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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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月這才露出釋然神色,隨即又頗為感歎道:“小姐果真聰慧,那個冬景看起來便是心術不正。原來是蔣姨娘的人!”
采雪也跟著憤憤道:“最近時日,冬景那丫頭變得趾高氣揚的,在院裏招來不少仇敵。又與平素和她交好的夏雨都有了齲齪。”
“很好,”阮瀲笑了笑,“要的便是這效果,采月,你這幾日多在夏雨耳旁說些我時常賞賜冬景的話。”
采月到底靈,當下就猜出阮瀲的意圖。小姐這是打算使離間計呢!
“小姐,我瞧那冬景與夏雨感情也不見得深厚,所以隻要稍加挑撥一二,兩人必定翻臉無情。”采月對自己的口才,一向有把握。再者,在她看來,冬景和夏雨都是一丘之貉,皆為利益。
采月辦事效率極高,當下就假裝不經意碰見夏雨,狀似無意的歎息,鬱悶的神色。這一切都引起夏雨的好奇心。
夏雨眼珠轉了轉,諂媚的湊了上去,“喲,這不是采月姐姐嗎?怎麽好端端的唉聲歎氣啊?”
采月怏怏的抬頭看了來人一眼,又垂頭喪氣,攤攤道:“還有什麽,不都是因為冬景那丫頭。”
提到冬景,夏雨整個人都來勁了。麵上的八卦神色散去轉為另一種薄怒之色,她宛若不經意的問:“冬景怎麽了?她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惹咱們采月姐姐?”
要知曉,采月可是阮瀲近身伺候的一等大丫鬟,冬景不過是最近才得阮瀲提攜,麵上倍有光。可也不至於敢挑釁得罪采月才是。
采月幽幽的歎了口氣,“冬景如今可不得了,二小姐經常賞賜些玩意給她,她又嘴甜。想來不多久,她都要踩著我當一等丫鬟了。”
頓了頓,采月又兀自擺擺,搖了搖頭,“唉,我與你說這些做什麽,小姐還等我去端糕點呢。”
夏雨卻盯著采月匆忙離去的背影,眼墨色翻滾著,她緊緊攥著拳頭,恨恨咬著牙。
好個冬景,竟然敢吃裏扒外,明裏為蔣姨娘辦事,暗裏還討好二小姐!她還想魚和熊掌兼得?想得美!
…………
長青院
阮玉正伏在案上,用簪花小楷寫著先生布置的任務。而蔣姨娘則是在一旁,悠哉悠哉的品茶。冷不丁的丫鬟黛情來報冬景求見。
阮玉聽得冬景來了,更是沒得心思寫字,便擱下毛筆,好整以暇等著冬景來。
冬景進門後先是給蔣姨娘母女請了安,這才說明來意,“奴婢瞧見了二小姐給老夫人準備的賀禮,乃是一尊白玉菩薩像。”
“哦?竟是白玉菩薩像麽。”蔣姨娘若有所思。
而阮玉則是嗤笑一聲,眼滿是鄙夷,“不過是個白玉菩薩像,阮瀲真真是拿得出。”
提起送給祖母的壽禮,阮玉自以為是千金難求,可是費了她不少的心思弄來的極品之物。
“若是白玉為料,其價值也不差。”蔣姨娘柔聲說著,隻是眼底卻是滿滿的算計之色。
阮玉一個激靈,看了蔣姨娘一眼,試探的問:“姨娘,你是不是有法子治阮瀲了?”
冬景一臉茫然的看著母女兩個,卻意外的發現蔣姨娘那若蛇蠍般閃著陰毒算計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隨著她紅唇的一張一合,冬景的心跳猛然加速起來!
冬景走出長青院的時候,這才敢大聲呼出口氣來,她心沁著冷汗,摸著袖子裏的荷包,滿足一笑。
而這一切,被躲在大樹後偷窺的夏雨看得一清二楚!
阮老夫人壽辰那日,阮府著實熱鬧非凡。
一大早阮瀲就被采月挖起來,洗漱完畢後,采雪便開始翻箱倒櫃的為阮瀲找衣裳。美曰其名:要配上阮瀲的氣質與身份。
阮瀲隻道得體大方即可。然兩個丫鬟樂得折騰,采雪終於選出一件淺紫色繡有木槿花的衣裙,而采月則是心靈巧為阮瀲挽了個淩雲髻。
阮瀲自個挑了一隻銀簪,她雖打扮的樸素,卻有一股清爽靈動之美。
阮瀲從來不是個美人,可她五官生的端正,眉目清秀,唇邊總是噙著一抹柔和的笑,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溫和友善。
“小姐,我聽說今日還請了柳國公夫人以及柳小姐來呢。”采月不免有些擔憂,那柳小姐與阮瀲打賭的事,長安城人盡皆知,更何況最後還是阮瀲贏了。
聽聞那柳慧自小就是傲氣,這次在阮瀲裏吃了虧,難免心有不平,指不定就會伺報複。
阮瀲看著昏黃的菱鏡映出一張笑意清淺的麵龐,她閉了閉眼,淡淡道:“不必擔心,我自有對策。”
“還有……”
“還有什麽?”阮瀲聽出采月欲言又止的遲疑,便睜開眼看著她。
采月宛若泄氣一般,無奈道:“莫侯世子也來了。”
“莫世子?他來做什麽?莫非還是賊心不死想反悔?”采雪口無遮攔,當下就一股腦的說出內心想法,念念叨叨著,“當時可是莫侯府要退親的,如今咱們小姐視他若陌生人,他倒好,開始糾纏小姐了!”
