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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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會大廳裏麵,幾十個滿臉疲憊,虛弱不堪的穿越者們正在休息。

    他們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喝點水,然後或坐或躺,抓緊時間恢複體力。

    複活之後必定有半個小時的虛弱時間,但如果好好休息的話,就算是在虛弱時間,多少也是能恢複一點戰鬥力的。

    盡管……他們並不希望遇到需要撐著這樣的身體戰鬥的危險情況。

    在人群之中,也有人憂心忡忡地看著公會水晶。

    每複活一個人,公會水晶的藍光就黯淡一分。雖然一兩個人的情況不明顯,但十個、二十個人之後,公會水晶光芒黯淡的情況,卻已經清清楚楚,任誰都看得出來。

    “這是……公會水晶的力量要耗盡了嗎?”有人顫聲問。

    “也許吧……”有人回答。

    “這種事情,怎麽能‘也許’呢!”不知道是誰,突然就暴怒了起來,“你說話可是要負責任的!”

    “咳咳,這個時候,就該吟兩句詩……”俗稱為“專業養苟”的交格幹笑兩聲,說。

    說到這裏,他就停了下來,按照慣例,應該有人來批評“禁止養苟”之類,但是這一次,卻沒有誰接這個話頭。

    於是他隻能尷尬地吟了詩,然後用喝水來掩蓋自己的尷尬。

    又過了一段時間,當亞倫的身影出現在公會水晶前麵的時候,藍色的水晶光芒完全黯淡,再也看不到一絲光澤。

    大家的臉色越發難看——沒有了公會水晶的複活,剩下的那些戰死的人,他們會怎麽樣?

    “亞倫,前麵情況怎麽樣?”剛鐸忍不住問。

    亞倫咳嗽了兩聲,回答:“還行吧,我們已經衝到了末日之龍的心髒前麵。”

    因為戰況順利,他很難得地愉快微笑,卻看到大家的臉上並沒有笑容,相反,都顯得憂心忡忡。

    “你們這麽擔心幹什麽?”他納悶地問,“剩下還有十幾個人呢,就算全用自爆開路,也足夠打到末日之龍的心髒了——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吧,末日之龍的心髒居然是一塊水晶,看起來跟我們公會水晶有點相似……”

    正說著,他突然一愣,回過頭去,看向公會水晶。

    黯淡的公會水晶上,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藍光。

    “……這是怎麽回事?公會水晶怎麽不發光了?”他驚訝地問,“之前不是還在發光的嗎?”

    “每複活一個人,水晶的光芒就黯淡一些。”最早複活的剛鐸歎道,“剛才複活你的時候,水晶最後一點光芒也消散了。”

    亞倫張口結舌,愣了幾秒鍾,然後急忙打開聊天頻道。

    【寒風:大家千萬別死了!公會水晶能量耗盡了!可能沒辦法複活了!】

    因為急切,他的臉漲得通紅,然後對著大家怒吼:“你們為什麽之前不通知我們!”

    “我們說了。”在他之前複活回來的埃裏克說,“但是,你們那邊很可能看不到聊天頻道。”

    亞倫愣了一下,看向聊天頻道,果然,頻道裏麵隻有公會大廳附近這些人的說話內容。

    在聊天頻道裏麵,可以看到許多條類似的提示,都是之前大家發出的。

    但他敢用腦袋保證,之前在朝著末日之龍心髒突擊的路上,他沒有看到哪怕一條這些消息。

    埃裏克解釋說:“聊天頻道是依托於通訊塔奏效的,現在通訊塔已經被毀掉了,它還能有效,就已經很了不起,強求它還能維持比較遠的距離……不現實的。”

    亞倫沉默了幾秒鍾,打開了私聊頻道。

    “熊貓,千萬別死了!公會水晶已經失去光芒,現在死的話,可能就沒辦法複活了。”

    正在大群末日之龍爪牙包圍下艱難向前突進的熊貓看到這個消息,心中一愣,頓時就受了好幾處傷。

    他甚至連給自己療傷都顧不上,急忙大喊:“大家小心!剛才亞倫發消息給我,說公會水晶不亮了,死後可能沒辦法複活!”

