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說客
字數:4081 加入書籤
()
小阮氏再多的不甘也隻能咽在肚子裏,她也心知如今的阮府,她是萬萬不能惹得阮元術的不悅。
而小阮氏在鬆鶴院吃癟的事很快便傳到蔣姨娘耳,蔣姨娘露出得誌滿滿的笑意,看來,她有必要去會會小阮氏。
周慕蘿是萬萬沒想到阮瀲會主動來找她,彼時她正托腮出著神,冷不丁的聽到一聲輕笑,“表姐在想什麽呢?”
周慕蘿露出幾分訝然神色,便見阮瀲走了過來,麵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看起來柔柔和和的,教人感覺很是舒適。
阮瀲目光落在周慕蘿的發間,微笑道:“蘿表姐發間那根簪子倒是別致。”
周慕蘿不知怎的有些心虛,便伸扶了扶那簪子,那正是蔣姨娘所贈。
“哦,不過是隨意戴著玩的。”周慕蘿小聲道。
“這簪子我看倒是成色極好,”阮瀲笑著說:“依我看,少不得要幾百兩銀子。”周慕蘿不似是這種大方的人,見她平素的首飾也不若這簪子名貴。
“這,竟然要得了這麽多銀子?”周慕蘿驚呼出聲,但冷靜下來,她便意識到自己的口誤,連忙出口補救,“瀲表妹怎麽來了,是有什麽事嗎?”
她伸為阮瀲沏茶,用以遮掩方才的尷尬。
阮瀲目光動了動,也跟著坐下,指微微彎曲,敲擊著桌麵,一邊道:“也沒什麽,便是見表姐在詩會受了驚嚇,特來看望你。”
周慕蘿擺擺,“我是遇上了一位好心的蔣公子,他救了我。”似乎為了撇清關係,她垂頭道:“當然我們之間什麽都沒發生。”
“表姐不必緊張,你可知你口的蔣公子是何人?”阮瀲笑意淺淺。
周慕蘿帶著幾分好奇,“是誰?”
阮瀲道:“那位蔣公子可是蔣姨娘的侄子,蔣侍郎的嫡長子,蔣信之。”
周慕蘿倒吸了口冷氣。原來那男子竟然是蔣姨娘的侄子。
阮瀲繼續道:“那蔣信之也是年少有為,蔣府近年也是水漲船高呢,蔣公子又是相貌堂堂,多少貴女趨之若鶩。”
她說著周慕蘿也在聽著,就連周慕蘿自己也不知不覺間認真了起來。分明是與她無關的事,可心裏卻還是期盼能多了解蔣信之一點。
阮瀲說著看向周慕蘿,“蔣信之誌在朝野,聽聞交際圈甚廣,哪像我的表哥丁景宸,還存著要參軍的心思。便是外祖母再勸阻也是無用,鎮國大將軍府就他一根獨苗,參軍作戰也非一日之事,可憐了我未來的表嫂。蘿表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周慕蘿原本專心致誌的聽著,乍得聽阮瀲這問話,似是若有所指,便笑著說:“我倒是覺得丁少爺心胸開闊,忠君愛國,乃是有誌之士。”
阮瀲卻慢慢的搖了搖頭,“可對他未來的妻子而言,難道不是很殘酷嗎?”
周慕蘿怔愣住了。她覺得阮瀲話有話,偏生少女側顏寧靜美好,看不出一絲破綻。
阮瀲輕聲道:“我未來的表嫂可能每日都會獨守空閨,以淚洗麵。飽受相思之苦的折磨。”
“瀲表妹,你約摸是想多了呢。”周慕蘿扯了扯嘴角,“這一切都還是未知數,你這是杞人憂天了。”
周慕蘿下意識就想否定阮瀲的這一係列的猜測,她宛若看見了以淚洗麵的自己。少年夫妻分隔兩地,周慕蘿想著都頭皮發麻。
阮瀲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端起茶盞,“蘿表姐隻當我是胡說吧,我隻是有些感歎。那蔣府如今是蒸蒸日上,蔣姨娘在府上也頗得父親寵愛。而蔣信之是個做官的料子,我想將來誰要是成為他的妻子,將來肯定是幸福美滿。”
周慕蘿覺得非常的奇異,分明阮瀲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可談論這些家族的辛秘以及男歡女愛倒是理所應當的,就好像並無什麽難以啟齒的。
周慕蘿不知阮瀲是早慧還是年幼無知,至少,她是不敢隨意置喙這種事的。
“蘿表姐,你說人的眼界是不是要放寬點?”阮瀲站起身,看向窗外,淡淡的道。
周慕蘿不明就裏,便也點點頭,“是了。”
“所以啊,不要局限於那眼前的蠅頭小利,反而丟了更好的東西,蘿表姐你看我說的對不對?”阮瀲笑著道,可那眼底分明是一片冷意。
周慕蘿有些納悶阮瀲話語那疑似警告的意味,便抬起頭去看她。阮瀲側臉依舊清秀,可此刻陽光折射而入印在她的臉上,卻有股冰涼。
她目光未動,直直看著窗外,唇角上揚的弧度,莫名有點譏誚。
周慕蘿感覺後脊發涼,而這種涼意來自於阮瀲身上散發的那股冷氣。一種荒謬的念頭也油然而生,莫非阮瀲看出了自己的意圖?
她不可能會好端端的拿丁景宸與蔣信之對比,而且有意將自己往蔣信之那裏引導。這教周慕蘿有些心驚膽戰,倘若真是如此,阮瀲未免太過可怕。
洞知自己的心思還能若無其事的與自己分析,她,她簡直不像個十歲的少女。
周慕蘿的神色有些古怪,就好像在看一個怪物一般。
阮瀲側目,“表姐,你是個聰明人。”
無需再多的言語,她信周慕蘿會分析利弊,會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判斷。回想起詩會上丁景宸說的那番話,是不是阮瀲早就告訴了他?
若是這般,她與鎮國大將軍府恐怕是無緣無分了。對方知曉她的企圖,定然會躲避自己,何來的後事呢?
周慕蘿勉強扯出一抹微笑,“瀲表妹謬讚了。”論聰明,她哪裏敵得過阮瀲呢?分明早就心知肚明,卻還能裝作沒事人。
阮瀲並未停留多久,該說的都說了,接下來便是要看周慕蘿的覺悟。
總歸周慕蘿應該知曉,進鎮國大將軍府是絕無可能了,退而求其次,尚且還有一線生。
阮瀲回了瀟湘院。采雪迎了上來,為她解開披風,一麵好奇的問:“小姐,見了蘿表小姐,如何呢?”
采月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卻也還是期待阮瀲的回答。
“該說的都說了,就看她的覺悟了。”
“小姐,常山回來了。”采月道。
常山風塵仆仆,阮瀲吩咐丫鬟退下,接過采雪遞來的茶水,“去梁州查的如何?”
常山一板一眼的開口,“屬下經過再詢問,得知周表小姐竟然有過婚約,而對方是個窮酸書生,故而並未應約。”
“什麽?”采雪吃驚的捂住嘴。這消息未免也太教人驚訝了。
阮瀲也是有些詫異,“婚約?”
常山點頭,“不錯,不僅如此,屬下還向那男子說了一番,他氣極,還揚言要找周表小姐對質。屬下便自作主張將他帶來了長安城。”
“是嗎?”阮瀲倒是沒想到常山能想到如此的細微末節,“你做的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