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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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本就是阮玉算計她在先,她順水推舟,成全了阮敏,便是要讓這兩人離心。所謂的姐妹情深不過是鏡花水月,稍加挑撥便是支離破碎。
她不急不緩的走著,卻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道含雜著抱怨的女聲,那人道:“這些人都知道巴結人,無趣至極。我又不屑與她們打交道。”
阮瀲聞言唇角彎了彎,這不是別人正是柳慧,而她清楚的知道,柳慧赴宴的目的便是為了莫承軒,恐怕宴席未見其蹤影,這才帶著丫鬟隨意逛了逛。
而柳慧自個的身份配個長安城高門子弟綽綽有餘,然卻死心眼的看上莫承軒。雖說那些子弟都不得莫承軒相貌俊美倒也是儀表堂堂,柳慧可算是鑽了牛角尖。
約摸在此也是特意尋莫承軒不得,生悶氣。
阮瀲整理了裙擺,慢悠悠的走了過去,輕聲道:“柳小姐。”
柳慧正生著悶氣,冷不丁聽見有人喚她便也是一愣,轉過頭來發覺是阮瀲,麵上更是不悅,沒好氣的道:“阮瀲,是你?”
阮瀲對她語氣的鄙夷置若罔聞,隻淡淡的一笑,“柳小姐怎麽在這?不是和靜安王妃等人一起賞花嗎?”
她向來知曉柳慧不待見自己,但那又如何,在阮瀲心柳慧不過是個嬌蠻的少女罷了。她把自己當情敵,防著戒著委實可笑。
可阮瀲同時也清楚柳慧無比在乎莫承軒,借她之做點事也好過自己出麵的好。再來自己也能作壁上觀,看這場好戲。
柳慧冷冷道:“你能在這,我就不能?”
阮瀲知曉柳慧脾性向來衝她也不在乎,總歸這樣的性子早晚得吃虧。她按了按眉心,攤了攤,“我今日的果釀喝多了,約摸有些醉酒便自個走著醒醒酒。”說罷,她又宛若不經意道:“大抵莫世子也醉酒了,我也見他在吹風。”
柳慧本是懨懨無神的狀態,忽而聽得阮瀲提及莫承軒登時來了精神,便追問道:“莫世子也在這?”後又想不對勁,既然阮瀲都瞧見了莫承軒,這代表他們肯定碰麵了。
思及此,柳慧便是越發怨恨阮瀲,她恨不得撕碎阮瀲這副平靜的麵容。
“看來,你們是見麵了。你不是與世子都退親了,孤男寡女也不知曉避嫌。”柳慧語氣酸澀,連她自己都未察覺濃濃的嫉妒與憤恨。
阮瀲搖了搖頭,“不曾,我也醉酒並未上前,隻是遠遠瞧見世子爺去了園東,大抵是找地方歇息。”
阮瀲說完後便又道:“我要趕著回去了,以免妹妹擔憂。”
柳慧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心底卻是暗自下了一個決定。她要去找莫承軒,他現在醉酒又沒人照顧,若是讓靜安王府的丫鬟占了便宜那可怎生是好?
那些下作的人不配碰她的莫世子,身旁的丫鬟見柳慧神色不定,似乎在猶豫著什麽,便小心翼翼道:“小姐咱們吹風散心也夠了,也該回去了。”
柳慧巋然不動,隻咬著唇。
那丫鬟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結結巴巴的開口:“小姐你該不會是想去找莫世子罷?小姐這可是靜安王府,若是讓人撞見,小姐便是解釋不清了。”
丫鬟苦口婆心的一番話卻給柳慧提了個醒,她越發堅定心的念頭。她就是想讓眾人撞見她與莫承軒在一起,這般為了自己的清譽,莫承軒也必須對自己負責。
“我們去園東!”柳慧不容拒絕,便是不顧丫鬟的勸阻,一心隻在莫承軒身上。
丫鬟見狀也隻能跺著腳叫著“小姐”小跑著跟了上去。
而本該離去的阮瀲卻在不遠處的柱子後現身,很好,一切都在順著她的計劃進行著。原先她還擔心沒人去及時揭發茶閣的事,這下一切迎刃而解了。
都說女兒家的嫉妒心最是重,可謂是眼底容不得一顆沙子。當她滿心歡喜去尋心上人的時候卻意外撞見他與別的女子歡好,又該是一副怎樣心態?
