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出手

    已經是夏末，天氣十分炎熱，午後陽光辣辣的，將秦蓉種的那些花兒都灼蔫了。

    花兒無精打采的耷著腦袋，秦蓉坐在亭子裏，看著女兒忙碌著將花盆都抱進涼亭裏來。

    “三天後的招生考試，五兒有幾分把握？”秦蓉關心道。

    莫炎傾將最後一盆花搬到亭子裏，說道：“娘你不用擔心，我會盡力爭取的。”

    秦蓉想了想，還是把心中的憂慮說了出來，“五兒要注意王後。”

    “恩？為什麽？”

    秦蓉輕歎一聲，分析道：“七個公主之中，隻有大公主成功考上了太始學院。七公主是王後的心頭寶，她當然也希望七公主也能考上，但名額隻有三個。除了你和七公主，還有剛剛出關的三王子，而且四大家族之中，也有不少人才”

    秦蓉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莫炎傾十分清楚，不過看鳳王的態度，倒是對她也抱有希望。

    “娘，我知道了！”莫炎傾道。

    兩人說話的當口，風烈也來到了花園，莫瑤追在他身後，卻比風烈快一步跨進花園。

    “五妹花園的花兒好漂亮，能送幾支給三姐嗎？”莫瑤隨口說道，借以緩解突然闖入花園的尷尬。

    莫炎傾站直了身子，神色淡漠的盯著莫瑤，說道：“這是我母親種的，不方便贈送。三姐若是喜歡花，禦花園就有不少。”

    莫瑤覺得沒趣，拉了拉風烈的袖子，道：“點翠軒的風景也不過如此，風公子，我們還是離開吧！”

    風烈盯著莫炎傾，眼中表現出濃厚的興趣。涼亭中傲然挺立的女子，身子嬌小玲瓏，但眼中的桀驁，讓他想起了一個人，一個早已死去，絕不可能再見的一個人！

    “五公主會參加三天後的招生考試吧？”風烈又問了一遍。

    莫炎傾覺得奇怪，“你為什麽執著我是否參加太始學院的招生考試？”

    風烈微笑道：“我隻是在想，是否有機會與五公主成為校友！”

    他果然是太始學院的學生。莫炎傾不由得重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男人。

    秦蓉的目光在風烈身上來來回回打量，開口問道：“這位是？”

    不等莫炎傾介紹，風烈已經深深作揖，笑容滿麵的自我介紹道：“在下風烈，見過夫人。”

    秦蓉微微點頭，目光又投向莫瑤，這位三公主從進入花園之後，就一直對她視而不見，明顯不將她當長輩看。秦蓉心中苦笑，沒有修為，自然是人人皆可看輕，沒關係，隻要女兒能有所成就，她便別無所求。

    莫炎傾不擅長聊天，風烈初來乍到，也不了解這位五公主，幹癟癟的閑話幾句後，莫瑤就拉著風烈準備離開。

    風烈一步三回頭，他心中有疑惑未解，但是現在好像也不是解惑的好時機，便任由莫瑤拉著，離開點翠軒。

    鳳闕宮的偏殿內，王後一襲金色長裙斜倚在軟榻上，右手慵懶的支著頭。

    紅綃跪在殿中，頭顱低垂，心中卻是無比忐忑。

    “你莫忘記了，本宮將你安插在莫小五身邊的目的！”

    紅綃知道，王後終於要向五公主出手了。她手指輕顫的接過王後拋過來的一個玉質藥瓶。

    王後又道：“明天晚上大王會在鳳儀殿設宴，為太始學院的老師接風洗塵，到時人多眼雜，誰也不會懷疑到你頭上。”

    “奴婢明白！”紅綃垂首道，握著藥瓶的手太用力，使得指節微微發白。

    夜晚很快降臨，莫炎傾穿了一身緋色的交領長裙，外麵套了一件大袖衫，剛好將裏麵的血蟬衣遮掩。

    宴會上言笑晏晏，鳳王舉起杯，敬了敬客座上的一名白衣女人。別看那女人滿頭銀絲，容貌卻格外年輕，皮膚也十分水潤，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竟然也是銀色的，好似天邊星辰，明亮耀眼。

    這個女人就是主持此次鳳都招生的老師陌無暇。

    而在陌無暇的旁邊，正是她的得意學生風烈。

    這是洗塵宴，也是一場家宴，除了外出曆練的太子莫千澈，鳳王的子女們都到齊了。

    大公主莫琳坐在陌無暇的對麵。王後將莫玲瓏拉到身邊，然後朝莫琳使了一個眼色。

    接收到王後的信號後，莫琳舉起酒杯，朝陌無暇走去。王後推了一下莫玲瓏，讓她跟著莫琳也去了。

    “老師一路辛苦，這裏雖然是皇宮，但也希望老師不要拘束。這一杯，學生敬老師，感謝老師這幾年的悉心教導。”

    陌無暇道：“這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老師也希望你能更加勤勉，更加努力。”

