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少女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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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五章少女的歌聲

    溫柔的歎息,是少女淡淡的憂愁。

    那聲音有一種魔力,能讓人情不自禁的循聲而往。

    幾人忍不住往聲源處走去,就連中了刺尾草之毒的柳若塵也忘記了腳上的痛楚,居然還走在了幾人的前麵。

    莫炎傾也難以自控的跟著那歎息聲往前走,走到一半,卻被炎炎鳥的叫聲驚醒。她猛地搖了搖頭,驚出一身冷汗。

    周遭是一片白霧朦朦的世界,地上非常潮濕,遮天蔽日,隻有一點微弱的幽光。莫炎傾連忙召回炎炎鳥,舉目四望,去不見安然等人。

    “這是哪裏?會不會已經進入歎息深淵地界內了?剛才那歎息聲好古怪!”莫炎傾自言自語的說道。

    她抬腳往前走去,沒走幾步,一條腿就陷進了泥裏,險險摔倒。她抓著炎炎鳥的尾巴,爬到鳥背上,原來這裏竟然是一片沼澤。

    “安然鳴錚”

    沒有人回應,莫炎傾有些心慌,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她從乾坤戒中翻出地圖,好了半天也沒找出與自己所在之地有半分相似的地方。

    “我是在神隕崖下的黑樹林裏聽見的歎息聲,應該不會離黑樹林太遠,而黑樹林靠近歎息深淵,能聽見深淵裏的歎息聲。然而我並沒有掉落深淵的意識,應該還沒有到。我清醒時是麵向東北方向,如果歎息聲真的是從深淵裏發出,那麽歎息深淵一定就在我的東北麵!”

    經過一通細致的分析後,莫炎傾就驅使炎炎鳥往東北方向行進。

    白霧繚繞的沼澤中,植被稀少,偶有幾棵樹木也長得不高,而且明明是白天,這片地域也異常陰寒。

    蠱惑人心的歎息聲又起。

    “問郎君,春花嬌豔,楊柳芳菲,可堪折否?”

    “問郎君,紅顏如舊,芙蓉良宵,可曾記否?”

    “郎心似鐵無歸期,妾若飛絮獨飄零”

    幽怨的曲調,聲聲遠去。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令人不忍耳聞,聞之垂淚。

    聽到這聲音,莫炎傾又情不自禁的向那聲音走去。這一回,就連炎炎鳥也沒能經受住聲音的誘惑,晃晃悠悠的往聲源處飛去。

    霧氣越來越濃,沼澤裏深一腳淺一腳已然沒有知覺,就連衣上也凝結了寒冷的水珠。莫炎傾迷迷糊糊的往前走著,突然腳底一空,整個人驀地驚醒,然為時晚矣!

    “啊”

    尖叫聲起,刺破夜空,原來現在已經晚上了。

    炎炎鳥被刺耳的聲音驚醒,箭也似的衝向極速下墜的莫炎傾,終於在莫炎傾摔成肉泥之前,將她接住。

    月色從薄霧中探出頭來,瀲灩水光映著月華,原來在懸崖下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灣。

    這裏應該就是歎息深淵了吧?

    “問郎君,可記否?落花無情,流水脈脈”

    哀怨的歌聲又遠遠傳來,莫炎傾趕緊封閉聽覺,運轉玄功抵擋聲音的蠱惑。

    “這聲音實在太古怪了,必須盡快找到封印位置,不然遲早會出事!”莫炎傾心中暗道,催促炎炎鳥,迅速往聲音相反的方向飛去。

    湖灣看上去並不十分寬廣,極目望去,就能看到岸邊。然而炎炎鳥飛了好幾個時辰,居然都沒有到達,湖岸依舊在視線盡頭,無論炎炎鳥怎麽飛就是飛不過去。

    莫炎傾無比駭然,這個地方不僅會發出古怪的聲音,連這片水域也透著詭異。

    這裏就好像是在一個天然陣法,如果尋不到陣眼,隻怕會永遠困在這片湖灣裏。

    “怎麽辦?怎麽辦?”

    莫炎傾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保持鎮定。

    有法就有破。一切陣法皆以奇門遁甲五行八卦為基礎,八門之中必有生門。

    莫炎傾環顧四周,仔細觀察這片水域,發現這裏真真是安靜得可怕,連一點水聲都沒有。她抬頭看了看天際月華,洪荒山脈的夜晚終年白霧籠罩,是極難看到這樣美好的月光的。

    “這裏是一片幻境,說不定我先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在幻境中,而引誘我走進幻境裏的,就是那少女的歌聲!”

