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文人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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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香之氣溢滿樓!

    香溢樓內裝飾清雅,符合文人之氣。

    入得大樓,是座正廳,正廳中央有座圓台,圓台被一塊黑色幕布一份為二,後方有琴瑟之音傳來,前方則有一書桌。

    一位穿著素樸的老者手扶折扇,端坐桌前,桌上有茶水一杯,古書一本。

    老者時端起茶輕飲一口後,捧著古書絮叨著書中的長篇大論。

    李行歌在一樓找了一圈,也未見到那位貴人的身影,香溢樓內才子佳人眾多,且裝束都是千篇一律,男的一身書生儒袍,女的小家碧玉蓮裙。

    不少女子臉上都蒙著薄紗,似乎很避諱在公開場合露臉。

    李行歌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暗中觀察著茶樓內的情況,他剛入座,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這位公子可要喝茶。”

    李行歌轉頭一看,卻見秦昭昭正端著茶盤瞪著眼珠子也在瞧著自己。

    四目相對,秦昭昭臉色一紅,低著腦袋嘀咕道:“行歌哥哥,你怎麽會找到香溢樓來。”

    顯然秦昭昭認為李行歌是來尋找自己的。

    李行歌微微蹙眉,好奇道:“昭昭,你怎麽會在這端茶?”

    “說來話長。”

    秦昭昭索性放下茶盤,緊挨李行歌而坐,款款解釋道:“這些年我不少消息都是在這個香溢樓裏打聽到的,別看這些個文人雅士溫文爾雅,除了吟詩作對外,他們都有一個特殊的嗜好就是喜歡嚼耳根,時常會議論一些外麵打聽不到的事,因此我才在茶樓找了份送水的工作,一來能打聽些情況,二來也能接觸一些上層的貴人。”

    秦昭昭此言不假,所為家事國事天下事,都是文人們喜歡談論的焦點,比如朝著某位大員家新填了房小妾,必然會遭到這些書生一番非議。

    普天之下怕是也就這些文人們敢去批判那些朝中大員的不正之風。

    “昭昭姑娘,給小生這裏倒杯茶。”

    鄰桌幾位書生朝秦昭昭揮手,示意添茶。

    秦昭昭轉頭白了他們一眼,沒好氣道:“去去去,一邊去,沒看我正忙著嗎。”

    幾位書生碰了一鼻子灰倒也沒有生氣,隻是相視而笑後,又去喚別的夥計去了。

    李行歌苦笑了笑,昭昭這丫頭的脾氣他還是了解的,她不想做的事,沒人能去強迫她,不然她就不叫秦昭昭了。

    不多久功夫,另一位夥計端著茶水給鄰桌幾位書生添茶後,怯生生地來到秦昭昭身邊,抬頭掃了李行歌一眼,語氣中帶著深深的醋意,問秦昭昭:“昭昭,他是誰啊?怎地平時沒見過他。”

    “要你管啊,你是太平洋警察啊。”秦昭昭白了夥計一眼,太平洋警察這詞是她在陌城時聽李行歌說過,她覺得有趣便記了下來,這些年便成了她的口頭禪之一。

    小夥計莫名被秦昭昭罵了一頓,隻能將怨念轉到李行歌身上,他偷偷瞥了李行歌一眼,眼神中盡是嫉妒。

    李行歌倒吸了口涼氣,他感覺這個夥計該不會是看上秦昭昭了吧,見自己跟秦昭昭如此熟絡,才會心生醋意。

    “劉景峰,你還愣著幹嘛啊,沒看我有事要做嗎?快去端茶去,順便幫我把那幾桌的茶水也給端了。”

    “好好好,你放心吧,你那幾桌的客人就包在我身上。”

    劉景峰端著茶水笑嘻嘻地走開了。

    他走後李行歌調侃道:“昭昭,這個劉景峰是何許人也,為何你沒在信中跟我提過。”

    秦昭昭噘嘴回道:“又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要跟你寫信,他呀就是個科考落榜的落魄書生,去年落榜後一時沒想開,在柳河想尋短劍,恰巧被我遇到給救了上來,這才跟著我來到這個香溢樓做活的。他這個人為人還算老實,就是太過死板了些。”

    “哦!”李行歌語氣中盡是調侃之意。

    秦昭昭聽出些端倪,急忙解釋道:“李行歌,你可別誤會啊,我跟他是不可能的,你是知道的,我秦昭昭可非普通女子,要嫁也要嫁人中龍。像你……”

    “她在那!”

