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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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蔣姨娘含情脈脈的眼卻布滿淺淺的哀愁,阮尚書不明就裏,便問:“你這是怎麽了?”
蔣姨娘垂首,低聲道:“老爺,妾身覺著未能教好玉兒,很是羞愧難當。”
聞言阮元術便是眉頭微皺,“何出此言?玉兒很好。”頓了頓,他又沉吟片刻,“我打算為瀲兒,玉兒,敏兒姐妹請個先生來府教書。”
“老爺,如此再好不過了。”蔣姨娘柔柔一笑,隻是眼不經意劃過一絲落寞,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霎是楚楚動人。
阮元術一向吃這套,把玩著蔣姨娘的素,一邊放柔了嗓音問,“你有什麽便說,在我麵前,不必顧慮太多。”
“老爺,妾身命苦此生隻能作妾,但能為你的妾室,妾身無比榮幸。”蔣姨娘眉眼夾雜幾分哀愁,“妾身此生別無他求,隻盼著玉兒能有個好歸宿。”
阮元術道:“玉兒是個有福氣的,你且放心好了。”
“老爺,可是玉兒她是個庶女,嫡庶終究有別。玉兒再怎麽努力,也隻是庶女。”蔣姨娘說著情緒越越發激動,竟低聲抽泣,“都怪我身份卑微,若是玉兒是夫人所出多好。”
阮元術最是受不住蔣姨娘落淚,他與丁氏之間並無男女之情,有的便是相敬如賓。而蔣姨娘是他真心喜歡的女人,他給不了正妻名分還讓她位居妾室十幾年。
蔣姨娘無怨無悔,將阮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序,這一切阮元術都看在眼裏。
阮元術想起當初與丁氏相處的時光,丁氏太過傲氣,總是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許是出身將門,身上總是有股渾然天成的傲氣,她太過正經古板。
而蔣姨娘更像朵解語花,時時刻刻陪伴著自己,在蔣姨娘這裏他才能感受到自己是一家之主,他是蔣姨娘的天,他有要保護的女人。
“嫡庶雖有別,但我定然不會委屈玉兒。”阮元術歎道,他是想過要把蔣姨娘抬為貴妾,然而缺少個契。
“還有,你莫要在玉兒麵前灌輸什麽嫡庶尊卑思想。玉兒瀲兒都是阮府女兒,我與老夫人都是一視同仁。”阮元術雖寵愛蔣姨娘卻也知曉不能過於寵溺,適當的敲打還是要有的。
他在朝為官,阮府的一舉一動都被政敵監視,倘若一個不對,可不是彈劾那麽簡單!
蔣姨娘咬了咬唇,點點頭。阮元術卻是有些困倦了,蔣姨娘自是明白人,伺候阮元術歇下後,暗想果真要靠自己。
阮元術要給阮瀲幾個姐妹找先生的事傳入阮瀲那的時候,她並無過於驚訝,反而有些異常的冷靜,就仿佛早就在意料之。
阮瀲垂首看書,采雪與采月在一旁有說有笑打著絡子。而冬景拿著雞毛撣子看似在清掃花瓶上的灰塵,實則是做做樣子偷懶罷了。
對此,瀟湘院裏的丫鬟多對冬景頗有怨詞,自打冬景得了阮瀲賞賜後越發目無人。
竟越過采雪采月了去管教院小丫鬟,采雪也曾義憤填膺告訴阮瀲,然阮瀲隻微微一笑,道:時未到。
阮敏冷不丁的出現在瀟湘院裏,采雪采月也是一愣,兩丫鬟相視一眼,規規矩矩行了禮,“奴婢參見四小姐。”
阮敏應了聲,其實來瀟湘院她完全是硬著頭皮來的。原因並無其他,便是賀姨娘說阮瀲最近變化不小,自己也要適當與她接觸一二。
二來麽,則是因為教學一事。
自打阮敏進屋,丫鬟們行禮後便各行其職,阮敏多少感到不自在,就走到阮瀲麵前,猶猶豫豫,道:“二姐姐這是在看什麽書呢?”
這副吞吞吐吐的樣子明顯賣好的語氣,引起阮瀲些許的好奇,她擱下書卷,抬眸看了阮敏一眼,淡淡道:“醫書。”
氣氛似乎就這麽冷凝了,阮敏深深吸了口氣,又道:“其實我今日來,便是想問問二姐姐你,關於教書先生的事……”
阮瀲搖了搖頭,“我也是才知曉父親要為我們請教書先生,四妹妹這事我毫不知情,你問錯人了。”
阮敏訕訕一笑,有些局促不安。她牢記著賀姨娘的話,要與阮瀲修複姐妹關係。可是阮瀲明顯的軟硬不吃,根本對自己是愛答不理。
“那二姐姐,以後就要請你多多關照了。”阮敏實在坐不住,讓她對阮瀲低聲下氣說話,委實太憋屈了。
說完後,她連采雪端來的熱氣騰騰的茶水都沒喝便匆忙離開,好像瀟湘院是吃人的地方。
“小姐,這四小姐好端端的來咱們瀟湘院作甚?還說些奇怪的話。”采雪心直口快,直接把心鬱悶不理解的事說出來。
采月點頭附和,“不錯,四小姐一向唯小姐是從,莫不是有什麽貓膩吧?”
兩個丫鬟分析的頭頭是道,最後實在是難分高下,便齊齊問阮瀲。
阮瀲捧著書卷,臉被書遮擋住,唯獨露出一雙明亮的雙眼,她輕聲道:“不過是前來示好罷了。”
然而依著阮敏的性子以及她對阮敏的了解,阮敏決計不是個通透聰慧的人。約摸是有人在背後指導她罷。
“示好?”采雪噗嗤一笑,“四小姐的示好方式也太特別了。”
阮敏自從出了瀟湘院便是滿腹的怒火與憋屈。她在瀟湘院受盡冷落,甚至那些個丫鬟都敢怠慢她。
同樣是阮府小姐,阮瀲是嫡女,自是不同。但她與阮玉同為庶女,待遇生活又是一番迥異。
阮玉有蔣姨娘,深得阮尚書寵愛,而自己呢,生母賀姨娘整日窩在西院屋子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難怪自己不得寵,有時候,人真的是沒法比。
阮敏越想越苦,便加快了腳步回西院。
此刻西院,有一位身著玫紅色褙子的婦人,正專心致誌的忙著的繡活。女子生的麵容婉約,有江南水鄉溫柔之美。
她正是阮敏生母賀姨娘。
阮敏回來後鬱悶不已,坐在賀姨娘旁邊,看著賀姨娘不緊不慢的忙活著,終於忍不住抱怨道:“姨娘,阮瀲那根本行不通,我今日去瀟湘院,簡直是自討苦吃,受盡冷落無視。”
聞言,賀姨娘動作微頓,抬頭看著阮敏憤懣的神色,神情自若的道:“敏兒,我告訴過你多少次,做事要持之以恒。就像這刺繡,亦不是一次就成,你要多些耐心。”
“可是姨娘,阮瀲根本不搭理我,我何苦倒貼?”
“這便是受不了了?”賀姨娘輕蔑一笑,站起身來,示意阮敏看四周,迎著阮敏迷茫的神色,她緩緩道:“我知你心有不平,我也盼你投在丁氏肚子裏,那樣我也不會拖累你。但既然你是我的女兒,嫡庶名分已定,能做的,便是自個努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