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亂世重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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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臭太過濃重,以至於喬三感覺自己透過防毒麵罩都能嗅到那惡心的味道。
這味道讓喬三回想起他的悲慘童年,那是許多年前,那時他被親生父母賣給一個惡劣至極專門靠壓榨兒童賺錢的團夥。
團夥的首領是個人渣,隻顧賺錢,不顧孩子們的安危,不僅不照顧衣食住行,還強迫他們去做危險工作。
聽話的孩子每天做十幾個小時工作可以換來勉強填飽肚子的吃食,不聽話的孩子往往會被打斷腿腳,然後被扔在街邊乞討,如果依舊不聽話,或是不能討到足夠的錢上交,就不給藥不給飯。
長年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孩子們身體抵抗能力很差,很少有人能挺過一個禮拜,大多幾天之後就會病死,而後被這群人渣當作一隻死老鼠般扔進水溝、山林或者荒野。
幾年之後,這個罪大惡極震驚全國的犯罪團夥終於落網,逃出魔爪的孩子們卻無所適從,不知道該如何重新融入社會。
在這時喬三毅然挑起大梁,把願意跟自己的大孩子們聚攏在一塊,依舊做著危險的工作,每個月發工資時都把賺到的工資放在一起,帶著那些身有殘疾或是年級太小的孩子們一起討生活。
喬三一夥人敢拚敢打,幾年時間就闖出名堂,後來趕上時代浪潮,更是大賺了一筆,名號也從喬三變成了喬三爺。因為小時候吃過太多苦,喬三發家之後總想著回報社會照顧孤苦兒童,在遠江算是個知名慈善家。
也因為這名聲在外,很多難題往往都能解決,一切都是順風順水,直到不久前,喬三爺再一次變成喬三。
災難爆發後,身處自家商務賓館的喬三很快集結保安和旁邊夜總會裏的打手,再加上從當年就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老夥計,把賓館給徹底封了。
原本想著是保護自身和賓館裏的顧客,可誰知顧客們卻不領情,有的嚷嚷著要出去,有的抗議喬三食物分配不公平。
確實不公平,喬三當然得讓自己的夥計們吃飽,都這時候了誰還能把顧客當上帝?可喬三萬萬沒料到,衝突之下,竟會有一個顧客被失手打死。
接著喬三一步錯步步錯,因為擔心人心不穩,喬三也沒敢嚴厲懲罰失手打死人的夥計,結果這一時猶豫害慘了他。
當別的打手發現打死人都沒事時,年輕人的衝動和欲望在這與恍如世隔絕的賓館裏不可抑製地爆發。
有人強奸,有人殺人,有人虐待他人為樂,很快連喬三都無法控製他們的暴行,甚至連喬三都要小心翼翼夾起尾巴尋找生存的夾縫。
當然,就像是當年那個虐待兒童謀取利益的犯罪團夥,這些人也沒能瘋狂多久。賓館的位置離一院不算遠,是258旅第一批收複的場所。
當258旅的士兵走進賓館時,沒有人敢在槍口下造次,都乖乖跪在地上不敢言語。
“你以前是他們的頭?”帶隊隊長找到喬三,槍口抵住他腦門。
“冤枉!我是喬山啊!我做慈善遠江誰不知道!在這我什麽都沒做!”喬三慌忙求饒,“都是他們自己做的,跟我無關啊!我絕對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你沒有動手,不代表你無罪。”搜救隊長的目光比刀子更尖銳,比寒霜更冰冷,“在現在這個時候,什麽都不做同樣是犯罪!”
喬三從來沒聽過這種道理,他有什麽辦法?他有能力抹去他們腦中“世界末日就要來臨,死前趕緊爽一發”的念頭嗎?他有能力阻攔幾十個發瘋的年輕人嗎?
為了生存,視而不見,保全自身,既不為虎作倀,也不強行出頭,這也有錯嗎?
喬三顫顫巍巍,想回嗆又沒有膽量,想了想最後隻好認命地閉上眼,等待他的最終裁決。
“一會兒我會找人證實你的話,如果你真的什麽都沒做,那你罪不至死。”搜救隊長收了槍,轉身走向下一個人。
不多時,賓館裏的人就被分成三批,一批是無辜的顧客,一批是喬三等人,最後一批則是那些犯下累累罪行的惡徒。
喬三以為258旅的士兵們會把所有人帶回營地,可喬三萬萬沒想到,在簡單的請示之後,他們竟然開槍了!
