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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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日東升,溫暖的陽光籠罩著森林,光線透過樹葉,灑下點點斑駁。
早起的斑雀依然在榕樹頂端嘰嘰喳喳,鳳天晟依然站在它喜歡的樹枝上。
隻是它現在的狀態並不好,蜷著身體,縮著腦袋,眼睛半眯凝視著遠方,頭頂打鬧的斑雀弄下來的樹枝和樹葉落在它身上,它依然無動於衷,仿佛一尊雕像……
哎
朱琳站在樹下,抬頭看了看鳳天晟,重重的歎了口氣!
昨天她把心如死灰的鳳天晟帶回大榕樹,在樹底下抱著它叫了一下午,然而無論自己怎麽努力它都無動於衷,拿出它平時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的漿果放在它嘴邊也沒用。
它一直保持著睜大眼睛,滿眼震驚的表情,好像失了魂定了身一樣!
直到半夜它才在自己懷裏沉沉的睡過去,本來以為它睡一覺第二天醒來就該沒事了,沒想到天還沒亮它就從自己懷裏起來,然後就飛到樹枝上那樣站著,不吃不喝,直到現在
朱琳知道它現在是怎麽回事。這個小家夥心思太純淨,太簡單,它把那頭該死的斑蝥野豬當成好朋友,把自己最好的東西都跟它分享,甚至冒著生命危險兩次去救它,在它小小的心裏沒想過被報答,它覺得理所應當,但它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殘酷,不知道一些生靈心思的險惡,它始終搞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好朋友”在自己要幫它恢複傷勢的時候,突然暴起要殺死自己。它想不通,它心痛,它不願去麵對!
朱琳能理解這小家夥的心情,別說它這樣一個未經世事的小東西了,就算她被自己最好的朋友這樣背叛也無法在短時間內釋懷。
朱琳看著鳳天晟這樣子心也很痛,她昨晚看到那一幕的時候氣得差點炸掉,她一度差點忍不住要把這個森林裏所有妖獸全部殺掉,用來給鳳天晟報仇出氣,也讓自己宣泄一下心的憤怒。
最後她費了很大的心力才壓下去這個恐怖念頭,但還是回到鳳天晟受傷的地方,一巴掌把那頭斑蝥野豬巢穴所在的山包給拍的粉碎,看那山包被徹底夷為平地,這才讓她感覺心裏好受點。
“哎”
“總要想個辦法,不能讓它這樣頹廢下去了。既然它是太單純,沒見過險惡的人和事,那就讓它見識見識好了。”
朱琳在心底已經思定對策。
朱琳輕輕一躍,身形翻飛,落在鳳天晟身邊,彎腰輕聲說道:
“天晟,姐姐帶你去幾個地方好不好,你這樣姐姐實在心疼!”
鳳天晟緩緩轉過頭,疑惑的看著朱琳,樣子有點可憐。
朱琳用輕輕撫著鳳天晟的腦袋溫柔地說道:“乖,跟姐姐走吧!”
說完,一把把鳳天晟從樹枝上推了下去。
“嘩”的一聲朱琳已經化成一隻火紅的大鳥,樣子和鳳天晟有分相似,它的本體是朱雀,有鳳凰血脈。
先一步在下麵接住下落的鳳天晟。
“啾,抓緊我!”一個直立,扶搖而上,飛向天空!
天空,一隻紅色大鳥,背著一隻紫色的小鳥,向遠處飛去……
它們飛在森林上空。
“天晟,看那隻成妖的豺豹,它正在捕食一隻可愛的短耳妖兔嗯,它成功了,一頓完美的血食,這一餐足夠抵它修煉十天了。”
她背上的鳳天晟看到這一幕,眼睛閃過一絲異色。
“看那,是一隻成妖的座山雕,它正準備捕食一條血蟒嗬嗬,看來它運氣不太好啊,被那血蟒騙了,附近還藏著另一條血蟒,一條拿自己當誘餌,另一條在附近伺偷襲,這下好了,捕食不成反被捕。血蟒的收獲不小啊,這頓血食足夠抵它們兩個月的修煉了。”
……
鳳天晟的鳳目閃出一道精光。
它們繼續往森林另一邊飛去。
“天晟,還記得之前被豺豹捕殺的短耳妖兔嗎?這裏也有一隻,不過這次它是捕食者。嗬,身不錯啊,盜鼠被它射出的水箭訂死了,它已經在享用自己的獵物了,咦,這可愛的小家夥,吃相真夠難看的!太血腥了,走了!”
鳳天晟若有所思。
“天晟,這個世界就是這麽的殘酷,為了生存,捕食與被捕食每天都在上演。不是所有生靈都和你我一樣喜食漿果,這也隻是我們這樣一些族群的種族天性,這個和好壞無關。這麽說吧,你依雲姐姐你覺得好嗎?它的本體是上古魔蛇,它化形前肯定吞噬過很多的妖類或者人類,你能因為這個就覺得她很壞嗎?”