    想到這裏,莫炎傾立即調轉方向,驅使炎炎鳥往聲音的源頭飛去。

    “郎君啊,可還記得奴?三月春風柳梢頭,君念奴嬌奴戀君”

    斷斷續續的歌聲擁有無盡魔力,莫炎傾收斂心神,抱元守一,終於在水麵上發現一個巨大的漩渦,而少女的歌聲就是從這個漩渦裏發出。

    莫炎傾毫不猶豫的衝進漩渦裏。

    突然,耀眼的白光刺痛眼膜,莫炎傾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眼角溢出兩顆晶瑩的淚珠。等到光線感覺不是那麽強烈時再睜開眼,赫然發現自己已經進入一片新的天地。

    沒有縈繞的霧氣,沒有空寂的湖水,隻有一片安靜祥和的景象。

    草地上有幾隻獨角長羚羊低頭吃草,遠處的樹林上盤旋著幾隻雀鳥,一條溪流從樹林裏潺潺流出,匯入遠方的大湖裏。

    湖邊還站著一個人,披著黑色的鬥篷,看背影應該是一個女子。莫炎傾拍了拍炎炎鳥的脖子,叫它往那女子飛去。

    快接近那女子的時候,莫炎傾從炎炎鳥的背上跳下來,不急不緩的走到女子身後。

    “姑娘,請問”莫炎傾的話還沒問出口,就突然頓住。

    女子一動不動,絲毫感應不到活人的氣息,莫炎傾迅速走到女子身前,發現她竟然是一尊石像。而她身上的鬥篷也早已破破爛爛肮髒不堪。

    這是一尊按照真身比例打造的雕像,材質似玉非與,細膩雪白,栩栩如生。女子雙手合十,眺望著遠方,好似在祝福湖水另一端的親人或者朋友。

    她的眼睛好似點了漆一般,居然是黑的,使得整尊雕像都活了起來。莫炎傾甚至懷疑,這會不會就是一個活人?

    莫炎傾在湖邊找了許久,發現樹林裏有好幾種稀有妖獸,其他的就別無所獲。

    天空一片瓦藍,莫炎傾有些困惑,她來這裏已經有好幾個時辰了,天色卻一點變化也沒有,難道深淵裏竟沒有黑夜白晝之分?

    “妾問郎君何時歸?聲聲呼喊聲聲喑”

    少女的聲音再次傳來,末尾,猶帶淒婉的歎息。

    莫炎傾驀地回頭,發現那聲音竟然就是從雕像裏傳出!

    點漆般的眼睛忽然閃爍一縷紫芒,天空突然暗下來,幾條人影毫無預兆的從天而降。

    莫炎傾跳到炎炎鳥的背上,利箭似的往那幾條人影飛去,然而掉落的人實在太多,莫炎傾隻來得及救下離得最近的慕容鳴錚和言慕白,其他幾人不是掉到了湖水裏,就是遺落在了樹林中。

    莫炎傾將慕容鳴錚和言慕白放在岸邊。

    她用力的拍了拍慕容鳴錚的臉,過了許久,慕容鳴錚才慢悠悠的醒過來,而一旁的言慕白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莫炎傾見兩人已然無事,又立即跳到水中,去找掉到水裏的兩個人。

    莫炎傾的水性並不好,而湖水又特別深,她找了許久,不僅沒有找到人,反倒在無意間驚醒了一條沉睡的五爪金龍。

    吼

    龍吟震天,水麵上立即激起掀然大波。一條金色的虛影在水波中一閃而過,最後化身為人。

    莫炎傾駭然無比,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再次與他相遇,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

    “烈風華,你可以把手放開了!”莫炎傾淡淡說道。

    在看到莫炎傾的第一眼,烈風華是喜悅的,所以才會情不自禁的摟住她的腰,然而卻在莫炎傾開口的刹那,又被仇怨所代替。

    烈風華極其惡嫌的將莫炎傾往前一推,然後撣了撣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不悅道:“你來這裏做什麽?你知不知道打擾一頭沉睡的龍是多麽危險的事情?”

    莫炎傾微微一笑,道:“那你知不知道,招惹一隻驕傲的鳳凰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烈風華鄙夷的打量莫炎傾一眼,冷笑道:“等你恢複鳳凰之身再說這話吧!”

    莫炎傾的眸色一黯,輕輕地歎息一聲,“算了,我說不過你,不跟你鬥嘴。你有沒有注意到有兩個人掉進水裏?”

    “和我有什麽關係?我為什麽要幫你?”

    “是安然,許光也來了。我們來歎息深淵修複封印。”莫炎傾沒有隱瞞他,而且烈風華在太始學院待了好幾天,說不定早就知道歎息深淵的事情。

    烈風華沒有理她,而是轉身又回到水中。莫炎傾則來到石像邊。

    一會兒工夫,言慕白和慕容鳴錚就恢複得差不多了,睜眼看到這方天地的景象時,也不由得一驚。

    慕容鳴錚站起來,向莫炎傾迎去,問道:“剛才是什麽情況?湖水怎麽會突然掀起大浪?裏麵是不是有什麽特別危險的東西?”

    莫炎傾朝湖水回望一眼,嘴角掛著淺笑,道:“的確是個大個頭的東西,不過不是敵人。你們又是怎麽回事?我就看到安然和姬昊明掉進湖水裏,淩霄和許光掉到樹林裏了,那個柳若塵呢?他怎麽沒跟你們在一起?”

    慕容鳴錚道:“我也不知道,我聽到歌聲,迷迷糊糊的就跟著來了,一醒來就看到炎傾姐你,期間發生了何事,真的不清楚。”

    莫炎傾心中駭然,但也在情理之中,她轉過頭又望著言慕白,見言慕白也疑惑的點了點頭。

    言慕白的目光投向湖麵,不知在想些什麽。

    “慕容小兄弟,我們去樹林裏找淩霄和許光,莫姑娘在這裏守著,發現安然和姬昊明的蹤跡就發信號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