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雙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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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阮瀲聽罷也是一笑,看著阮老夫人,溫聲道:“既然冬景問心無愧,孫女懇請祖母允許我派人去搜冬景的屋子。”

    阮老夫人神情淡漠,良久才不含情緒的“嗯”了一聲,算是允許了。

    蔣姨娘如坐針氈,麵上還是一副哀愁無奈的模樣,實則心底也是痛罵冬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廢物一個。可莫要牽扯到自己才是!

    同時,她也不曾想到,阮瀲麵對這情況還能如此的姿態從容,莫非她留有一?

    思及此,蔣姨娘的神色凜了幾分。她下意識的瞧了冬景一眼,瞥見後者明顯鬆了口氣,看來是搜查不出什麽,她這才稍微放鬆了些。

    阮老夫人自是不放心阮瀲的人去搜冬景的屋子。為了以證公平,她特意派了方嬤嬤前往,冬景更是猶如吃了顆定心丸,看來,她是有驚無險了。

    冬景這一舉一動一絲情緒的變化都落入阮瀲眼,她淡淡垂眸,遮掩住眼那抹隱藏殺的神色。

    冬景以為自己還能安全脫身?瞧著她佯裝得鎮定自若的模樣,阮瀲頓覺可笑諷刺之極。這種吃裏扒外,叛主的奴婢,留在瀟湘院隻會是個禍害。

    阮瀲並非聖人,她不會在自個院子裏留個禍害,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借他人之,連根拔起,斬草除根!

    丁容華悄悄的湊近上官氏耳旁,竊竊私語道:“母親,小表妹能行嗎?我怎麽看那丫鬟淡然自若呢,恐怕早有準備。小表妹這是徒勞無功吧?”

    上官氏搖了搖頭,她瞧見麵前的阮瀲,眼眸裏決計沒有一絲恐慌,緊張抑或是擔憂。從她的眼神裏,上官氏看見了篤定,是平靜的驚人!

    不一會兒,方嬤嬤便帶人回來了,她先是十分鄙夷的瞥了跪在地上的冬景一眼,十足的厭惡,爾後才看向老夫人,畢恭畢敬的匯報情況:“回老夫人的話,老奴的確在冬景屋子裏搜到了一尊白玉菩薩像,與二小姐口述的菩薩像倒是相符!”

    “這不可能!”冬景失聲尖叫,隻有她才能理解那種難以置信與驚恐。她分明把那菩薩像拿去……

    “冬景,事已至此,你還想狡辯嗎?”阮瀲的聲音已然帶了幾分怒意。

    方嬤嬤猶豫了下,還是繼續道:“不僅如此,奴婢還在她房裏搜到一些貴重的首飾。”

    這話任誰聽了都懂,一個低賤的丫鬟哪有銀子去買貴重的首飾?來源麽,自然一清二楚,一切也說的通了。

    阮瀲麵上浮現一抹失望之極的神色,她不去看冬景驚恐的表情,而是再次看向阮老夫人,“祖母,這事很明顯是冬景貪圖白玉菩薩像偷了去,嫁禍於我。”

    冬景慌亂的搖頭不止,她宛若失了理智,顧不得發麻的膝蓋,就跪爬至阮瀲腳下,她一攥著阮瀲的裙踞,一麵眼淚橫流,“二小姐,那些首飾可都是你賞賜給我的啊,你可不能汙蔑奴婢!”

    阮瀲自是巋然不動,甚至更覺得十分諷刺可笑。她嘴角微彎,居高臨下的看著冬景,“哦?我賞賜給你的?我憑什麽賞賜那麽多貴重的首飾給你?我又不傻。”

    她看著一旁的采月,悠悠道:“采月是伺候我的一等丫鬟我都不曾賞賜她那麽多,會給你那麽多首飾?再說那些首飾價格不菲,我自認不是那大方的人。”

    “哦,原來是丫鬟動了貪心,偷換二小姐的壽禮。”

    眾人有些看明白了,原來是這伺候的丫鬟起了賊心,見錢眼開,調換壽禮,企圖瞞天過海。

    在場倒是沒有一人站在冬景那邊,畢竟她們都是府主子。平素主子高興賞賜奴才也是無可厚非,可賞賜那許多的貴重首飾,簡直是荒唐之極。

    任誰能相信呢?阮瀲又不傻。

    冬景瞧著事情來了個大轉折,心慌意亂。她悶悶的抬首,恰巧對上阮瀲的視線。

    她的眼有幾分嘲諷之色隱約閃過。而她看自己的眼神,冷漠就好像在看個死人。

    冬景隻感到透徹心扉的冷,如今她才發覺這是個圈套。阮瀲布下圈套,等她入坑。然而她自己的貪心,斷送了自己的命。

    她早該發覺不對的,阮瀲怎麽會突然好心好意賞賜自己貴重的首飾,隻是她當時財迷心竅,一次次收下阮瀲所謂的賞賜。

    本來冬景沒打算動阮瀲準備的賀禮,還是聽阮瀲與采月的對話,這才起了貪心。

    她原本打算買一個一模一樣贗品替代白玉菩薩像,然而她靈一動,將破舊的燭台替換了菩薩像。企圖能蒙騙過關。

    可是她分明將白玉菩薩像放到了安全的地方,怎麽會出現在她的屋子裏,這不可能?莫非阮瀲她早就猜到了自己會這麽做?