依照柳慧火爆的脾氣,她定然會將事情鬧大,弄得人盡皆知。
這般一來,阮敏與莫承軒的事情便是板上釘釘,十足的成了。同時阮敏也會被人不恥,自薦枕席的女子大抵不是個好貨色。而莫承軒的形象也會一落千丈。
他竟然與以前的未婚妻的庶妹有私情,如此背德的事,總是教世人不恥的。
可阮敏這樣就能得意了嗎?不,不是的。她的庶女身份也不過隻能嫁去莫侯府作妾室。可莫侯夫人何等的心高氣傲,莫承軒的名聲算是阮敏毀的。
莫侯夫人不可能輕易饒了她,而莫承軒將來要娶正妻入門也會有影響。沒有貴女們會願意自己的夫君過早納妾,總歸是膈應人的。
可以說阮敏嫁去莫侯府的日子決計不是順風順水。她會受盡折磨,榮華富貴的背後遮掩的醜陋不堪的苦痛。
而心直口快的柳慧也因此會招來莫承軒的厭惡,這檔子不光彩的事被人撞見,他痛恨阮敏的同時也是記恨住讓他聲名狼藉的柳慧。
這也算是自己送柳慧一個大禮。
一下解決了個人,阮瀲覺得少許輕鬆了點,她慢慢的走著,卻瞥見一角藍色錦袍。
她疑惑的抬眸,那人竟然是傅雲琛。阮瀲斂了斂心神,微微頷首便是打算繞開那人離開。
哪知傅雲琛靠在一個凸起的假山上,有些興味的挑了挑唇,慢條斯理的道:“阮二,你怎麽不敢抬頭看本侯?莫不是幹了什麽壞事?”
阮瀲心一個咯噔,心方才那一點舒服也消失殆盡。她定了定心神,語氣不以為然,道:“我不過是隨意逛逛,”頓了頓,她又反問:“傅小侯爺怎麽在這?”
傅雲琛一向知曉阮瀲狡猾,她不回答自己的問題並反將一軍。
傅雲琛也不著急,眯了眯眼,漂亮的眼睛折射出一道精光。他道:“阮瀲,你很緊張?你知道嗎,你這樣很像做了什麽壞事怕別人知曉一般。”
阮瀲淡道:“小侯爺多慮了,若無他事,我先行一步。”
阮瀲知曉傅雲琛那雙眼太毒,總是能準確無比的洞察人心。教人的想法無形可遁全然暴露在外。
傅雲琛悠悠道:“哦,那讓我猜猜,你為何這般慌亂呢?”
“我沒有慌亂。”阮瀲自認已經將自己的情緒控製的很好,就像是個沒事人一般。
“瞧瞧,還惱羞成怒了。”傅雲琛挑了挑眉,左一把抓住阮瀲的胳膊,那雙銳利的眼眸此刻正暗含探究的打量著她。
阮瀲覺得氣怒也不願與個男子離的那般近,兩人之間的距離約摸隻是一拳之隔。她伸推了推傅雲琛胳膊,卻詫異的發覺那人發出一聲悶哼。
阮瀲目瞪口呆,她隻不過是個弱女子,勁也很小,難不成就這樣傅雲琛便被她一推傷到了?
可是很快阮瀲便否認了這想法,她湊近才發覺傅雲琛有些發白的唇角,以及右邊肩膀處衣裳已然被什麽浸染了深藍色。
空氣有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阮瀲登時明白了,傅雲琛這是受傷了。可這是靜安王府,他又身懷無功,肯定不是刺客而為,那麽他到底做了什麽?
傅雲琛皺了皺眉,突然開口:“你又在想什麽?”
大約是阮瀲思考的太入神,下意識也沒多加防備,便脫口而出道:“我在想你怎麽受傷的。”
就在此時,阮瀲聽見有人交談的聲音她還來不及反應便被傅雲琛伸攬住腰身,帶進了假山。
她的頭被大扣在寬厚的胸膛,阮瀲抬不得頭。
“方才王爺的書房進了賊人,唐統領說了不能驚動王爺,好在刺客也受了點傷。我們幾個小心搜查便是,切勿驚動賓客。”
另一人道:“小弟我本該在吃酒,卻因賊人臨時當值,不知王爺書房可有丟竊什麽?”
“那就不知了。”
隨著聲音的越來越遠,阮瀲這才掙紮著從傅雲琛懷裏抬起頭來,定定的看著那人的堅挺的下巴。
傅雲琛麵無表情,嘴角卻是噙著抹淡淡的笑意,語氣溫柔的不像話,他微微俯身湊近阮瀲耳旁,吐氣道:“乖,告訴我,你是不是猜到了什麽?”
分明是格外柔和的語氣,宛若情人間的低喃,可在阮瀲聽來分明是濃烈的殺意。傅雲琛大抵也猜出自己已經知道他這傷口的由來。
阮瀲並非想多管閑事,更不願從此招惹上這個大仙。她聳了聳肩,“我什麽都不知道。”她還想保全一條小命。
好在傅雲琛並未在此事多加糾纏,他高深莫測的盯著阮瀲,一字一句道:“你方才的那些,本侯都看見了,你設計阮四小姐與莫承軒,還讓柳慧當替罪羊。”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有些慵懶。可卻讓阮瀲有些不安,傅雲琛莫不是一直跟蹤她,為何會知道這般清楚?
她默不作聲,傅雲琛也好似不在意,繼續道:“你這場戲倒是精彩,同時坑了個人,若說兩個女人與你有過節本侯尚且可以理解,但莫承軒曾經不是你的未婚夫麽,你莫不是惱羞成怒趁報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