說完這些,朱琳不再說,讓鳳天晟自己思考,她繼續帶著鳳天晟向前飛。
一般妖類化形後再吞食血食收益不大,大量靠吞食血食修煉會造成根基不穩,還不如慢慢修煉,當然,天賦異稟者另說。
它們馬上就要穿過森林,現在來到了森林邊緣。
“姐姐要跟你說的是,有些生靈為了生存是沒有底線的,它們可以為了自己生存殺死,吃掉自己的同伴,配偶甚至孩子。”
“看到那邊草叢了嗎?哪裏有兩隻鉗口烏蛛,是一種很歹毒的妖類,一般生物不敢招惹它們,它們現在正在交配,我們再看一會”
一刻鍾過去了
鳳天晟驚訝的看著草叢的方向。
“哼,你看到了什麽?”
“你沒有看錯,沒錯,那隻個頭更大的雌性鉗口烏蛛,趁稍小的雄性鉗口烏蛛不備發起攻擊,也就幾個呼吸的時間,那隻雄性鉗口烏蛛就被剛剛還在自己身下的配偶毒死,雌性鉗口烏蛛現在正在吸食死去的配偶。”
鳳天晟有些呼吸急促,身體也有些發涼。
“別急,再看會,它現在正在生育……”
又過了會兒。
“小蜘蛛從卵出來了,它們都在拚命的逃,嗬嗬,還是有命大的嘛,幾十隻小蜘蛛最終逃了兩個,已經不錯了!”
鳳天晟驚駭地看到小蜘蛛從卵出來後,拚命逃跑,但早就守在一旁的雌性鉗口烏蛛動作快的幾乎看不清,它一口一個把那些四處逃竄的小蜘蛛吃掉!
良久。
啾
鳳天晟站在朱琳的背上,發出一聲悠長淒婉的鳴叫,像是要發泄自己胸的鬱結,又像是在為小蜘蛛鳴不平……
這一聲長鳴過後,鳳天晟的精神好了很多,它忽然明白了很多事,它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用自己的標準衡量著外麵的一切,當外麵的險惡來到自己的世界,沒有防備的自己才會那樣受傷!
“最重要的是適應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心該堅持的還是要堅持。”
朱琳能感覺到鳳天晟那一聲長鳴裏的情緒變化,知道它應該是想通了困擾它的鬱結,但又怕它走入另一個極端,輕聲提醒道。
它們穿過了森林,又飛到了沼澤。
它們看到過大群的沼澤淺吻鱷為爭奪水域彼此廝殺,鮮血染紅了大片的沼澤;它們看到過一條巨型水蚺和一條紅皮電鰻為爭奪一朵靈蓮在激烈鬥法……
它們飛越了沼澤,又飛到了草原。
它們看到了沙狐在和鬃毛犬鬥智鬥勇;他們看到青斑豹被白頭隼追的千裏大逃亡;當然,它們也看到了一群人,隻不過他們都成了眼紅獅的腹餐……
最後,他們來到了一座人類小城的上空,隱沒在雲層之上。
“無論在哪隻要有利益就有紛爭,相比於妖族內部的矛盾大部分是為了生存而產生。人族內部的紛爭更加複雜,生存也更加不易,所以相比於妖類,人類更危險,這個你慢慢就會體會到。”
這一路飛來,朱琳都在用它們看到的各種場景給鳳天晟豐富世界觀,她相信通過這一路的所看以及她所講,鳳天晟會成長很多。
“我們在天黑之前回大榕樹,你就用這段時間來觀察下人類世界吧!不過你不能下去,雖然這是個小城,但也不能保證沒人能認出你,你現在還不能在人類世界暴露,如果你不想我毀掉這個小城的話,就在我背上站著觀察,這個高度足夠你看到這個小城的全貌。”朱琳說完就不再言語。
鳳天晟還是第一次接觸人類世界,所以對這裏的一切事物都很好奇。它心的鬱結被解開,心思又變得靈動活泛起來。
它貪婪的汲取著人類世界的一切:
它看到入城的商隊,高大的城門,守城的衛隊,沿街的商鋪,叫賣的貨郎,熙攘的人群,整齊的房舍……
也看到縱馬肆意踐踏的馬隊,入室搶劫殺人的暴徒,尾隨奪寶的修士,當麵微笑背後捅刀的密友……
它看到獵妖歸來,趾高氣揚炫耀的武者,也看到入城捕食人類,臨走還大肆破壞的山鵰。
“是了,這才是這個世界本來的樣子!”
這一刻,鳳天晟心有明悟,蒙蔽心頭的迷霧被徹底撥開!
啾
鳳天晟振翅從朱琳背上飛起,迎著正午的驕陽,越飛越高
朱琳欣慰的看著遮擋了太陽的鳳天晟,心頭又有些發酸,它這個年紀本應該還在父母的羽翼下繼續天真的玩下去,可現在自己卻不得不強迫它去認識這個殘酷的世界,提前結束了它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