    如果是這樣,那委實太可怕了。阮瀲知曉自己的意圖,她佯裝一無所知,實則一切皆在她把握之。

    所以她即使被汙蔑被指責,仍舊是麵不改色,十分冷靜。

    這恐怕是阮瀲布的一盤局,如今是收網的時候了……

    冬景隻覺得全身癱軟並無半分力氣,她宛若失去了主心骨,目光空無一物,呆滯的盯著地麵。心五味雜陳,她破壞了蔣姨娘的計劃,亦是有場狂風暴雨等著自己。

    “冬景,我一直想問你個事。你隻不過是個低等丫鬟,與我無冤無仇,為何要害我?是不是受了他人指使?”阮瀲說的十分微妙,帶著幾分循循善誘,一分譏諷。

    此言一出,蔣姨娘麵色陡然凝重,呼吸也急促起來,她捏緊心,向冬景投去一記警告的視線。

    冬景不過是顆棋子,棄了也就罷了,倘若她不識趣,莫怪她自己連累了家人!

    冬景亦不是傻子,承認了是蔣姨娘指使自己幹的,自己就能平安無事?她是家生子,賣身契都在蔣姨娘裏,是以,冬景故作迷茫的搖了搖頭,“二小姐在說什麽,奴婢聽不懂。”

    “這樣嗎?看來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阮瀲微微歎息,挺直了背,看著冬景冷冷道:“你說你聽不懂?嗬,那你倒是解釋解釋那些首飾怎麽偷來的罷。”

    她若有所指,道:“這世上可沒有白撿得便宜,你品行不端,膽敢偷盜主子的財物,我這瀟湘院是容不下你了。”

    阮老夫人一直沒吭聲,聽了阮瀲的解釋後,她明顯感覺自己判斷失誤。這冬景從開始的信心滿滿到現在的躊躇不決,顯然有詭。

    她還不至於老眼昏花,黑白不分,事實勝於雄辯,冬景就是個貪婪的婢子,這樣的人怎能留在阮府繼續害人害己?

    “來啊,將冬景拉下去,等候處置。”礙於眾人在場,阮老夫人並未多說,而她的態度已經告訴眾人,她是信阮瀲的。

    “不要,不要啊,老夫人饒命!奴婢是冤枉的……”

    冬景知曉被拖下去的下場,並不是逐出阮府那麽簡單,她會被賣給牙婆子,受盡折磨辱罵,那才是生不如死。

    抱著最後一絲希冀,她掙脫開束縛,一把扯住蔣姨娘的褲腳,一麵痛哭流涕,嚎道:“蔣姨娘,救救奴婢罷,奴婢不想死啊!”

    嗡……蔣姨娘頓時大驚失色,她忙不迭要撇清與冬景的關係,然而還不等她開口,阮瀲已然輕飄飄的道:“冬景與蔣姨娘的情誼倒是深厚,哦,險些忘了,這冬景還是當時蔣姨娘分配到我瀟湘院的呢。”

    這話可就有些含沙射影了,明白的是指冬景與蔣姨娘關係不一般。

    冬景不過一個丫鬟,陷害嫁禍主子有何用處?但是倘若加上個蔣姨娘,這一切似乎就可以理解通透了。

    蔣姨娘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探究與懷疑視線,以及阮老夫人略帶深沉的目光,還有阮元術突然皺起的眉頭。

    她強迫自己鎮定,腳下微微用力,掙脫了冬景的,這才哀戚的道:“都是妾身的錯,愧對老夫人信任。誰承想冬景竟是這種人,妾身也是羞愧難當。”

    她說的真心實意,然而諸位夫人並不買賬。在座的那個不是人精,和後宅那些姨娘鬥得你死我活的,蔣姨娘這點小把戲她們還看不出來,那真是沒腦子了。

    所以她們更加覺得蔣姨娘這女人絕非善類,原先她們還同情蔣姨娘母女在阮府,舉步維艱,如今看來,是她們被蔣姨娘的偽裝欺騙了。

    這女人,絕非善茬!而是心裏深沉,不舉於表。這樣的人才最可怕。

    在場的諸位夫人都不願意與這樣的人交往,可以說,蔣姨娘已然無形自掘墳墓。

    “蔣姨娘,也並非如此,你統共分派了兩個人到我的瀟湘院,雖說冬景是心術不正。然而夏雨倒是兢兢業業,做事本本分分的。”

    阮瀲笑的意味深長,她感歎道:“夏雨時常提醒我冬景有些舉動怪異,我一直沒放心上。如今想來她的提醒,真是對的。”

    冬景聽了這話,不假思索就想到夏雨在阮瀲麵前告狀時候醜惡的嘴臉。她就是嫉妒自己!所以才向阮瀲告發自己!

    她便是要死也要拉夏雨一同下水!她不好過,夏雨也休想平安無事!

    仇恨在冬景胸叫囂著,她狠狠的瞪著躲在人群,試圖遮掩自己的夏雨,怒吼著:“夏雨你也是一樣的貨色,我不能活,你也休想好過,別忘了我們都是唔……”

    一旁的嬤嬤及時的捂住了冬景的嘴,以防她語出驚人,更是怕丟了阮府顏麵。

    “來人呐,還不快趕緊把這賤婢拖下去!”

    阮元術麵色沉沉,自是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