    “什麽?!”大家紛紛驚呼。

    因為震驚的緣故,不少人都受了傷,最慘的是魔劍士愛麗雅,她屬於敏捷係的角色,三分防禦,七分躲閃,在被圍攻的情況下,原本形勢就岌岌可危,現在一個分神,頓時被魔物從背後偷襲,幾根鋒利的骨刺刺穿了她的身體,鮮血噴湧。

    這是致命傷。

    但是她並沒有化成光芒,而是就這麽倒了下去,軟軟地倒在了地上,一轉眼就被四麵八方衝上來的魔物們給淹沒了。

    “天啊!”

    “真的……沒辦法複活了!”

    “靠!”

    突擊隊的眾人慌成一片,誰也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

    好端端的,公會水晶怎麽就耗盡力量了呢?

    “為什麽公會水晶會耗盡力量?之前這麽多年,大家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也沒見它有什麽消耗啊!”城堡大廳裏麵,看著已經失去光芒的公會水晶,亞倫眉頭緊鎖,連連搖頭,怎麽也想不通。

    “可能是……之前我們在西陸世界,有整個城堡幫著收集魔力,公會水晶能夠源源不斷得到魔力,就算有人死了需要複活,相比收集魔力的速度而言,也不算是什麽問題。”埃裏克說出了之前大家討論的結論,“但到了這裏,沒了魔力來源,積累的魔力又用來跟末日之龍死磕,連城堡都毀了……剩下的魔力儲備已經不多,所以公會水晶才會‘斷電’。”

    亞倫眼睛一亮:“這麽說的話,隻要我們給它補充魔力,就能讓它恢複運作?”

    “不行,我之前就試過了。”埃裏克搖頭,“壓根補充不進去,它不接受我們的魔力。”

    亞倫的眼睛黯淡了,他疲憊地坐在公會水晶旁邊,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兒,剛鐸問:“你們覺得……他們還有沒有希望回來?”

    “沒有。”亞倫平靜地回答,“死定了。”

    “一點希望都沒有。”

    “沒有。”亞倫閉上眼睛,躺下休息,“別廢話了,好好休息吧。公會水晶沒用了,我們也隻剩下了一條命。現在還身陷重圍……不趕快恢複體力,你都要死在這裏。”

    剛鐸閉上了嘴巴,沒有再說什麽。

    城堡大廳裏麵,彌漫著可怕的低氣壓。

    同樣的低氣壓,也彌漫在突擊隊之中。

    因為死亡的威脅,大家頓時破綻百出,短短的一兩分鍾,接連倒下了三四個人。

    “這樣下去不行!”熊貓怒吼,揮劍砍倒兩個魔物,將差點就被偷襲的三餘救下來,“我們必須振作起來!”

    “可振作起來又有什麽用呢?”三餘反問,“這麽多的魔物,我們又沒了不死之身,衝不過去了。”

    “我們之前的戰鬥計劃裏麵,本來不就是準備失去不死之身的嗎!”熊貓咆哮著,又砍倒了幾個魔物,救下了反應有點遲鈍的龍彪,“現在無非就是回到我們原先的計劃裏麵去,有什麽關係!”

    他的吼聲猶如發狂一般,將無數魔物的咆哮都給壓了下去。

    “我們不是做好了戰死在這裏的準備,才踏上這條路的嗎?我們不是已經準備犧牲了嗎!那麽還有什麽可怕的?大不了就是個死而已!”

    在他的吼聲中,大家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你說得對!”

    “沒錯!大不了就是死而已!”

    “老子本來就是抱著不成功則成仁的決心來的!怕什麽!”

    龍彪反應最激烈,他大笑著,用力拍了拍熊貓的肩膀:“說得好!我們千辛萬苦才衝到這裏,眼看就要成功了,怎麽能夠在這時候放棄呢!”

    “諸位,兄弟我先走一步!幫你們開個路!要是回到地球,記得請我吃飯!”

