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楚招兒眼中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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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將莫邪。

    遊龍莫問。

    李行歌哪見過這些劍,不過是前世從書裏看到的一些情節而已。

    楚招兒卻對此深信不疑,她堅定不移地認為江湖是存在的,名劍,快刀,寶馬,美酒,這些都是江湖存在的證據。

    “你說的這些劍我怎麽沒聽說過?”

    李行歌款款笑道:“天下之大,怕是姑娘沒聽過的事情多著呢。”

    楚招兒微微蹙眉:“這天下很大嗎?”

    “那得看跟哪裏比,長安雖大,可比起大梁國,不過是大梁國內的一座城池而已。大梁雖大,可比起四國的疆土,也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可你要說四國加起來大,也不過是蒼穹一栗而已。”

    楚招兒眼中再次露出奇異的光芒,頗為感慨道:“看來你這書生與其它酸腐書生還是有些不同的。”

    “嘿嘿,那是自然。”李行歌偷偷貼近楚招兒耳邊,輕聲道:“其實我除了書生這個身份外,還有另一個身份。”

    “什麽身份?”楚招兒迫不及待地問。

    “江湖兒女都愛酒,其實我還是個酒鬼。”

    楚招兒微微愣住。

    李行歌蹙眉看著她,不懷好意問道:“姑娘你這麽向往江湖,該不會不懂喝酒吧。”

    “誰說的!”楚招兒拍了拍細細的腰身,挺胸道:“我……我也愛喝酒。”

    李行歌一本正經道:“要不去喝兩壺?你請客。”

    “憑什麽我請客。”

    楚招兒白了李行歌一眼,尋思著這人好不要臉,想讓別人請客還說的如此冠冕堂皇,果真是書生臉皮厚。

    “你不是想聽那些關於江湖上的名人名事嗎?再說你看我一窮酸書生,能湊足銀子來長安科考就不錯了,哪還有閑錢喝酒作樂。姑娘你就不同了,看你頗為仗義,軍國不讓須眉,該不會讓我一窮酸書生請你喝酒吧。”

    楚招兒細細想了一會,覺得這話也有些道理,於是起身將長劍別回腰間,鏗鏘道:“走,我帶你去嚐嚐我們長安城的美酒。”

    長安城第一酒樓‘酒鬼樓’裏的酒又很多種。

    好的有幾十年陳釀的女兒紅,十裏香,差的有幾文錢一壺的烈酒燒刀子。

    這裏不僅有美酒,還有美食。

    燒鵝,鐵板鴨,雞丁,鯧魚剁,這些楚招兒都點了一份。

    大手筆啊!

    “好酒,好菜啊!”

    李行歌自從重生在這個國度後,還從未有過如此胡吃海喝,在陌城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頂多偷偷隔壁老王的雞吃。

    楚招兒不以為然道:“這也叫好菜,那你是沒吃到宮裏的菜,禦膳房做的菜可比這裏好多了。”

    李行歌笑了笑,“這麽說姑娘你吃過禦膳房的菜?”

    “當然吃過……”楚招兒橫眉看了李行歌一眼,噘嘴道:“你這人怎地這般喜歡打聽別人的事。”

    “是小生失禮了,來喝酒!”

    李行歌端起一碗女兒紅大口喝了一口,楚招兒也不甘示弱,跟著喝了一口。

    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著,沒多久功夫,楚招兒已經滿臉緋紅,微微有些醉意。

    楚招兒是個不服輸的女子,無論是說話還是喝酒都很豪爽,有種男兒的性子,這點倒是與秦昭昭有些相似。

    李行歌尋思著若是她與秦昭昭相識,沒準還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喝酒這事雅俗共賞,文雅之人能將喝酒喝成喝茶般品飲,那些個俗人卻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光著膀子,一手喝酒,另一手則提著燒雞大口地啃。

    李行歌與楚招兒鑒於兩者之間,既不文雅,也不俗,屬於正常的那種。

    一壺酒畢,李行歌朝楚招兒問道:“對了,還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楚招兒。”

    “楚招兒!”李行歌略微沉吟片刻後,感歎道:“姑娘竟然跟兵部尚書楚雄一個姓,該不會是楚府中人吧。”

    楚招兒愣在當場,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難不成姓楚的都是兵部尚書的親戚?”

    李行歌笑而不語。

    楚招兒端著酒碗又喝了一口酒,將酒碗重重砸在桌上,頗為豪氣道:“劍氣縱橫三萬裏,一劍光寒十九洲。總有一天我楚招兒的大名會像那些劍客一樣,閃耀在江湖之中。”

    李行歌依舊笑著。

    楚招兒微微蹙眉,有些生氣,“你這人怎地不說話,是不是瞧不上我?”

    “沒有!”李行歌認真道:“我隻是頗有感慨,初入長安時,我以為長安二女大都重文輕武,秉著性子去充當才子佳人,今日見到楚姑娘這般豪爽,徹底推翻了我之前的想法。”

    “嘻嘻,我就當這話是你在誇我。”

    “豈止是誇,簡直就是讚譽跟崇拜。”

    楚招兒心裏樂開了花,給李行歌挑了塊肥肥的雞腿遞上前去,捏著下巴道:“你有沒有見過真正的劍客啊?”

    “……”李行歌一時還真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在陌城跟一群老頭呆了十八年,別說劍客,就連女人都沒這麽見過。

    “見過!”

    “在哪見到?”

    “西垂關外大漠!”

    楚招兒頓時來了興趣,急忙問道:“那位劍客叫什麽名字?用的什麽劍?”

    李行歌緩緩回道:“這我哪知道,隻知道在西垂流傳著一首關於他的詩詞,這位劍客在西垂關外可是位傳奇人物。”

    楚招兒眉頭蹙成川字,頗為生氣,“怎地又是詩詞,你們文人就愛弄這些文縐縐的東西。不過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就聽你念叨念叨這句詩。”

    “那我念了?”

    “快念快念!”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佛衣去,深藏功與名……”

    一首太白的俠客行脫口而出,楚招兒聽得如癡如醉,雖說她不喜這些文縐縐的詩詞,卻能從詩詞中聽出一股俠客之氣。

    而這種俠氣正是她一直向往的江湖世界。

    江湖俠士,大多都有神話色彩,飛天遁地,除暴安良,救人於危難之人。卻也正是這種頗為神話的世界,讓眾多人向往。

    兒時誰人不想一人一騎行江湖,可隨著年齡的增長,有些人從神話中走了出來,開始了正常的生活,還有一些人則依舊沉醉其中,將俠客浩然正氣當成了自己的最終信仰。

    楚招兒就是這一類人。

    她念叨著這首詩詞,緩緩癱倒在桌上,酒勁來襲,對於一個平時不太愛喝酒的女兒家而言,一探酒下肚,能堅持這麽長時間,李行歌覺得是個奇跡。

    “小二。”

    李行歌伸手招來店小二,又從楚招兒身上取下錢袋子,付了酒水錢後,遞給店小二一錠銀子,吩咐道:“你幫我把這位姑娘送回楚府去。”

    “楚府?”店小二好奇道:“不知客官說的是哪個楚府?”

    “兵部尚書楚雄府上。”李行歌取出楚招兒腰間佩劍,橫立桌前,厲聲道:“這位姑娘乃兵部尚書之女,若是你路上敢有任何非分之想,你該知道下場。”

    店小二嚇得連連點頭,急忙招來一名女夥計,將楚招兒扶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