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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卜芥叫嚷起來：“劉公公，您就饒了老奴吧，皇後娘娘差老奴出來辦事，老奴得快點回去複命啊。”

    竟敢拿皇後來壓自己，自己這個太後身邊的紅人，難道還治不了他。太後雖然近期不太管後宮之事，並不代表會被皇後的風頭壓下去。

    劉公公怒火更甚，他慢條斯理而威懾十足地說著：“你這種嘴上沒有把門的，立了約定又耍賴的人，敗壞咱們後宮的風氣。

    你這樣怎能把皇後娘娘伺候好，打幾棍子長長教訓，改改毛病，也是件好事。”

    劉公公帶來的幾個侍衛聽令走上前，抓住卜芥，按倒在地上，撿起一根抬水用的粗棍子，就打起來。

    卜芥發出殺豬般的痛呼，同來的三棱戰戰兢兢，他的求情聲淹沒在敲打聲和慘叫聲中了。

    顏燼雪勾唇冷笑，這個該死的太監給母親喂毒藥，折磨母親，合該讓他受些懲罰。這狠狠的四十棍子敲下來，他就成殘廢了，以後別想再來冷宮囂張。

    劉公公為了挽回自己的麵子，回頭訓斥顏燼雪：“你記著，以後就算臉上弄上鼻血，也快點洗幹淨，別滿臉血汙的難看。”

    顏燼雪恭恭敬敬道：“公公教訓得是，那會兒燼雪快跑出來迎接公公，所以沒來得及清洗。”

    劉公公見小姑娘乖巧，也就不和她計較了。

    卜芥被打完整整四十大棍，皮開肉綻，昏死過去，被侍衛們抬走了。

    劉公公他們也呼啦啦離開了，冷宮終於恢複了安靜。

    總算出了口氣，顏燼雪心情爽快，笑著跑到屋裏去找瀲墨。

    瀲墨抬眸看了看她，小姑娘伶牙俐齒，幾句話就激起了劉公公的怒火。她借別人的手懲罰了害自己母親的老太監，手段高明。

    顏燼雪笑道：“瀲墨你真有辦法，如果不是你的幫助，我今天就慘了。哎，我臉上這個是不是傳說中的人皮麵具，你還會易容術啊，厲害！”

    瀲墨心中一沉：“連你一個小孩子都知道人皮麵具的事兒，別人也會知道。

    他們剛才沒反應過來，才被我們瞞過去了，我擔心他們去而複返，回來仔細檢查你的臉。如果被他們把麵具揭下來，你就露餡了。”

    顏燼雪也意識到問題嚴重，忙問：“那怎麽辦？”

    “不用著急，我有辦法，你先坐下。”瀲墨從容不迫地說。

    瀲墨洗洗手，把顏燼雪臉上的人皮麵具揭下來，在她的抓痕處塗了一層金瘡藥膏。

    他凝聲道，“你忍著點痛，我幫你療傷。”

    顏燼雪心頭一喜，對呀，羿涼宸也用內功幫她療過傷，挺管用的。可是像這樣破了皮，傷口也不能立刻愈合呀，還是會被發現的。

    且聽瀲墨的安排吧，她仰起笑臉：“嗯，開始吧，我不怕痛。”

    瀲墨運功於手掌，慢慢地摩挲著顏燼雪受傷的臉頰。

    顏燼雪剛開始感到一陣痛，後來隨著他手掌溫度的升高，痛感也慢慢減弱了。

    他的掌心裏有在冷宮種地留下的繭子，撫摸在她嬌嫩的臉上，有輕輕的磨礪感。

    果然如瀲墨所料，沒多久，外麵大門又被用力推開了。

    顏燼雪一驚，“他們來了！”

    “別慌。”瀲墨沉著道。

    他手掌的溫度突然由熱轉涼，顏燼雪感覺像用冰塊敷臉似的，心也跟著冷靜下來。

    來人已經衝到了院子裏，叫嚷著讓顏燼雪快出去，眼看再過一會兒，就會闖進屋裏來了。

    “瀲墨，我們怎麽辦？”顏燼雪小聲問。

    “你去照照鏡子吧。”瀲墨收回手掌，額頭上冒出了一層汗珠，神色卻很輕鬆。

    顏燼雪站起來，跑到鏡子前一照，頓時驚喜萬分，天啊，她臉上的抓痕全都消失了。細細看還有一點淡淡的痕跡，她撲上一層粉，就什麽也看不出來了。

    顏燼雪笑著快跑出去，卻見那個小太監三棱已經踏上了進屋的門檻。

    老太監被打得暈死過去了，小太監又來找打，還把劉公公又拉回來了。

    顏燼雪故作不知：“劉公公去而複返，可是燼雪還有哪裏做得不對？”

    劉公公見顏燼雪絲毫也不慌亂，他唯恐這次再弄錯了，為了保存自己的顏麵，他揮手讓三棱上前說話。

    三棱使勁盯著顏燼雪的臉，目露凶光：“我們沒空跟你來回折騰，識相的，趕緊把你臉上的人皮麵具揭下來。”

    “你……你讓我把臉皮揭下來，你為什麽要傷我的臉，你就不怕被太後娘娘治罪！”顏燼雪嚇得後退了一步。

    “你還敢裝蒜，你把臉上受傷的地方，貼上一層假皮，企圖蒙混過關。”三棱厲喝。

    顏燼雪驚恐地連連後退，三棱以為她心虛，步步緊逼。

    “你別過來，別揭我的臉！”顏燼雪用雙手捂住了臉。

    三棱越發懷疑了，他要揭穿顏燼雪的謊言，為同伴卜芥報仇。

    他粗魯地掰開顏燼雪的手，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摳她左邊的臉頰，他記得很清楚，她的抓痕就在左臉上。

    結果他摳了好幾下，又用手指上下左右都捏了，什麽也沒揭下來，連一點翹皮的地方都沒有。

    他徹底慌了神，嘟囔著：“怎麽可能呢，難道我猜錯了……”

    顏燼雪走到劉公公麵前，帶著哭腔訴說自己的委屈：“劉公公，您可要替我做主啊。他故意傷害我的臉，企圖抓出一些痕跡來，證明他的謊言。

    他倆從早上就來冷宮折騰，直到現在還不肯罷休，還把您老人家拉過來，陪他們胡鬧。”

    又是什麽都沒發現，自己又被耍弄了一次，劉公公感覺自己的老臉都丟盡了。

    他惱羞成怒，吩咐侍衛把三棱按地上，也狠狠地打了四十大棍。

    最後三棱皮開肉綻，鮮血淋淋地被抬走了。

    這兩個混蛋太監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真痛快！

    顏燼雪歡喜雀躍地跑回屋裏，幸虧有瀲墨在，不然她今天就慘了。

    她跟瀲墨表示感謝，瀲墨俊容一寒，轉身出去了，隻留給她一個清冷的背影。

    這個外冷內熱的男人，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總會伸出雙手，卻從不要一絲一毫的回報，連聲道謝的話，都不要。

    有他在，岑寂灰暗的冷宮生活，添了溫暖明亮的色彩。

    多年以後，顏燼雪也未懂瀲墨對她的心意：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相守，是最溫暖的承諾。

    繁華落盡，曲終人散，他依然在彼岸守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