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溫柔是最無情的刀

    清晨時分，陽光暖好。炎炎鳥在院子裏愉快的飛翔著，還有小青鳥，它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莫炎傾回點翠軒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花園裏找秦蓉。

    秋高氣爽的時節，花園裏的菊花開得正好，頗有我花開後百花殺的氣勢。紅綃守護在秦蓉身邊，將一把小鏟子遞到秦蓉的手上。

    當莫炎傾來到花園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幅畫麵。

    “娘！”莫炎傾朗聲叫道，快步來到秦蓉身邊，蹲在她麵前，緊緊握住她的手。

    秦蓉攏了攏她鬢邊的頭發，柔聲道：“我的女兒，你受苦了！”

    莫炎傾搖搖頭，“娘，女兒不苦，娘你有沒有事？王後她沒對你怎麽樣吧？”

    秦蓉說道：“娘沒事，倒是你，以後王後若是要挾你做這麽危險的事，你千萬不要答應。娘已經是個廢人了，但是你還年輕啊，有大好的前程等著你。”

    “娘你說什麽話？你會好起來的！”莫炎傾道。

    “會好起來麽？哈”秦蓉微微輕笑，她早就不抱希望了。

    “娘，我推你回房間。”

    “好。”

    兩個月的秋假很快就要結束，莫炎傾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返回太始學院。但經曆了焚風穀試煉之事，莫炎傾實在不放心將秦蓉一個人留在鳳都。

    朝陽殿內，莫炎傾請求鳳王，讓她帶著秦蓉一同去太始學院，卻被鳳王毫不留情的拒絕。

    “隻有被廢掉的夫人才會離開鳳都，你要我廢掉你母親嗎？”鳳王厲聲道。

    莫炎傾心裏倒是挺想鳳王廢掉秦蓉的，這樣她就可以帶著秦蓉遠走高飛，不再受任何人的威脅。

    “女兒不敢，女兒隻是擔心母親。偌大的皇宮，若是她再像上次那樣不小心在宮內走失，而女兒又不在身邊，女兒承受不起這樣的後果！”

    鳳王知道，莫炎傾不滿王後利用秦蓉迫使她前去參加焚風穀試煉。這件事，王後後來也對他說了。鑒於莫炎傾在焚風穀中的表現，他隻是略微責備了王後幾句，又賞賜了莫炎傾不少修煉資源，就連秦家那邊，鳳王給夠了好處之後，也沒有再說話。此事就這樣不了了之。現在莫炎傾再次提起，鳳王卻認為莫炎傾是想以此為要挾，得到更多的修煉資源，對此頗為不滿。

    鳳王沉著臉說道：“你母親是本王的夫人，本王自會負責她的安全。”

    會嗎？莫炎傾十分懷疑，可是鳳王不同意，她就沒辦法帶秦蓉離開，畢竟她現在的實力有限。

    “快開學了，父王會額外再送你一些二階的妖獸核晶和其他材料，應該足夠你這一年的修煉使用。”鳳王說道。

    莫炎傾垂首拜謝，鳳王坐在椅子上，輕輕地揮了揮手，然後閉上了眼睛。

    “兒臣告退。”

    從朝陽殿出來之後，莫炎傾沒有回點翠軒，而是直接來到了秦家。

    花園裏，秦風正在練習一篇玄階中級的掌法，威力雄厚，每一掌拍出，花園裏厚重的石塊瞬間被拍成齏粉。

    等他這一套掌法練完，已經臨近傍晚。

    秦風接過侍女遞上的手帕，擦了擦頭上的汗珠，微笑道：“難得小五會記得來看二舅，就快開學了，東西都準備好了嗎？缺什麽可千萬不要跟二舅客氣。”

    莫炎傾道：“謝二舅關心，上次二舅送我紅蓮法衣，已經讓二舅破費，炎傾又怎麽好意思再找二舅要東西？”

    秦風卻道：“別不好意思，以後啊，我都會找你還回來的，這是一筆買賣，希望小五不會讓舅舅虧本！”

    “一定不會，炎傾一定會盡快讓自己強大，到時候就能幫得上二舅的忙了。”

    秦風把手法還給侍女，道：“你下去吧！”

    侍女欠身退下後，秦風又笑道：“這次來找二舅，又有什麽事情啊？”

    莫炎傾覺得這樣挺好，直接說事，不用客套，“我娘一個人住在皇宮裏不安全，不知二舅沒有沒有辦法讓娘回秦家住？”

    秦蓉是莫炎傾的軟肋，這次焚風穀之事就是最好的證明。掌握了秦蓉，就相當於掌握了莫炎傾，這筆買賣相當劃算。

    秦風略微思忖，“這事可不好辦，而且你大舅肯定不會同意。”

    莫炎傾微笑道：“隻要二舅同意就行。”

    “哈，你太看得起你二舅了！你讓我想一想，這件事必須由你大舅出麵才行。”