凡是殺人、***惡意虐待者,統統被拉到牆邊,被人像宰豬一般屠殺,秋收的麥子般排排倒下,血液和彈孔遍布整麵牆壁。
饒是喬三這些年大風大浪見了不少,麵對這般場景依舊膀胱一抽括弧肌失禁,尿了褲子。
一場清洗後,賓館內的人數減少了二十多個,他們全都為自己的罪行付出生命的代價,而喬三等十幾個罪不至死的則被銬回避難營地,開始服刑。
在這服刑可不是坐牢,而是進行各種高危事項。
比如喬三現在正在做的:收拾屍體。
大災之後必有大疫,若是讓屍體大量堆積產生瘟疫,醫療體係被災難所破壞的遠江將會再次多出無數屍體。
所以每次屍潮覆滅後,像喬三這樣因為各種原因被打成“犯罪分子”卻又罪不至死的人,都會換上生化服,戴上口罩,收攏所有屍體,集中焚毀。
這是他們服刑的方式,一切有危險的、可能出現各種意外的工作以及各類高強度勞動力工作都由他們完成,不做就沒有食物,甚至沒有活下去的權利。
誰知道這麵罩能不能有效隔離病毒,避免感染?
誰知道會不會一不小心摔倒在地,麵罩脫落,然後被感染?
誰知道這滿地血海裏會不會有一個還沒死透的喪屍猛然抬起頭咬你一口?
沒人知道,但沒人能說不。
臨時成立的督戰隊可不是用來監督258旅士兵的,是用來監督他們的。隻要敢說不字,馬上就要吃子彈,他們這些人完全沒有任何人權。
忽然身側“撲通”一聲響,讓喬三心中一跳,有人摔倒了!
朝著聲旁一看,一個不認識的男青年跌倒在地,麵罩微微傾斜,地上的血肉濺了些許到他臉上,他慌亂抬手去抹,卻忘了手上手套早已沾滿喪屍的血。
“啊——”鬼叫一聲後,青年對身邊離得最近的喬三倉皇說道:“拉我一下,我沒被感染,我沒事!”
“前麵那個摔倒的!不要動!”後麵督戰隊發現情況開始靠近。
“快拉我一下,你幫我作證,我沒被感染!”青年苦苦哀求,“你就說你沒看見,不,你說你看見我麵罩沒掉,不要讓他們把我抓去隔離,被抓去隔離的人都死了,都被他們殺了!求你,求求你!”
喬三當然不可能去拉他,更不可能為他作偽證,下意識地往後退。
青年看到喬三不但不來幫自己,反而往後退,心中絕望、憤怒、不甘等等負麵情緒瞬間引爆,吞噬他的理智。
憑什麽你能活,我卻不能?為什麽你不幫我,為什麽不讓我跟你一樣活下去?既然你不肯讓我活,那我也不能讓你活,你跟我一起去死吧!青年手腳並用站起來,飛身撲向喬三。
喬三被青年瘋魔般的舉動嚇得轉身便跑,青年撲了個空,站起身又準備去撲另一個人,還沒來得及起跳就被趕來的督戰隊一槍擊斃。
“呸,看見這種自己活不了就想拉別人墊背的垃圾就惡心。”開槍的督戰隊成員朝著青年的屍體吐了口唾沫。
督戰隊的成員都不是258旅的士兵,自然不會有258旅那樣嚴明的紀律素質,朝屍體上吐口唾沫也算不上虐屍,所以督戰隊的隊長隻是瞪了一眼,並沒有開口斥責。
關注全局的江海潮自然注意到那邊的情況,見青年已經被擊斃,隻是點點頭,便不再關注,倒是身邊的警衛員頗有微詞。
“營長,咱們這麽做是不是太……”警衛員於心不忍,畢竟那個被擊斃的青年確實沒有犯下命案,也有不被感染的幾率,就這麽被當場擊斃,未免太過冤枉。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上麵說怎麽做,我們就怎麽做。”江海潮平靜地打斷警衛員,不讓他說出後麵的話。
“是!”警衛員腳跟一並,敬禮道。
“你還想說什麽?”
“報告營長,我想說,雖然我們不能違反命令,但是我們可以把槍口抬高一寸!”警衛員響亮回答。
江海潮搖頭失笑,伸出食指對著警衛員的鼻子點了點,說:“要不是你是自家孩子,敢說這種傻話,明天你就準備卷鋪蓋回老家養豬。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蠢話,這是命令!”
“是!”
“亂世用重典,越是這種時候,對於犯罪者就越要嚴厲對待,以儆效尤。你不要有心理壓力,這些人都是人渣,死不足惜。”江海潮眯起眼睛,最後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補充道,“多死一個,就少一張嘴要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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