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作戰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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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光蹲在高背椅上,無聊地玩弄著手裏盛滿紅酒的玻璃杯,他用手掌托著高腳杯的杯底輕輕晃動著看著杯中紅酒緩緩流轉。

    “喂,紅酒是這樣喝的嗎?”蕭光突然放下杯子,拉起旁邊一個富態的中年男性問道。

    “是是是。”中年男人像小雞啄米般點頭。

    “是個卵,別以為老子從來沒喝過紅酒你就能糊弄我!”蕭光的手突然泛起金屬色澤,接著五根手指並攏,竟化成一柄狹長的刀刃,輕輕一揮便切開了中年男人的咽喉,盡管他雙手拚命捂著傷口,但新鮮的血液依舊不斷噴灑。

    “最討厭別人騙我,你,告訴我,紅酒是不是這麽喝的?”蕭光又拉起一個穿著賭場工作人員製服的男青年。

    男青年臉色煞白,咬著下嘴唇愣了幾秒鍾,才一咬牙搖頭說道:“不,不是!高腳杯之所以發明出來就是讓人可以不用手掌接觸杯壁影響溫度,幹擾紅酒的風味。而且,您、您手上這個雪利杯它是用來盛香檳的,在賭場大勝的客人有時會開一瓶香檳慶祝。您應該用那邊那支半球形……”

    話還沒說完,男青年已經永遠地閉上了嘴。

    蕭光提著他的頭,瞪著他逐漸褪去神色的雙眼,惡狠狠地說道:“最討厭別人話這麽多!”

    扔下手中頭顱,蕭光又轉頭,將目光投向落地窗,嘀咕道:“還有,最討厭別人偷窺我。”

    藏身在室外觀景台的楊小千立刻放下望遠鏡蹲下,用護欄阻擋視線,在夜色掩護之下極難發現。

    同樣蹲在身旁的還有王海和於謙,而父親楊嚴、賭場老板王力和梁氏夫婦都留在了渡船上照看昏迷的張欣怡,畢竟沒有戰鬥力的非戰鬥人員帶來也隻能成為負擔累贅。

    “被發現了。”楊小千無奈地搖搖頭,“看來奇襲是行不通的,這家夥的感知怎麽這麽強?會不會不光有身體變異的能力,還另有感知類的能力?”

    於謙搖頭,很肯定地回答:“他額頭隻有一道鎖鏈,那就肯定隻有一種能力。”

    “什麽意思?”楊小千一直以為這鎖鏈就隻有一道。

    “沒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道鎖鏈,但有一點很明確:每打開一道鎖鏈就可能獲得一種新能力或強化一種原有的能力。既然他使用能力時額頭上隻有一道鎖鏈,那他就肯定隻有一種能力。”於謙簡單解釋了一下,大概是回想起了以前見過的打開了多道鎖鏈的強者,目光中流露出敬畏和憧憬。

    “即便如此,我們也不能確定對方是否隻有一個覺醒者。”楊小千皺起眉,感到頭疼。對方已經有所察覺,留給己方計劃的時間寥寥無幾,但自己對對方的了解卻少之又少。

    “我知道那個人。”王海突然開口,剛才他也用自己的單筒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

    “嗯?”

    “他就是前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連環殺人犯:蕭光。警方懸賞上掛了他的照片,隻是上麵考慮影響不好,在追查過程中和抓拿歸案後沒有大肆宣傳。”王海快速說道,“你之前在學校肯定知道的不多,我倒是聽說過不少內幕消息。”

    “原來是他。”楊小千恍然,對方的行為舉止確實不像正常人,“快說說你知道的,他的性格、經曆、職業,你知道嗎?最重要的是在警方開始追查他之後他的應對,這一塊重點說。”

    “經曆什麽的不太清楚,倒是聽說過他以前是個坐辦公室的文員,性格很偏激。我一個老戰友告訴我根據後來的審問才知道,他早就因為職場上受到同事打壓而心生殺意,但他因為害怕被抓,沒敢去殺那些惹怒他的同事,反而開始進行連環隨機殺人,以此泄憤——這種案子往往最難查的,因為受害人和凶手之間根本沒有聯係,完全猜測不出殺人動機,再加上他每次殺人手法都不一樣,在若幹數量的案件堆積之前甚至都看不出這是連環殺人案。”

    “最後怎麽抓住的?”楊小千急問,對方的失敗原因一定是可以利用的弱點。

    “這麽大的案子,中央都開始關注了,省廳早就派出精英刑警,形成聯合調查組。不過聽我戰友說,最後能抓住還是因為一個姓劉的警官串聯起了關鍵線索,他也因此升職了,不過沒在刑偵部門,轉去了市警衛處當副處長,以他的年紀可以說是一步登天。”

    聽完王海的描述,一張血火之中不減堅毅的麵容浮現在楊小千的腦海。

    “劉遠舟?”