    說著,他猛地邁開大步,衝向那顆大概是末日之龍心髒的水晶方向。

    無窮的光芒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任憑末日之龍的爪牙蜂擁而至,幾乎將他埋進去,也遮掩不住這些光芒。

    幾秒鍾之後,爆炸聲轟然響起,不知道多少末日之龍的爪牙被炸成了碎片,眼前一大片地方豁然開朗。

    “走!”

    “衝啊!”

    “死就死吧!”

    最後的突擊隊員們怒吼著,沿著龍彪炸開的道路,瘋狂地向前衝鋒。

    這次他們不再被末日之龍的爪牙阻攔,每當戰況陷入膠著,就有人主動衝出去,叫著罵著咆哮著,頂著無數魔物的圍攻,強行衝到前麵,然後自爆開路。

    “對於演員來說,這是最好的謝幕。歡迎觀看我最後的表演!”

    “聖吉列斯之光,永恒不朽!”

    “不要以為玩盾牌的就不會進攻啊!”

    “火焰就是力量,爆炸就是藝術,兄弟們來生再見!”

    “有誰活著回去的話,幫我照顧星照……”

    “走遍四海,看遍風景,我這一生沒有遺憾!”

    伴隨著一次又一次的爆炸,突擊隊漸漸接近了漂浮在空中的水晶。

    眼看距離近了,種子娘按捺不住,縱身躍起,在空中化為巨龍,朝著那顆灰黑色的水晶衝去。可當她就要衝到水晶麵前的時候,一道光芒從水晶裏麵轟下來,正中她的頭頂。

    黑龍的腦袋頓時被打破,帶著酸味的鮮血狂湧。

    “可惡……我居然要死在這裏!”黑龍少女不甘地大叫,“我還……未成年啊!”

    話音未落,又是好幾道光芒接二連三地從水晶裏麵轟下來,將她的身體轟得猶如殘破的娃娃一般,鮮血如同下雨一般灑落。

    但是,巨龍強大的生命力,此刻完全展現了出來。她大叫著:“我才不會……就這麽死掉!”竟然撐著已經殘破的身體,硬是衝到了灰黑色水晶的麵前,用身體罩住了它。

    “嘿嘿!死吧!”

    轟然爆炸,血肉橫飛。

    灰黑色的水晶並沒有被種子娘的自爆炸壞,卻被炸得失去了力量,頹然落地,包圍在它周圍的黑氣更是煙消雲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完全失去了力量的人,奄奄一息。

    突擊隊最後的成員,熊貓、三餘和洛克眼前一亮,同時衝了過去。

    當三餘終於也用自爆給大家開路之後,熊貓和洛克終於來到了這顆水晶的麵前。二人毫不猶豫地全力出手,狠狠砸向這塊堅固的水晶。

    伴隨著沉悶的響聲,水晶上出現了幾乎微不可見的裂紋。

    這一瞬間,所有的末日之龍的爪牙都像是發了狂一般,朝著水晶的方向狂奔。它們甚至放下了麵前的敵人,哪怕是被從身後打來的攻擊殺死,也沒有半點猶豫。

    “熊貓他們要成功了!”城堡大廳內外,剩下的穿越者們瞪大了眼睛,全都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麽。

    而外麵的戰場上,天使們則在米迦勒等大天使長的帶領下,抓住機會,展開了全力突擊。

    “異人們要成功了!進攻!進攻!進攻!不要給這些怪物任何機會!”

    灰黑色的水晶前麵,麵對著四麵八方衝過來的數不清的發狂的魔怪,洛克皺了皺眉,拍拍熊貓的肩膀:“交給你了,我來幫你爭取一點時間。”

    說著,他縱身躍起,背後展開了黑色的雙翼,平素溫和的表情變得猙獰恐怖。

    “雖然這些年一直沒用過,但是……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他看著衝過來的魔怪們,露出了凶惡的笑容,“讓我來嚐嚐,末日之龍爪牙們鮮血的味道吧!”

