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翩翩美少年

    少年麵如冠玉，眉若黛染，眼睛比泉水還澄澈清亮，集山川靈秀之氣於一身。

    是他！顏燼雪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夢中的白衣少年岑清禾！

    前世今生無數畫麵在眼前飛快掠過，光影變幻，唯一不變的，是他微笑的眼眸，如茫茫黑夜裏的螢火，溫暖著她的孤寂，撫慰著她的傷痛。

    顏燼雪的心顫抖不已，清禾，清禾，穿過時空的距離，穿過生死的邊緣，穿過從冷宮到學院的阻礙，她終於見到了他。

    該怎樣形容這一刻的激動和喜悅，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顏燼雪眼眶發熱，雙手緊緊抓著書案的邊緣，克製著跑到前麵去，與他“相認”的衝動。

    清禾也是啟航堂的學子嗎？自己和他是同窗了，以後就能天天見到他了！

    岑清禾徑直走到講堂最前麵一張寬大的書案前，把手中一本裝幀精美的線裝書放下。

    他微微一笑，猶如春風拂麵：“學友們好，請把昨天我留給你們的課下習作，放到自己的書案左上角，待會兒我逐一檢查。”

    學子們不約而同地恭聲道：“諾，小師尊。”

    顏燼雪驚愕，他他不是她的同窗，而是她的師傅，他才十三歲呀，怎麽就當上師傅了？

    岑清禾輕柔的目光越過一排排學子，像羽毛般飄過來，落到顏燼雪身上，恍若撥動了她的心弦。

    他清潤悅耳的聲音緩緩響起，禮節性地說：“你是新來的學友，叫邱溟對吧，歡迎你。”

    顏燼雪的心細碎的痛了一下：不，清禾哥哥，我是雪兒呀，你前世叫我雪兒妹妹的，你不認識我了嗎？

    顏燼雪第一次體會到，她把別人刻到骨頭裏，而別人壓根不認識她的那種痛楚。

    是啊，算起來，前世兩人相識的時間，是在她九歲的秋末，還差一個月才到那一天。今生她渴望早點見到他，便把時間提前了。今天是清禾第一次見她，當然不認識啦。

    岑清禾看到她目光熱切地盯著自己，神情複雜，似有千言萬語想說，又不知該如何說，也許新人初來乍到有些拘謹吧。

    他及時鼓勵：“莫怕，有話大膽說，不懂之處可以隨時問我或者同窗學友，我們會幫你把前麵落下的課業補上的。”

    顏燼雪心頭湧上一陣暖意，剛要開口致謝，卻被羿涼宸搶了先。

    羿涼宸語不驚人死不休：“老夫子，他有話不好意思說，他喜歡你。”

    猶如一陣狂風吹過，顏燼雪一下子被別人揭開了，她從上輩子就深深隱藏著的心事，即使她再冷靜，也騰地紅了臉。

    岑清禾微怔，羿涼宸整天在講堂裏搗亂，胡言亂語沒正形，越理他越神，倒不如讓他自討沒趣。

    岑清禾淡然道：“當師傅的能得到學子的愛戴，是最欣慰的事情，什麽時候羿學友也能尊敬師長，為師就更欣慰了。”

    羿涼宸嬉笑：“老夫子，小爺這次可沒唬你，邱溟真的喜歡你，瞧他的臉都紅了哩。小爺聽說有個詞叫斷袖，不太明白是啥意思，老夫子知識淵博，給我們講一講唄。”

    學子們被羿涼宸逗得想笑不敢笑，使勁捂著嘴，歪頭看著顏燼雪。

    顏燼雪銀牙一咬，這個天殺的混世小魔王，竟敢拿她開玩笑，還故意刁難清禾，擾亂正常的講課，真是太討厭了。

    顏燼雪側身，把矛頭指向了羿涼宸：“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你故意搗亂，惹小師尊生氣，說明你喜歡他，想引起他對你的注意。怪不得你動輒就把斷袖掛在嘴上，原來你好這一口。”

    羿涼宸愕然睜大了眼睛：“小爺我會對他”

    顏燼雪趁對方沒緩過勁來，繼續進攻，“瞧你唇紅齒白，長得比女人還美，條件倒不錯。可人家小師尊飽讀詩書，內心純美清澈，不喜歡偽娘。趕緊收起你這種汙濁的想法，乖乖閉上嘴，一邊窩著去，別髒了小師尊的眼睛。”

    眾學子倒吸一口涼氣，這話攻擊性太強了，鄉下小子果然野，老大栽了。

    羿涼宸一拍書案，哈哈大笑兩聲：“好小子，不愧是生猛的小獸，牙尖嘴利，頃刻間就把小爺咬得體無完膚。還從來沒人敢用毒辣的語言攻擊小爺，你是第一個，小爺該怎麽獎勵你呢？要不也讓你體會一下打是親罵是愛吧，你希望小爺先打你，還是先罵你？”

    說到最後一句，他邪魅的鳳眸危險地眯了眯，一道冰箭般的厲光迸射而出。

    顏燼雪毫不畏懼，誰敢對清禾無理，她就對誰不客氣。

    岑清禾出聲製止：“羿學友，注意你的言行，同窗之間應相互團結。”

    羿涼宸飛揚跋扈：“老夫子，別跟小爺說教，啟航堂被小爺氣走的夫子二十根手指都數不過來，就算你能撐，也撐不了幾天。”

    顏燼雪替清禾打抱不平，囂張的羿涼宸，竟然氣走了一堆師傅，誰攤上這樣的頑劣學子誰倒黴。清禾有涵養，不跟他一般見識，他倒無法無天了。

    顏燼雪笑笑：“小師尊，給你添麻煩了，很抱歉。請稍等一會兒，今天不把這個人的惡習改了，我們也沒法上課。”

    她轉而盯著羿涼宸，柳眉一挑，“你在講堂上耍什麽土匪氣，當你胡言亂語的非議別人時，就該想到別人也會反唇相譏。”

    羿涼宸大模大樣地說：“臭小子，小爺幫你跟老夫子表白，你卻恩將仇報。你明明喜歡他，剛才小爺瞧得清清楚楚，你盯著他看的眼神熱烈得能煮熟雞蛋，跟那些盯著小爺犯花癡的女人沒兩樣。”

    顏燼雪心中一凜，小魔王邪乎得很，她在他麵前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屢屢被他看穿。此人絕非頭腦簡單的那種小混混，他看起來大大咧咧，實則心思縝密，她得提防著他點。

    顏燼雪不動聲色道：“你眼神不好，所以總看錯。”

    羿涼宸邪氣一笑：“你敢當著所有學友說，你不喜歡他，討厭他，小爺就承認自己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