采雪覺著莫侯府的人委實太不要臉,當時說退親的是他們,如今有後悔心思的還是他們。他們莫侯府把阮瀲當什麽了?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物品不成?
阮瀲見采雪氣呼呼的模樣,忍俊不禁,笑了笑,“不可能的事。”
采雪點頭道:“對,莫世子那是癡心妄想。”自打自家小姐落水過後,整個人都變了,尤其是氣質上變化尤其顯著。
她變得沉穩端莊大氣,做事不再那麽毛毛腳,衝動莽撞。這一切,采雪都看在眼裏,真心實意為阮瀲高興。
阮府今日來了不少賓客,大多是阮元術朝同僚以及長安城的達官貴族人士。
參加壽宴的另一層目的便是趁結交更多人,而這些人會對自己的官途,大有幫助。
阮元術位居尚書官拜品,深得永樂帝寵信,亦是朝臣巴結的對象之一。
此刻大廳之,早來的那些大臣內眷正談論著長安城最近的趣事。丁氏一身湛藍色衣裙正與一位身著玫紅色勁裝的夫人交談著。
那夫人眉目間有股英氣,整個人顯得有股正氣凜然。而她身後則是站著一位身著耦合色衣裙的少女,她正百無聊賴的環顧四周。
丁氏握著夫人的,關切的問:“大嫂,不知家一切安好?父親母親身子可好?”
那夫人乃是鎮國大將軍府的大夫人,鎮國大將軍長子丁嘉豐之妻上官氏。而她身後的妙齡少女,乃是其小女丁容華。
上官氏亦是出自將門世家,性格豪爽不羈,聞言,自是懂得丁氏所憂,便笑道:“小姑若是掛念父親母親,回府看看便是。家一切都好,你呀,好好養身體才是。”
丁氏溫然一笑,目光落在上官氏身後的丁容華身上,目帶讚賞,“容華這丫頭,轉眼間都這麽大了。”
聞言,丁容華吐了吐舌頭,俏皮一笑,“姑姑,我都是快及笄的人了。”她想了想,硬著頭皮,問了句,“瀲表妹呢?怎麽不見她的蹤影?”
丁容華對阮瀲的印象還停留在幼年時,阮瀲嬌縱蠻橫的時候。說實話,她與阮瀲表姐妹的情誼並不深,隻是阮瀲是丁氏掌寶,又與她有血緣關係,丁容華這才問起阮瀲的狀況。
畢竟阮玉她著光鮮亮麗,亦步亦趨的跟在蔣姨娘身後,也好歹在諸位夫人麵前露了個麵。
而阮敏則是全程垂著頭,很不起眼,隨時就可能隱埋在人海裏。
丁氏提起阮瀲,也是一臉笑意,是自豪的笑容發自肺腑,“大嫂,你有所不知,瀲兒她長大了也懂事多了,再不必我煩神。”
“是嗎,那再好不過了。”上官氏是真心為丁氏感到高興。原先阮瀲養成了個嬌蠻性子後,她還擔憂。如今阮瀲自個有主見,看來真是變化極大。
而今日壽宴的主角阮老夫人在嬤嬤的攙扶下,一步步走入眾人視線,緩緩落座正位。那雙曆經風霜的眼此刻盈滿著喜悅神色。
老夫人今日穿有繡有福祿壽星報喜的刻雲彈墨壽袍。額前帶著繡有祥雲圖案的同色抹額。她眉目慈祥而又溫和,曆經歲月沉澱後的美。
阮老夫人此刻正側首與位夫人談論趣事,氣氛一陣熱鬧。
阮瀲終是來到正廳,身後跟著的采雪捧著個精致木盒。她徑直走向丁氏所在位置,見到上官氏與丁容華後,不緊不慢行了禮。
上官氏這才正眼打量起麵前的少女,阮瀲方才那舉動很得她的青睞。上官氏拉過阮瀲的胳膊,不由分說就要褪下腕間玉鐲為她帶上。
一麵說:“好丫頭,收下吧,權當個玩意。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阮瀲也沒多加托辭,從善如流點點頭,看著自己腕間那成色上好的玉鐲。阮瀲明白,這是上官氏的一片心意。
就在老夫人與一個夫人相談甚歡之際,丫鬟捧來一個被紅布遮蓋住的木盤,笑盈盈的道:“老夫人,這是大小姐托人送回來的,祝賀您壽辰的壽禮。”
老夫人點點頭,感慨頗多,“大丫頭她有心了啊!”
說著,老夫人身旁的嬤嬤走上前去,掀開紅布,木盤上有一疊擺放工整的抄《佛經》《金剛經》。
嬤嬤伺候阮老夫人身後幾十年,自是知曉老夫人是真心喜歡阮莞準備的壽禮。這自己謄寫的佛經,誠意十足。
老夫人看了丁氏一眼,語氣一如既往的和氣,“莞兒的心意我收到了,壽禮我很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