    莫炎傾取出一片玉簡，緩緩放到秦風麵前，“這是我在太始學院的藏書閣裏發現的，覺得非常適合二舅，二舅若是不嫌棄的話，就請收下。”

    秦風拿起玉簡，放在額頭上窺探片刻，發現玉簡中竟然是一篇玄階高級的武技，這可是稀罕物啊，整個秦家也沒有幾篇玄階高級的武技，莫炎傾竟然能將這麽珍貴的東西送給他。

    “哎唷，我的好外甥女，我就知道你是心疼你二舅的。哈，小五你放心，這件事情就包在二舅身上。”秦風拍著胸脯喜滋滋的說道。

    莫炎傾又提醒道：“這可是我從太始學院偷偷刻印出來的，二舅可一定要為我保守秘密，不然我會被學院開除的。”

    “放心放心，這麽重要的東西，二舅怎麽可能隨便示人？就算有人問起，二舅就說是在拍賣場上買回來的，誰也不會知道。”

    三天之後，秦風和秦明借著入宮與鳳王商議要事的時機，順便去探望秦蓉，意外發現秦蓉身染重病，而且還是傳染性的疾病，為了保證皇宮眾人的安全，建議將秦蓉接過秦家療養。鳳王不疑有他，也就同意了。然而王後卻是看得分明，秦家人是對她利用秦蓉迫使莫炎傾參加焚風穀試煉不滿，所以才找理由將秦蓉接走。不過，就算接走了也沒關係，一個家族是無法對抗一個國家的。

    靈國驛館裏還是老樣子，就算言初在焚風穀試煉中為靈國立下汗馬功勞，也絲毫沒有改變他在靈國的地位，他還是一個被拋棄的質子。

    不少平民到靈國驛館裏來求醫，使得這裏不像是驛館，反倒像一家醫館。

    言初的侍從阿麟也是一名靈修，跟隨言初多年，學到了不少治療之術，有時候言初不在，許多疑難雜症他也能醫治。

    今天，莫炎傾除了來找言初購買丹藥外，還順便向他道別。

    驛館的後園裏種了不少藥草，言初拿著小鋤，在藥田裏打理著。莫炎傾就站在田埂邊，看著他幹活。

    “你來鳳國多久了？”莫炎傾好奇的問道。

    言初抬頭看了她一眼，又埋首繼續打理藥草，說道：“快五年了。”

    “這麽久？”莫炎傾有些驚訝，“那你什麽時候回去？靈國的人都不打算想辦法接你回去嗎？”

    這個問題言初也很迷茫，他在靈國的地位一直很尷尬。雖然他是靈王的孩子，可沒有人知道他的母親是誰，甚至有傳言說他根本不是靈王的血脈，而是外麵撿回來的野孩子。隻有姑姑疼他，可是姑姑也因為某項過錯一直被軟禁在宮中，無法帶給他更多的溫暖。

    “我”言初輕輕地笑了笑，“我現在很好。你看，我有一塊藥田，還有許多來找我尋求幫助的人，有時候也能收到靈國寄來的信，而且我還有你這個朋友。”

    莫炎傾怔愣了一下，這樣樂天知命，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不一會兒，侍從阿麟忽然前來通報：“王子，二公主前來拜訪，小的讓她在前廳等候。”

    言初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好，我知道了！”

    莫珂喜歡言初這件事在鳳都不算秘密，但是鳳王不喜歡言初，尤其他還是質子的身份，所以一直沒有同意莫珂的請求。不過這並不能阻礙少女的愛慕之心。

    莫炎傾提醒道：“你不喜歡她，還是早點拒絕的好。”

    言初已經收拾好農具，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輕歎道：“我知道，我說過了。”

    “說過了？”莫炎傾忍不住笑起來，像言初這般溫吞的性格，就算是拒絕的話也一定說得非常溫和，哪裏能達到拒絕的效果？這不，人家又來了！

    “你知不知道，有時候太溫柔，也是一把無情的刀，能把人傷得鮮血淋漓！”

    言初愣了一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莫炎傾已經準備離開了，他忽然說道：“我不想傷害任何人，不過很多時候還是要傷人的。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後來，當莫珂知道當初言初拒絕她時說的那些狠話都是莫炎傾教導的，恨透了莫炎傾，更不惜一切代價要莫炎傾的命，不過這都是後話。

    現在，莫炎傾已經踏上回太始學院的路途，秦蓉和秦風等人在城門外為她送行。言初還站在城樓上，就像去年她離開時那般，他說：“下次你回來，我會告訴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莫炎傾問他是什麽事，他卻笑而不語，就像最親密的親人一般囑咐她萬事小心。

    天邊陽光暖軟，秋風微醺，莫炎傾跳到炎炎鳥的背上，在天空中留下一道灼熱的尾跡。

    言初的嘴角微微動了動，“下次，我一定告訴你，我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