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再入劍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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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肖遙不是個用劍的高手。

    不過等到了他這個地步,即便不會用劍,多多少少也懂了一些。

    此時的肖遙看上去有些滑稽,本身沒有什麽變化,手中卻牽扯著一道如缸口粗的金光,在空中劍舞。

    一道劍氣落下,便有一顆頭顱落在葛一的腳下。

    他有一種,采蘑菇的感覺。

    雲霄殿裏的那些人,一個個都看得熱血沸騰。

    李耀文站在李單的身邊,小聲問道:“副殿主,你說,以後會不會有人說殿主殘忍啊?”

    “那,之前他們圍攻我們仙人山的時候,可有人說他們不仁?”李單問道。

    “沒有。”李耀文搖了搖頭。

    封子言笑著說:“我這個讀書人都明白一個道理——寫書的都得是活人,他們想要書寫關於殿主的事情,總得想著自己到底能不能活著吧?”

    李耀文看了眼封子言,眼神頗為複雜。

    “我總覺得,你的書都賭到狗身上了。”

    封子言哈哈大笑,也不生氣。

    讀在自己身上還是讀在狗身上,其實一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能站在這裏,站在十二峰山道上,看著血流成河。

    作為一個修煉者,一個江湖人,見證著血流成河,感受著恢弘劍氣在空氣中蕩漾,其實就是一件快哉的事情。

    前提是,血得是敵人的血。

    十分鍾後,葛一將十二個腦袋,全部裝進了麻袋裏,一個麻袋,被裝滿了。

    葛一痛心疾首,捶胸頓足氣道:“之前殿主說讓我準備有些麻袋,我沒當回事,現在後悔啊,麻袋顯然待少了嘛!”

    雲霄殿眾人都笑成一團。

    其實他們的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等肖遙停下來的時候,數千白衣劍士,朝著他們走來。

    整齊排列,氣衝鬥牛。

    肖遙半眯著眼睛,冷笑連連。

    那數千人,如白潮湧關。

    這時候,李單忽然往前一步。

    他雙手作揖,表情肅穆。

    “雲霄殿副殿主,李單,懇求入戰!”

    站在李單身後的那些人,都是一愣。

    接著,眾人齊刷刷往前走了幾步。

    “雲霄殿葛一,懇求入戰!”

    “雲霄殿李耀文,懇求入戰!”

    “洪荒道玄空,懇求入戰!”

    “洪荒道坤木,懇求入戰!”

    “雲霄殿封子言,懇求入戰!”

    “雲霄殿李健軒,懇求入戰!”

    “南天遠,懇求入戰!”

    “宋逸霖,懇求入戰!”

    “……”

    三十八人,三十八聲音。

    肖遙轉過臉,看著他們。

    他們同樣看著肖遙,眼神中滿是堅毅神色。

    眾人再次一揖到底,李單不起,他們便不起。

    “雲霄殿眾人,不求長生,不求問鼎天道,不求邁入仙門,隻求能暢快淋漓,要麽血濺四方,要麽戰死於十二峰上。”

    “不邁入峰頂,便不回頭。”

    “不火燒天行宮,便不再問道!”

    肖遙笑了笑。

    這才是雲霄殿。

    終於,他伸出手,拳頭攥緊,豪氣衝頂。

    “準!”

    三十八人,齊刷刷邁出幾步。

    比起那數千白衣,他們顯然更有氣勢一些。

    肖遙沒有去問他們會不會後悔。

    一旦拚鬥在一起,結局便已經難以書寫了。

    原本他隻是想要讓這些人留在仙人山,等著自己凱旋,但是他明白,沒有人願意。

    接著他又想讓雲霄殿等人在十一峰充當看客,可是這些人還是不願意。

    最後,他隻能帶著他們,卻希望他們躲得遠遠的,看著自己殺人就好。

    他們依然不願意。

    這些人,可都是不把自己命當回事的主啊!

    肖遙攔不下,也不願意去攔。

    正如他們說的,不求天道,隻求能血濺四方!

    “劍,再起!”

    還是滿天劍影。

    另一邊,數千劍士,數千三尺氣概。

    “離鞘!”一聲怒喝從遠方傳來。

    劍光閃耀,匯聚在一起。

    肖遙持劍而去,身後三十八人皆一往無前。

    李單一邊往前走,嘴邊還忍不住念叨著:“以前總覺得,熱血澎湃,都是年輕人,現在覺得說的也不對,熱血不澎湃,那是死人。”

    別人常說,我有一壺酒,足以慰風塵。

    肖遙覺得這話說的也不對。

    沒有酒,就慰不了風塵了?

    劍不行嗎?

    滿腔殺氣不行嗎?

    劍氣再起,衝入人群之中開始廝殺。

    峰頂之上,白齊眉死死盯著站在他麵前的許狂歌。

    一雙眼睛已經因為充血變得通紅。

    許狂歌看了眼白齊眉,問道:“這才死多少人啊,就忍不住了?”

    “……”就憑這句話,白齊眉就恨不得直接將許狂歌給掐死了。

    這特麽說的還是人話嗎?

    感情死的都不是他的人啊!