    無數黑色的線條從他的身上散發出去,射中了一個個魔怪,那些魔怪們頓時僵住,雖然努力掙紮,卻難以掙脫。這樣它們不僅無法攻擊,還阻攔了後麵的魔怪們前進的道路。

    鮮血被源源不斷地從這些魔怪們身上抽取出來,匯入了洛克的身上。他的臉變得越來越黑,表情越發猙獰凶惡,眼中漸漸失去了人性的光芒,變得癲狂而邪惡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猛地轉過頭,惡狠狠地看向熊貓,獰笑起來。

    就在這時,伴隨著一聲脆響,灰黑色的水晶終於撐不住熊貓的瘋狂攻擊,裂成了好幾塊。

    所有的末日之龍爪牙同時頓住,身體一動不動,仿佛變成了雕像一般。

    洛克的表情也一下子恢複了原本的樣子,但臉色卻灰黑得幾乎不成人樣,他愣了一下,苦笑起來。

    “中毒了……我就知道,吸血沒什麽好下場……”

    說著,他頹然倒地,躺在了碎裂的灰黑色水晶旁邊。

    看到洛克倒下,熊貓終於從剛才那種瘋狂攻擊的狀態下恢複過來,他環顧四周,隻見一片寂靜,之前的血戰,仿佛沒有發生一般。

    “我們……勝利了?”他自言自語,聲音很小,仿佛怕是驚動了末日之龍一般。

    無人應答。

    他打開私聊頻道,聯係了亞倫。

    “亞倫,你們那邊情況怎麽樣?”

    “熊貓?!你還活著!太棒了!你們成功了吧?我這邊已經看到末日之龍的身體在變成石頭,正準備撤退呢。你也快點出來,抓緊時間!”

    熊貓笑了笑,長長地吐了口氣。

    伴隨著這口氣,鮮血不斷從他的嘴裏噴出來,將他的鎧甲和身前的地麵染成一片通紅。

    他想要向前邁步,卻發現雙腿軟弱無力,根本連一步都無法邁動。想要用神聖力量治療自己,卻發現體內的力量早已完全枯竭,更發現身上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傷口,其中不少幹脆就已經差不多足以致命。

    這些傷口加起來,流血也能把人給流死。

    他苦笑一聲,又笑出許多鮮血,頹然躺在地上,躺在自己的血泊之中。

    (兜兜轉轉,一百多年,到頭來,我終究還是這樣的結局嗎?)

    眼前開始模糊,隱約有一個聲音在對他說話。

    【你們做得很好,比我預料得還好。我本來已經準備如果你們失敗的話就親自出手,拚著連西陸世界也一起打壞掉也要……哈哈,總之你們做得太好了,值得鼓掌!】

    亂七八糟的掌聲響起,似乎是一個人的,可一個人怎麽會鼓出這麽多的聲音?

    (你是誰?)

    【我就是那個送你們過來的家夥,很抱歉給你們添了這麽多麻煩。但是沒關係,地球和西陸世界的時間是不同步的,我可以再送你們回去。和過來的時間完全一樣。】

    (回去……你能送洛克、三餘、龍彪他們回去嗎?)

    【當然可以,他們死掉的隻是這個世界的身體,地球上的身體又沒事……啊呀,糟糕,你地球上的身體也要死了!放心,還來得及,我這就幫你治好。雖然我的力量在地球上不怎麽好用,但起碼把你從致命傷挽回到正常的重傷,還是能做得到的。】

    (謝謝!)

    【不用謝,應該是我謝謝你們才對。你打算回地球嗎?】

    (很著急?)

    【也不是那麽著急,現在這個狀態,多聊會兒也無妨。人臨死的時候,思維的速度是很快的。】

    (有沒有人說過,你不會說話?)

    【我是藝術家嘛,藝術家隻要負責文質彬彬氣質非凡就行了,說話做事的技巧,那些不是我的專長。】

    (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其實很簡單的,很多年之前,昊天上帝跟末劫之獸PK,同歸於盡,東土世界幾乎毀滅。我正好發現了這件事,就出手幫了個忙——這些,我想你們都知道吧?】

    (知道,別的呢?)

