

    呐,秋夏公子讓我有話直說,自己卻又在揣著明白裝糊塗,這還怎麽好好聊天?何況殺雞焉用牛刀,有什麽宵小需要大費周章動用赤北軍前來?秋夏公子就是騙自己也找一個像樣點的理由吧?”

    住口!”百裏秋夏幾次都想喊人進來將周子歡和弘康抓起來,但是他心中又隱約有種感覺,眼前這二人似乎對他最近煩憂之事有所幫助,所以他一直壓抑著沒有喊人進來。

    秋夏公子,人要正視現實。”周子歡抬起頭來,微笑的看了一眼百裏秋夏的眼睛。

    百裏秋夏一驚!他仿佛想起來某個早晨,一個身穿書生服飾的少年,也是帶著微笑對自己說了一句:人要正視現實。

    兩天,最多兩天,赤北軍就會到達京州城外。”百裏秋夏眼神暗了下來,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輕聲道。

    兩天太短。”周子歡也輕聲道。

    太短我能怎麽辦?你讓我去跟我父親作對?命令赤北軍延緩進軍速度?莫說我父親,就是我大哥在軍中的威望都勝我遠矣,你們為何總是要逼我?先是方澤,現在又是你,你們山裏人都這麽喜歡逼人嗎?”

    不是我們逼你,是形勢逼你,是道義逼你,是安陽百姓蒼生的未來在逼你!”周子歡正色道。

    百裏秋夏痛苦的大口喘著氣,手緊緊抓著桌上的桌布,良久,緩緩道:“對不起,我做不到,父親親自領軍,我若是去插手,就是延誤軍機之罪,當斬,即使我是父親的兒子,也逃不過軍法處置,何況我是百裏家的人,家族育我二十餘載,我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有違倫常的事……”

    違抗家族之命和謀反逼宮,哪個才是大逆不道!!”周子歡厲聲喝道。

    你再如何說也沒用。我百裏秋夏辦這個皕仁齋,其實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安安穩穩在這裏看文人雅士吟詩作對,看江湖豪俠比武切磋,與三五知己飲上幾杯好酒,遍覽天下能人異士,奈何事不由我,我不由人,那日我答應方澤的事,已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二位,請回吧。”

    周子歡聞言略驚,連忙道:“秋夏公子……”

    來人!送客!”百裏秋夏一聲厲喝打斷了周子歡的講話。

    從門外推門而入兩個大漢,凶神惡煞的看著周子歡與弘康,弘康連忙起身,催動體內佛門心法,身上泛起淡淡金光,一臉凝重看著兩個大漢。

    弘康!不要無禮!走,我們回去……”周子歡低下頭,邁步朝著門口走去,而弘康也跟在周子歡身後,一同向門口走去。

    周子歡剛邁出門檻,突然回頭,充滿笑意的看了百裏秋夏一眼,道:“秋夏公子,你們這皕仁齋,既然是歡迎天下能人異士,就不要弄什麽邀請函了,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真正的人才應該得到尊重,而不是需要被邀請,秋夏公子的待才之道,還望好好斟酌,告辭。”

    說完周子歡就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而弘康也緊隨其後,兩人一同離開了皕仁齋。

    你們都出去,任何人我都不見。”

    百裏秋夏良久不能平息,一直眉頭緊鎖,時而站起來踱步,時而坐下來不停的喝著熱茶,最後,百裏秋夏脫了衣服躺在了床上,將被子連頭一起蓋住,胸口處緩緩起伏著……

    ……

    子歡,我怎麽覺得那百裏秋夏好像不太好說話呀?是不是拒絕我們了?”出了皕仁齋之後,憋壞了的弘康連忙出聲問道。

    周子歡微微點頭,然後又馬上微微搖頭,道:“唉,枉我自稱道門小神算,沒想到這下山後真正用心去看的第一個人就沒看透,真是丟老頭子的臉。”

    什麽意思啊?那百裏秋夏的話,不就是說不肯幫我們的忙嗎?”

    我說不準,雖然他表麵上話裏的意思是這樣沒錯,但我總覺得他心裏所想和他說出的話不一致,但是我又找不出任何證明他是口是心非,難道真是我想多了?”

    這麽難想就別想了吧,哎,聚香閣到了,我們先吃東西吧……”

    周子歡抬頭一看,的確是到了他與鳳雅唐赫他們約好的聚香閣,正欲放棄思考百裏秋夏之事,突然從身後傳來一聲叫喊:“這位公子!請留步!”

    周子歡連忙回頭,見到一個身穿下人服飾的男子朝他們跑了過來,到了跟前,那男子氣喘籲籲的說道:“這位……這位公子可是周……周子歡公子?”

    是我,怎麽了?”

    我家……我家公子說……說你漏了東西在皕仁齋,讓我給你送過來。”說完那男子從懷中拿出一張鑲著金邊的豪華紙張遞給了周子歡。

    周子歡接過紙張一看,上麵印著“皕仁齋邀請函”六個金色大字,周子歡麵露喜色,開口道:“行,我收到了,回去替我謝謝你家公子。”

    哎,好咧,那我就先回去了。”說完那下人就離去了。

    周子歡端詳了一下這張邀請函,突然,周子歡臉色一變!他發現在邀請函的背麵底角處印著一行小字,而且墨跡未幹,顯然是剛剛才寫上去的。

    言以誠盡,桑土之謀,灑淚一別是客行。”

    周子歡看完後,用衣袖將這一行筆墨未幹的字給抹去了,然後苦笑看著弘康道:“弘康,咱們山裏,除了村長和方澤,還有誰會解字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