    白齊眉深吸了口氣,化成一道白光,朝著山腰衝去。

    “到底還是沉不住氣啊!”許狂歌歎了口氣,“年輕人。”

    他確實有稱呼白齊眉為“年輕人”的資格。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道金光忽然閃到他的麵前。

    他伸出手輕輕一揮,那道金光便直接被揮散了。

    “我還沒去找你的麻煩呢,你反而先來找我了?”許狂歌哈哈笑了一聲,又坐了下來,還是不著急。

    沒一會,在他的頭頂上方,忽然匯聚無數金邊雲彩。

    天下奇怪!

    雲彩匯聚的速度越老越快,最後形成一道漩渦。

    也就是這個時候,一道白色的聲音忽然出現在他的麵前。

    “阿彌陀佛,許施主,又見麵了。”

    “你煩不煩?”許狂歌生氣說道。

    “不煩。”

    “我要不是想重新凝聚修為,你能找到我?”

    “找不到。”小和尚徐素冠笑了笑,“以前就跟你說過,你不成仙,我不成佛,那時候我多大來著?二十?三十?算了,記不清了。”

    許狂歌擺了擺手,伸出手指著山下。

    “那個叫肖遙的家夥,在殺人呢,你不去管管?”許狂歌瞥了眼小和尚問道。

    “不去,那是他們的因果。”

    “有因果就可以殺人了?”許狂歌挑了挑眉頭問道。

    小和尚仔細想了想,說道:“因果也是天道。”

    許狂歌歎了口氣。

    “我也該回去了,她已經來了。”許狂歌笑著說道。

    “那個姑娘,你找到了?”小和尚微微一愣。

    “找到了。”許狂歌揉了揉太陽穴,“隻是現在有些頭疼。她似乎和肖遙站在了一邊,可是我又答應過白齊眉,幫他解決燃眉之急,兩難啊!”

    “這就是你忍到現在沒出手的原因?”徐素冠問道。

    “也不是,隻是時機剛到,不然沒個和人家叫板的能耐……”許狂歌紅著臉說道,“那白齊眉知道個屁,就在邊上催催催,催的老子心煩意亂……”

    徐素冠哈哈大笑。

    終於,許狂歌站起身,伸出手。

    一把長劍,從他體內竄了出來,握於掌心之中。

    “還是十八兩銀子買的那把劍?”徐素冠問道。

    “是啊!”許狂歌歎了口氣,撫摸著劍刃,說道,“非得用什麽絕世寶劍,才能修成劍仙嗎?似乎很多人都是這麽想的,殊不知,我認為這是寶劍,這就是寶劍。”

    徐素冠微微頜首,似乎讚同許狂歌的這一番說法。

    “不用你帶著我走了,我自己也得走了。”許狂歌說道。

    “恩,正好,一起。”徐素冠點了點頭。

    “我要去了,你和我一起嗎?”許狂歌指了指那萬道劍影的方向。

    “湊湊熱鬧,我和他有緣,你要真想殺他,我總得救他。”

    “那你走吧,我肯定殺不了他。”許狂歌蹲在地上垂頭喪氣。

    “為何?”

    “之前說了。”許狂歌說道。

    “你選擇姑娘?”

    許狂歌抬起腦袋,用一種好奇的眼神看著徐素冠。

    “你這說的不是廢話嗎?在天底下,當真有什麽比她更珍貴?”許狂歌問道。

    徐素冠哈哈大笑:“對我而言,有。”

    “是什麽?”

    “天下,蒼生。”

    許狂歌衝著他吐了口唾沫。

    一點高手風範都沒有。

    接著,他便踏著劍,朝著山下飛去。

    一瞬間,天空之上,所有雲彩停了下來,反而是一道虹光,撞擊在禦劍飛行的許狂歌身上。

    那數千人,以及肖遙等人,都停了下來。

    他們下意識轉過臉,看著那道虹光。

    周圍狂風大作,風卷殘雲。

    一聲怒喝,隨風傳來。

    “今日,我許狂歌,再入劍仙!”

    當聽到許狂歌這個名字的時候,白齊眉長舒了口氣。

    他握緊了的拳頭,終於鬆開。

    這個人來了,應該一切都結束了吧?

    另外一個人,聽到這個名字,同樣臉色大變。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忽然蹲在地上,抱著膝蓋,哭了起來。

    禦劍之人禦劍來,遇見心上人。

    劍氣拖著一道長虹,那站在劍刃之上的人,負手而立,仙風道骨。

    那姑娘,還是紅裝與紅妝。

    終於,那姑娘站起身,朝著那道紅光跑去。

    “畫扇!回來!”李單臉色大變,趕緊喝道。

    畫扇不管不顧,腳下速度越發的快。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個劍士忽然飛劍,朝著畫扇襲去。

    劍刃剛到畫扇麵前,卻被另外一隻手握住。

    旋即,劍刃便重新飛了回去,將那個出劍的劍士釘在了樹上。

    站在畫扇麵前的許狂歌,沒有回頭看一眼。

    除了麵前這姑娘,他的眼睛裏,怕是再也看不見別的東西了吧?

    “你知道嗎?我找了你七百年。”許狂歌看著眼前的女孩,輕聲說道。

    女孩看著他,目光熠熠:“你知道嗎?我等了你七百年……”

    許狂歌,還是七百年前那個趕著兩頭老黃牛,走在鄉間小路上,挎著木劍胸懷江湖夢的許狂歌。

    畫扇,還是七百年前那個永遠守在小鎮路口,望著遠方,手裏攥著一顆紅豆的畫扇。

    許狂歌說,他的天下便是江湖。

    畫扇說,她的天下,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