    【我想要找一些比較靠譜的,能夠對抗末日之龍的人。他們要心平氣和,不能太執著,不能太貪婪,最好也別整天想著改天換地;他們要團結友好,就算不能通力合作,至少也不能窩裏反打內戰;他們要勇敢,哪怕是有點魯莽也行……總而言之,最後我找到了你們,就送你們過來了。】

    (那個叫《新世界》的遊戲,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個遊戲,是我影響了遊戲公司的人,借他們的力量製造的。遊戲裏麵的未來,其實是我的推演,和現實也未必就肯定相符……當然,總的來說是相符的,畢竟萬變不離其宗,大勢是不會改變的嘛……】

    (城堡、公會水晶、不死之身……那些又是怎麽回事呢?)

    【城堡是魔力構成的,隻能算是個附帶。公會水晶其實就是昊天上帝的殘骸,我把它凝練打造成了那個樣子,其實也是從末日之龍那裏得到的靈感。不死之身無非就是昊天上帝力量的殘餘,後來這力量跟末日之龍拚光了,你們就沒不死之身了……不是我小氣,我的力量真的不大適合送到這個世界來,會造成很大的破壞……】

    (不用解釋了,我差不多明白了。總之,事情結束了吧?)

    【是的,結束了。你們辛苦了,我代表西陸世界的芸芸眾生,代表東土世界的幸存者,代表那些在這個世界過去的輪回裏麵逝去的生命,向你們致以崇高的敬意。你們配得上“英雄”的稱號!】

    (英雄什麽的……就不用了。送我們回地球吧,離家那麽多年,我們也該回去了。)

    【當然,放心吧,我做事一向很靠譜的。】

    (對了,那些沒有死去的同伴,他們會怎麽樣?)

    【實際上,我現在正在同時和你們所有人聯係。有的人選擇了回去,有的人選擇了留下。最好笑的是個光頭,他表示要擲骰子決定……】

    (哈哈!老白真是桌遊入腦了!)

    【那麽,我這就送你回家。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不辛苦,如果還有類似的任務,歡迎來找我。)

    【好的,再見。】

    (再見。)

    熊貓的眼前終於完全黑了下去,他的意識沉入了無底的深淵,仿佛要一直沉下去似的。但是片刻之後,他突然重新感覺到了身體的重量,以及——胸腹間的疼痛。

    (咦?)

    他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簾幕、白色的牆壁,還有穿著白色製服的護士。

    “啊?”有些茫然地,他發出了一聲納悶的詢問。

    “沈先生醒了?!”護士被這一聲詢問驚動,驚訝地看著他。

    幾分鍾後,他的家人趕到了病房。

    幾天之後,兩三個人結伴走進了病房。

    “熊貓你總算醒了!我還以為那個混賬言而無信呢!”走在最前麵的是碎嘴的洛馬,他的個頭可比異世界高多了,“說什麽‘保證他沒事’……全是放屁啊!你在加護病房就躺了五六天,醫生說你流掉了半個人的血!還說你腦子缺氧時間有點長,可能變成植物人……我們都商量好了,要是你真變成植物人,以後我們頓頓吃炒海蜇!”

    熊貓這才完全回過神,勉強抬起手來,笑著向他們打招呼。

    “嗨,大家好。我該不會是最後一個醒來的吧?”

    “的確是最後一個。”三餘回答,“別人都回來了——兩邊時間流速不一樣,就算當初沒戰死的,在那邊逍遙了幾百年幾千年之後,一個個也膩了,最後都回來了,就等著你醒過來,好開慶祝會。”

    “慶祝會?”

    “對啊,我們‘莽穿地球’出了一位見義勇為的英雄人物,也算是給我們遊戲玩家們正名,難道不值得慶祝嗎?”

    “是啊,蠻值得慶祝的……”

    “所以你要趕快好起來,早點出院。”三餘走過來,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但看他被紗布裹著的身體,卻又不敢下手,“對了,看看樓下。”

    熊貓愣了一下,洛馬已經拿出手機,用視頻聊天給他直播樓下的景象。

    莽穿地球的成員們,正亂七八糟聚成一團,向著他的病房招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