    “好像是這個名字。”王海點頭。

    楊小千深吸一口氣,開始以極快的語速自言自語:“性格偏激,容不得別人對他指指點點,所以對同事心生殺意,所以在賭場裏大開殺戒。但他又謹慎膽小,選擇了隨機殺害無辜者泄憤而不敢直接殺死同事——如果是我,我想殺人的話,我會怎麽樣,我會像對待黃漢那樣周密計劃然後行事。但蕭光沒有這麽做,不是因為他智商低,如果他智商低早就被抓拿歸案,那麽為什麽他不願意花費長時間做周密的、可以逃脫嫌疑的殺人計劃?”

    “因為衝動,正常人能控製住自己的衝動,即便火冒三丈吼著要殺人全家,爭吵過後也不會付諸行動。而蕭光不能控製自己的衝動,他沒有耐心去做長時間的準備和計劃,但他又能理性地將泄憤對象選擇成無關之人而不是與人爭吵時血濺當場,他自身就很矛盾……矛盾,矛盾!”楊小千嘴角微微上劃,“這就是我們可以利用的地方。”

    “怎麽利用?”於謙完全聽不懂楊小千在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個家夥能犯下那麽多命案才被抓,說明是個高智商罪犯。留給我們的時間最多不過兩三分鍾,想要製造一份詳密周全的作戰計劃是不可能的。不過沒關係,我是正常人而他是精神病,這是我目前能看到的最大的優勢,雖然他很聰明,我不能用智商碾壓他,但是我可以想辦法讓他智商掉線啊。”楊小千越說越有自信。

    “怎麽做?”王海也插進話來。

    “他很聰明,所以我能想到的他一定也都能想到。一會兒我要正大光明,不,我要狂妄之極地走出去,讓他失去容忍的耐心恨不得立刻殺了我——但他不會,因為我要直接露出額頭的鎖鏈表明覺醒者的身份,讓他心生顧忌,讓他費盡心思去推測我的能力。而他或許還會懷疑我是否有同伴在附近,因此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動手。而我則會一次又一次地挑戰他耐心的底線,讓他在自身衝動和理性的矛盾中情緒失控,失去判斷能力。”

    楊小千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這樣一個精神病人應該很難找到死忠戰友,隻要能讓他發瘋發狂,不管他們那群人裏還有沒有覺醒者,我們贏麵都會大很多。如果還有其他覺醒者的話,我甚至有把握說服他們跟我們站到同一陣營,畢竟他們現在隻是一群被屍潮嚇壞的逃亡者,一群通過虐待他人減輕自身恐懼的懦夫,要讓這種人反叛陣營並不難。”

    “不過。”楊小千說出了這個人們最不願意聽的轉折詞,“這些都隻是我的推測,還是基於片麵的、未必真實的信息上所做的推測,我不一定是對的,萬一我錯了,萬一他不是精神病,萬一他沒有失控呢?所以我們還需要一個後備計劃。”

    “是什麽?”發現自己越來越難跟上楊小千的節奏,於謙已經暫時放棄了思考。

    “就是你。”楊小千說,“剛才他使用能力時,手臂完全變了樣,看起來很像金屬。當然我們也不能確定其材質是不是金屬,一會兒我出去努力試探,而你留下觀察,等待偷襲的機會。”

    “不是說他感知很強,奇襲無效嗎?”

    “那我們也不能見麵就攤牌,一張底牌都不留吧?”楊小千一邊把瓶裝飲用水往頭上倒一邊說,“你就是我們的王牌,當然要最後翻開,說句不吉利的,萬一我被人無情碾死,你還能趁機溜走,幫我照看一下我老爹。”

    “你不是一直害怕危險嗎,怎麽想著讓我坐鎮後方自己過去?”於謙心裏升起一絲感動,這還是此生頭一次有人願意自己冒險而把他放在安全的位置上。

    “你去沒用啊,智商被碾壓的,嘿嘿。”楊小千用手捋著被水打濕的頭發,為頭發定型。

    於謙豎起一根中指,心中那絲感動煙消雲散。

    “怎麽樣,我這個發型,像坐辦公室的白領嗎?”楊小千轉頭,標準的三七開。

    王海默然無言,輕輕點頭。

    “可惜找不到合適的衣服,如果能以一種人見人厭的辦公室蛀蟲形象出現在他眼前,讓他回想起他那些同事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好了,王海你跟我一起出去,我倆盡力吸引所有注意,於謙留下注意隱蔽觀察,然後慢慢靠近。”楊小千放下其他負重,隻帶上之前在刀疤臉那翻出的手槍,和一塊黑色的小長方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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