    莫琳仰首將一杯酒一口飲盡，而陌無暇隻是淺酌了一小口，她並不喜歡飲酒。

    莫琳拉著莫玲瓏的手，將她推到陌無暇的麵前，介紹道：“老師，這是我的小妹玲瓏，今年剛滿十一歲，日前剛剛突破，已經有聚氣七層的修為了呢！明天她也要參加學院的招生考試。”

    陌無暇柳眉微挑，小小年紀就有聚氣七層的修為，的確難得。

    莫玲瓏乖巧的做一個長揖，“玲瓏見過陌老師。”

    陌無暇露出和藹的笑容，道：“明天好好努力。”

    “多謝老師的鼓勵，玲瓏一定全力以赴。玲瓏非常希望能有機會跟隨在老師身邊學習！”

    那邊一片愉悅氛圍，莫炎傾這邊卻是冷清得很。

    她的位置本來就靠後，加上她和幾個兄弟姐妹的關係不好，沒人願意和她說話，唯有紅綃立在身後。

    莫炎傾冷漠的看著宴會上的形形色色，忽然發現有一道目光在注視自己。

    莫炎傾微微抬眸，就看到風烈握著酒杯，饒有興致的盯著她看。

    看到莫炎傾抬頭看他，風烈舉了舉手裏的酒杯，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莫炎傾很討厭這樣輕浮的笑容，莫名的對風烈也沒什麽好感，於是將頭轉過頭，後腦勺對著風烈。

    風烈離開桌子朝莫炎傾這邊走過來，可惜才走到一半，就被莫瑤給攔住。風烈有些惋惜的朝莫炎傾這邊看了一眼，興然瑣味的回到座位上。

    莫炎傾給自己倒了一杯果酒，這種酒的酒味很淡，比較適合女孩子。

    一直靜默地站在她身後的紅綃無比緊張的盯著莫炎傾的動作，看到莫炎傾拿起杯子，將杯中物送進口中，忍不住叫了一聲五公主。

    莫炎傾回頭凝視著她，沾染了酒漬的唇色殷紅而瀲灩。紅綃的手藏在袖子裏，忍不住握緊，“奴婢為五公主斟酒。”紅綃有些緊張的說道。

    紅綃走上前去，將莫炎傾的酒杯徐徐斟滿。

    這種事情她已經做過很多次了，按道理來說早已輕車熟路，絕不會露出半點破綻。可這一回，麵對冷漠又深沉的莫炎傾，她竟然生出畏懼之心，打心眼裏不想害她。

    莫炎傾輕斂眸色，看著杯子裏琥珀色的液體，不動聲色的將杯中物緩緩飲盡。

    “哎”紅綃的話到嘴邊，卻愣是沒有說出口。

    莫炎傾放下酒杯，目光如炬的盯著紅綃，“你想說什麽？”

    “沒，沒什麽”紅綃輕輕搖頭。

    晚宴一直持續到亥時才結束，莫炎傾的腦袋昏昏沉沉，扶著紅綃的手往點翠軒的方向走去。經過芳華池的時候，卻遇到了一個十分討厭的人林夫人。

    “唷，這不是五公主嗎，好久不見呐！”

    林夫人扶著文嬤嬤的手，身後還跟著四個一等宮婢。

    莫炎傾按了按太陽穴，挺直了腰板，冷厲道：“林夫人最好還是不要和我見麵。”

    “噢？看來五公主為秦夫人之事還記恨著本夫人呢！大王不是說了嗎，這件事已經一筆勾銷，五公主這般言辭，是不把大王的旨意放在眼裏啊！”

    一語不合，林夫人率先將對鳳王不敬的帽子扣在莫炎傾的腦袋上。

    莫炎傾頭痛得很，不想與她糾纏，便於紅綃繼續往前走，怎奈林夫人並不想放過莫炎傾，抬腳攔住莫炎傾的去路。

    “按照輩分，五公主也應當稱我一聲姨母，晚輩見到長輩，豈可如此無禮？”林夫人鬆開文嬤嬤的手，眉峰上挑，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文嬤嬤，告訴五公主長幼尊卑之禮！”

    “是，夫人！”

    文嬤嬤雙掌凝聚掌力，霍地朝莫炎傾的膝蓋上拍來。紅綃驚叫一聲，想也沒想就出手擋在莫炎傾的身前。

    文嬤嬤有聚氣九層的修為，紅綃不是她的對手，登時被這一掌擊飛。

    莫炎傾屈指放在唇邊吹出一串尖銳的口哨。文嬤嬤的掌力再次來襲，莫炎傾施展影分神術，在滾滾掌力下左躲右閃，怎奈她今天身子不爽，無法將影分神術發揮到極致，兩三招下來，就已經險象環生。

    眼見著文嬤嬤一記手刀就到劈在莫炎傾的頭頂，清脆的鳥鳴突然在空中乍響。

    一抹青影在半空中一閃而過，文嬤嬤的雙手登時鮮血淋淋，連手指都飛出去了一根。她好似還沒反應過來，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驀地爆發出驚恐的尖叫。

    林夫人也有些害怕，因為她根本沒有看清是什麽東西動的手！

    “莫炎傾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重傷本夫人的嬤嬤。”林夫人怒喝道，指尖凝聚靈力，就要對莫炎傾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