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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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由於阮元術到底念著阮敏是他親生女兒,又拉不下麵子,便叫阮瀲阮玉去莫侯府赴喜宴的,要莫侯夫人等人知曉,阮府的態度,並非對阮敏不聞不問。
前世今生,阮瀲都是第一次去莫侯府。
約摸是莫承軒納妾,故而前來的賓客並不多,又因莫侯府並不滿意這門親事,便是見阮府來人也沒得多少熱絡。
阮府隱忍不發,然阮敏為妾自然用不得拜堂直接被莫侯府丫鬟婆子扶著去了喜房。
教人納悶的是,從方才進門到現在,大夥都不曾見到今日的新郎官莫承軒。縱使對這門親事諸多不滿也不必這般給阮府難堪。
阮瀲覺得大廳裏的氣氛太過壓抑,便尋了個由頭自己出來透透氣。
阮瀲對莫侯府不甚熟悉也隻是在丫鬟指引下,便順著周邊走了些,卻意外的瞧見一幕景象。
她瞧見彼時驚鴻舫上為阮玉解圍的蔣信之,此時此刻他正與一個男子交談著,阮瀲定睛看去,登時微怔,那男子倘若她沒看錯便是孫澤父親,孫郡守。
正當阮瀲思忖兩人為何在此交談時,蔣信之適時轉過頭來,與阮瀲目光對視,眯了眯眼,眼底有精光一閃而過。
阮瀲也毫不遮掩,便落落大方迎上其審視的目光。
蔣信之遲疑了一下,隨即便向孫郡守微微行了一禮,便嘴角噙笑向阮瀲所在方向走來。
說實話蔣信之委實不知曉為何阮瀲要用一種近乎嘲諷的目光看著他,即使她遮掩的很好,但那種發自肺腑的厭惡總是掩飾不了的。
他不知與阮瀲有什麽深仇大恨,或許是因為上次驚鴻舫的事?可他本就是阮玉的表哥,幫襯解救她合情合理,何故得來阮瀲冰涼的眼神?
蔣信之走到阮瀲身前站定,溫然一笑,“阮二小姐,別來無恙?”
阮瀲微微一笑,“蔣少爺。”
“阮二小姐怎會在此,方才……”蔣信之笑著問出口,但目光分明是來者不善。
“蔣少爺,阮瀲方才覺得有些悶便出來散步,怎麽了嗎?”阮瀲抬頭看他,笑的純良無害。
“沒什麽,”蔣信之到底沉得住氣,隻是眼含了幾分不悅,“今日是貴府四小姐的大喜日子,信之也代表蔣府送來一份祝福罷了。”
“如此,那就多謝蔣少爺了。”
蔣信之捏緊拳頭,正待還要說些什麽,卻再見到阮瀲身後那人後,緘默不言。
“謝什麽?”一道低沉悅耳的男聲傳來。
阮瀲聽罷也是一愣,便瞧見傅雲琛好整以暇走至她與蔣信之間,挺拔的身軀恰好擋住蔣信之直視著她。
阮瀲倒是沒想到傅雲琛會來,畢竟莫承軒不過是納妾,如何這位陰晴不定的小侯爺也會來?阮瀲萬萬沒想到能看見他,登時有些詫異。
傅雲琛挑了挑眉,而蔣信之已然規規矩矩向他行了一禮,傅雲琛睨了他一眼卻又再一次將目光轉向阮瀲身上,似笑非笑道:“阮二小姐。”
他這副曖昧的語氣倒是令蔣信之聞言一愣,看樣子這傳聞不近女色的傅小侯爺與阮瀲之間的關係似乎有些微妙。
既然如此,他也沒有繼續待下去的理由了,是以蔣信之很有眼色的寒暄離開。
是以便隻剩下阮瀲與傅雲琛。
外麵賓客喧鬧,觥籌交錯,而此地兩人靜默無言。
“方才蔣信之與你說了什麽?”傅雲琛負著,淡淡道。
阮瀲也沒有瞞著他的打算,總歸她想今日傅雲琛來莫侯府也絕非參加喜宴那麽簡單,“我瞧見了他的秘密。”
“哦?什麽秘密?”傅雲琛來了興致。
但阮瀲並無再說下去,她抬眸看了宴席方向,好奇的問:“傅小侯爺為何不入席呢?”
“那你呢,又為何在此?”輕巧的又反問她。
阮瀲笑了笑,“左右不過是納妾,再說我也不喜太過熱鬧。再者麽,這也沒什麽好看的。”
傅雲琛看著她,眼神格外的意味深長,他道:“說的好像你經曆過一般。”
是了,若像阮瀲這般年紀的少女,大抵也該是天真爛漫的,對於成親也該是滿心期待歡喜的。就算是性子使然,也會打心底的憧憬自己出嫁那日的情景,總歸該是目含期待的。
可阮瀲不同,她目光平靜如水不起一絲波瀾,甚至隱約唇邊夾雜一絲諷意。
阮瀲的確是不向往的,她上輩子經曆過一次成親,那些繁瑣的禮節教她頭昏腦漲。當時公孫止母親對自己的冷言冷語以及小姑的惡言相向,曆曆在目。
可惜彼時的她沉浸在公孫止的甜言蜜語,一昧的忍耐最終換來的是得寸進尺的屈辱。最終落得身死破院,而這一切都是自己作的。
收回思緒,阮瀲垂了垂眸,微涼的風揚起傅雲琛的衣袍,阮瀲突然古怪的道了句:“大抵傅小侯爺成親,是會很熱鬧的。”
“什麽?”便是傅雲琛也被她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給噎住了,他想了想,便不以為然一笑,“我從未想過女兒情長那種事。”
阮瀲抬頭看他,傅雲琛很高故而她需要踮起腳尖,也隻是堪堪達到他的肩膀,“小侯爺便是沒有心上人嗎?”
傅雲琛怔愣,毫不猶豫就道:“沒有。”
阮瀲倒是有些難以置信,不過旋即便也釋然。傅雲琛不近女色的傳聞也並非空穴來風。聽聞他毫不留情便扔了意圖靠近他的女子,莫非是……
他本就年輕氣盛的,偏生不好男女情愛,莫非他是好男色?
是以阮瀲看他的眼神就是有些微妙的了,原來如此,傅雲琛也敏感察覺阮瀲神色不對,便皺眉,不客氣的道:“有話直說。”
阮瀲難能露出幾分尷尬之色,她觀摩了下傅雲琛的臉色,這才輕聲道:“傅小侯爺其實是愛男色嗎?其實斷袖分桃也無不好。”
聽罷,傅雲琛默了半晌。
“你的意思是,本侯爺是斷袖?”傅雲琛勾唇道,分明還是一如既往的笑意,但深深看去倒有幾分危險。
阮瀲也愣了愣,下意識便道:“難道不是嗎?傅小侯爺這些年不近女色,還徒扔過女子,這種種跡象,便都是指向一出,小侯爺的心上人約摸是個男子罷?”
阮瀲也不知今日為何說出這般話來,可覆水難收,也隻能漸漸弱下聲調,看著麵前那淡笑著的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