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香餑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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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然阮瀲今日的一番話卻是提醒她,她可是這鎮國大將軍府大房的主母,何必給這般不識趣的庶女麵子?豈不是掉了自己的身價。

    她這些年的忍讓與無視換來的是什麽?是鄭姨娘母女的得寸進尺,無法無天。

    丁容靈扮柔弱可憐博取老爺憐惜,給容華上眼藥,她以德報怨換來的卻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老夫人慵懶的闔上眼眸,並未有插此事的打算。在她看來,丁容靈不過是個庶女,舉足輕重的角色,再說她也不便插大房的事。

    上官氏既然是大房主母,倘若連膝下一個庶女都治服不了,將來怎堪重任?老夫人這是有心磨煉她。

    阮瀲看丁容靈盈盈含淚,頻頻看向大老爺的求助目光,唇邊笑意更深,她語調十分柔雅溫和,“靈表姐既然是為了大舅舅好,就不該哭哭啼啼。你大抵不知曉,我們阮府上的蔣姨娘母女。”

    “玉妹妹上次對母親不敬,母親心善並未與之計較,然父親卻重罰了她。並說,庶女便是庶女,就是要服從主母教訓,不能壞了規矩不是?”

    “父親說當今聖上乃是嫡出皇子,最是見不得寵妾滅妻的,嫡庶之別,還是要有的。”

    丁容靈咬著唇,她怎敢反駁不對,這可是聖上金口玉言,她倘若說不對可不是質疑皇帝的話。她還想活命呢!

    阮瀲明顯是嘲諷她的庶女身份,還順帶罵起了鄭姨娘管教無方,委實可恨!

    她原本是聽得阮瀲與丁氏來府的消息,原想趁與其處好關係,搭阮尚書府這條船,並無壞處。

    哪知阮瀲根本不給她一絲情麵,話語裏夾雜著譏諷,句句都是在數落她。

    她從小也是被鄭姨娘嬌生慣養長大的,既然阮瀲無心,她也不必熱臉貼冷屁股!

    丁氏詫異不已,瀲兒說的這些話哪裏像一個十歲的少女能想到的。她心五味雜陳,原來不知不覺間,阮瀲再也不是那嬌縱令她擔憂的少女了。

    “小姑,瀲丫頭說的真好。”身側的陳氏輕輕碰了碰丁氏的胳膊,與她附耳輕聲道。

    丁氏頓覺有些驕傲,這可是自己的女兒啊!

    丁容靈咬著唇,在原地杵著,足無措的繞著指。偏生阮瀲不肯就此作罷,她話鋒一轉,“靈表姐,我以為做人就要會審時度勢,謹守本分,才能走的更長遠。”

    阮瀲相信丁容靈聽得懂她這話是什麽意思,很簡單,安分守己才能活的長久。安分做庶女,上官氏不會虧待她,將來給她尋個好人家便是。

    隻是丁容靈聽來卻是阮瀲嘲諷她這輩子是庶女,永遠翻不了身。安分守己?然後等著及笄被安排嫁作他人妾室?

    不,不可能,她怎可能安於天命,任由大夫人老夫人操控婚姻,她是個庶女,能有什麽好親事?最好也不過是高門妾室!

    她不甘心!她豈是那等眼皮淺薄之人,她未來的夫君一定要是那人之龍,非同凡響。而她也要將丁容華狠狠踩在腳下!

    嫡庶之別?嗬,她更信事在人為!

    阮瀲瞧見她眼底的憤懣與不甘,看來丁容靈是聽不進她的話的。

    “好啦,你可以走了,你不是想看姑母與小表妹,你現在看了看了,可以走了罷?”丁容華心直口快,對丁容靈的厭惡並不多加掩飾,這話脫口而出,丁容靈的臉色更是難看。

    大夫人責備的睨了丁容華一眼,這丫頭太過莽撞了。

    大老爺等人還在這,容華口無遮攔,又怕丁容靈借又作幺蛾子,便淡淡道:“容靈你先回去罷,這邊暫時不需要你幫忙。”

    丁老夫人語氣淡淡可是其的不悅任誰都聽的出來。

    大老爺張口欲言,可後宅裏的事,他向來是弄不懂這些女人的心思,便訕訕一笑,沒做聲。

    丁容靈眯了眯眼,大夫人第一次這般直白讓她離開,一點也不委婉,反而多了幾分強勢。她原先準備的話一句也用不上了。

    丁大夫人對她們母女向來是愛答不理,睜隻眼閉隻眼的,故而丁容靈才敢得寸進尺,也不觸碰她的底線,總是時不時來一些小痛小癢的。

    可是她忘了,大夫人身世顯赫,並非她與鄭姨娘可招惹的。

    大夫人卻是這般想,她這些年忍耐鄭姨娘母女在麵前蹦噠不過是看在她們不過是姨娘庶女,任其也翻不起多大的風浪。

    但今日阮瀲對丁容靈說的一番話,令她意識到自己一味的退讓換來的是得寸進尺。久而久之,她這個大房主母威嚴何在?