    李行歌打斷秦昭昭,將視線投向茶樓東角,那位貴人正端坐在東角處一間偏僻的廂房內,廂房內除了貴人與她的丫鬟外,還有另外一名年約十六七歲,穿著華麗的女子。

    秦昭昭順著李行歌的目光看了過去,見到那三位女子後,眉頭微微蹙起,噘著小嘴有些不開心。

    “李行歌,你認識她們?”

    “不認識!”李行歌笑著解釋道:“隻是方才在門外時,見她們乘坐的馬車華麗,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姑娘,才多看了一眼。”

    “這也沒什麽稀罕的,香溢樓內每天來的貴人可不少,就連宮內的那些個貴人都會來呢。”

    “這倒有趣了。”

    “什麽有趣?”

    “沒什麽。”

    二人說話間,打聽中央圓台上的木桌突然被撤走了,說書先生與幾位幕後的樂師也跟著悄然而去,從茶樓頂端突然降下四張巨大的白色宣紙,將圓台圍在其中。

    宣紙降下的那刻,差樓內爆發出陣陣呼喊聲,眾才子佳人紛紛翹首,將目光投向了四張宣紙之上。

    “昭昭,這是什麽?”李行歌好奇不已。

    秦昭昭淡淡回道:“這些都是文人們無聊的把式,每隔三天在香溢樓內便會舉行一場吟詩作對的比賽,甚是無聊。”

    秦昭昭的話頓時引起鄰桌那幾位書生的矚目,他們紛紛轉過頭來,反駁道:“什麽叫無聊,所謂以文會友,吟詩作對不僅能看出一個人的文字功底與內涵修養,還能陶冶情趣,怎地到了昭昭姑娘這裏竟成了無聊。”

    “就是,果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們也別這樣說,昭昭畢竟是個女子,所謂女子無才便是德,她不好這種吟詩作對也說得過去,況且今年香溢樓文魁的獎勵是與獲得與琉璃姑娘促膝長談的機會,昭昭不喜這個活動也在情理之中……”

    幾位書生滔滔不絕地講著,一旁秦昭昭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嚇得幾人急忙收口,不再說話。

    李行歌覺得有些好笑,這群溫雅的書生竟然會怕秦昭昭。

    不過從幾位書生不難聽出,他們對那個與琉璃姑娘促膝長談的機會似乎很看重。

    “昭昭琉璃是誰?”

    秦昭昭淡淡回道:“是個女人,跟我一樣,兩隻眼睛一張嘴,沒什麽好看的。”

    一旁書生又忍不住插話道:“唉,話不是這樣說,琉璃姑娘可是長安城出了名的才女,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才藝雙絕。”

    秦昭昭用力拍打了下桌子,雙手叉腰站了起來,氣勢洶洶地伸手指著那位書生的鼻子罵道:“你這人不說話會死啊。”

    “額……”書生被罵的麵紅耳赤,急忙低著腦袋輕聲嘀咕道:“真實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李行歌總感覺昭昭今天與往日有些不同,特別是每次提到其他女子時的反應,這根本就不像是她啊。

    琉璃!

    李行歌心裏記下了這個名字。

    “上聯出來了,有人出了上聯。”

    幾人談話間,打聽中央的一塊宣紙突然緩緩收起,約莫半柱香的功夫,白色宣紙再次放下,宣紙上儼然多出了一副上聯。

    有聯:“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上忘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上聯采用了長安城有名的景色望江樓,與望江樓身後的熙江為景所書,江樓千古,江流千古,預示著大梁國運千古,永垂不朽。

    “好聯啊好聯。”

    茶樓眾才子紛紛拍手稱讚。

    此聯下方,書有一名諱。

    江南柳環晟!

    “我說這聯為何能如此工整,原來是江南第一才子柳環晟所作啊。”

    “是啊,這個柳環晟可不簡單,怕是這次科考必然能高中,占據三甲之席。”

    不少才子紛紛交頭接耳,言語中對這個柳環晟甚是欽佩,完全沒有文人相輕的酸腐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