    丁容靈隻得淚眼朦朧的盯著丁大老爺,那種委屈又怯怯的眼神,是她私底下練習了許多遍。

    恰到好處,多則滿少則虧,又能讓丁大老爺覺著她並不做作。

    丁振彥看著憋著嘴,一臉泫泫欲泣模樣的丁容靈自是心愧疚。雖說鄭姨娘做了錯事,而丁容靈是無辜的,又因她性子柔軟,時常被容華嗬斥也隻是悶在心不曾反抗。

    都是自己的女兒,丁振彥下意識便偏向較為弱勢的丁容靈。

    看靈兒那委屈不敢言的模樣,也是沒少受欺負。他更覺虧欠她良多,沒能給她足夠的關愛,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因是庶女又不能過多偏頗她,隻能暗下叫容華過去教育一番。

    大夫人瞧見大老爺麵上的不忍之色,大抵也猜到了結局。

    但她這次卻是很快的便調整好心態,丁容靈的假麵具不是一朝一夕的,大老爺對她的話是深信不疑,要想揭穿她,並非那麽容易。

    總歸她們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她也忍耐了鄭姨娘母女十幾年,不在乎多等些時日。

    “靈兒,你先回去,你祖母這暫且不用你伺候著。”大老爺放軟了嗓音,終究有幾分不忍。

    事已至此,丁容靈也知曉見好就收的道理,今日之事,她是輸給了阮瀲但是父親還是向著她,這意味什麽,她要緊緊攀附著父親,隻有他是自己的依仗。

    丁容靈不甘心的走了,丁容華心情大好,拉著阮瀲的,滿眼的崇拜之色。

    她一直不與丁容靈計較,但她總是背地裏給自己穿小鞋,偽裝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就連父親也幾次私底下告誡她要姐妹和睦相處,丁容華氣的不行,與他說丁容靈的背地裏的醜惡嘴臉,然適得其反。

    丁大老爺對丁容靈是深信不疑,故而對於她的話隻當是故意抹黑,還表示一副很是失望的模樣。

    “小表妹,走,去我屋裏,你我好好說說話去。”丁容華拉著阮瀲的,眨巴眨巴眼睛。

    丁大夫人掩唇,斜睨了她一眼,“去吧,可得照顧好瀲丫頭。”

    兩人攜走後,丁大夫人便轉身與丁氏道:“小姑,瀲丫頭被你教育的很好。”有些話她沒得直說,隻能點到為止。

    丁氏也是一笑,然心有幾分疑惑。瀲兒今日所言十分成熟,麵麵俱到,什麽時候她這個小女兒竟變得這般懂事?

    這樣的阮瀲令她有些陌生,她為其的成長感到欣慰的同時,又心酸起是她自個沒用。讓蔣姨娘爬到自己頭上,不然瀲兒也不會有所感發。

    丁老夫人讚許的點頭,“不錯,瀲丫頭是長進了很多。”

    丁容華將阮瀲帶回了自己居住穗香院,一進屋子她便全身放鬆,沒得形象可言,癱軟在黃梨木椅上,抬眼看著阮瀲,雙眼亮晶晶的,“小表妹,你可真厲害。”

    阮瀲也跟著坐在她身側,聞言便彎了彎唇,“表姐何出此言?表姐平素應當是不與她計較的罷,不然也不會助長其火焰,越發得寸進尺。”

    丁容華撇了撇嘴,“小表妹,她這樣哭哭啼啼的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在祖父與爹麵前扮柔弱,裝可憐!與她交,我是討不得半分好處,娘又讓我莫與她計較,我這才憋著的呢。”

    丁容靈那副泫泫欲泣,淚雨梨花的招式練的爐火純青的,麵上的淚珠總是要掉不掉的。

    尤其是在父親麵前,總是膽怯的看著自己,那眼神就像是看到凶狠的猛獸,害怕,恐慌與無助。

    那驚恐害怕的神色教誰看了不會多想,不會認為自己常年欺負她,這才導致她看自己的神色,宛若洪水猛獸。

    丁容華又氣又怒,起初還與丁容靈爭執,然她發覺此女心頗深,她還沒碰到丁容靈的身子呢,她就佯裝重心不穩跌倒。

    恰巧此刻會有人經過,她便低聲哭泣,上演一副嫡姐欺負庶妹的一碼,丁容華百口莫辯。

    提到丁容靈,她就一肚子怒火。偏生父親覺著虧欠了她,還時常告誡自己要愛護妹妹。

    嗬,這樣蛇蠍心腸的妹妹,還輪的上自己愛護?不吃了她便不錯了。

    “表姐,我心知你看不慣丁容靈嬌柔捏作的柔弱,但不可否認,她的確次次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阮瀲接過丫鬟遞上的茶水,輕輕的抿了一口,淡淡道。

    “小表妹,我就是看不慣她那模樣,你難不成還讓我學她樣子?”丁容華苦著臉,腦海過了一遍那場景,忙擺搖頭不止,“不行,不行,我想想都覺著惡心。”

    “表姐,你可知舅舅為何向著她,不僅是因為對庶女的憐惜,更多的卻是她與你對比,太過弱小無依。”阮瀲站起身,目光落在丁容華身上,一字一句道:“適當的表露出你柔軟的一麵,讓舅舅知曉,你也需要他的關愛。”

    “至於丁容靈麽,試想一個眾人眼裏柔弱無助的實則是個暗藏心的,他們又會怎麽想呢?反差太大,人總是會憤怒,群起而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