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字數:3209   加入書籤

A+A-


    ()    意識如同水蕩漾的氣泡,不斷上浮卻又身不由己。直至浮出水麵的瞬間覓得一絲光明。羅天雖然睜開了眼,卻看不清,豎起了耳也聽不見。仿佛自己和世界直接多了一層薄膜。恍惚間,依稀看見一張涕淚模糊的小臉,那是秀兒,耳邊模模糊糊的傳來“羅府”,“老爺”,“沒了”等字眼。

    呼,呼。咚,咚。難以聽清外界的聲音,耳呼呼響起的卻是自己艱難的呼吸聲,咚咚不停的卻是自己的心跳。

    “原來我還沒死。”明白這件事後,羅天的意識又進入虛無,再次昏迷。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又好像隻是彈指一瞬。羅天再一次睜開了雙眼。身體感官緩慢的複蘇,接著徐徐的傳遞給了大腦。長時間平躺造成的麻痹感潮水一般襲來,刺激的羅天叫出了聲:“嘶,唉喲!”

    “少爺醒過來了,錢伯,少爺醒了。”秀兒驚喜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其間卻透出一股疲憊。

    “老天保佑,老奴這就去叫人。”這是錢伯的聲音。

    “水,水。”羅天現在沒有辦法思考任何事情,身體上強烈的反應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需要攝入水分和食物。

    接著,羅天就感覺自己幹涸的喉嚨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舒爽,這是秀兒用勺子在喂自己。

    喝了點水,羅天終於有功夫集精神,看向秀兒,隻見秀兒兩眼紅腫,還有黑眼圈,麵容枯槁,頭發也像很久沒有打理,亂糟糟的。嘴角還有意思淤青,好像被人打了。

    羅天剛要開口詢問緣由,房門突然開了,是錢伯和正林道人,身後還綴著一個柳長耳。

    “你終於醒了。你可知你已經昏迷天夜,要不是秀兒和錢伯突然來齋上尋你,我們都還不知道你昏迷在藥倉。”正林道人說道。

    “我是毒?秀兒和錢伯來這尋我又是所為何事?”羅天問道。

    正林道人聞言歎了一口氣,轉頭看了看眼睛紅通通的秀兒,最後還是看向了錢伯說道:“還是錢伯你來說吧。”

    “少爺,您要做好心理準備。”錢伯很沉重的說。

    “是我爹出事了?沒事,錢伯,我挺得住。”羅天麵色一沉,有些不祥的預感。

    “少爺,羅府沒啦,老爺和賈六兒也失蹤啦,府地契田契也不知為何落到那幫強盜裏。一夜之間樹倒猢猻散,羅府上下隻剩咱們仨啦。”說著錢伯就拍著自己大腿,涕淚縱橫,哀歎不已。

    “少爺咱家沒了!嗚嗚嗚嗚嗚。”秀兒聽到此時,再也忍不住了,撲到羅天懷裏大哭起來。哭著哭著便覺累了,一下睡了過去。

    “這小丫頭守了你天夜,硬是不去睡覺,怎麽勸都不聽。虧得是在琉璃齋,也不怕她身體出什麽事兒。對了,你可知對你下毒可是誰?”正林道人嚴肅的說。

    “童鈺?我記得事發當天最後見到的人是她,就在去藥倉的路上。”羅天回憶著說。

    “不是童鈺,按你的說法,當日你縮減之人並非童鈺本人,應該是她被人調包了,事發當日,稽查隊在童鈺居所發現她處在昏迷,而且被綁在椅子上,從被綁出來的勒痕來看,是事發之前兩個時辰就被綁住了。不可能是本人作案。”正林道人答道。

    “奇了怪了,本人素來行事低調,與人為善。並未與人結仇。”羅天不斷回憶著過往,並未發現什麽仇家敵人。

    “你沒有不代表你家沒有。”正林道人話未說盡,不過其含義不言自明。

    “羅天侄兒可曾醒來。”這是門外又傳來一個威嚴粗獷的聲音。

    “正林見過寧城主。羅天已經清醒。”正林道人聽出寧城的聲音,迎了出去。

    隻見進門之人麵色紅潤,雙鬢微白,身高肩闊,雙目不怒自威,正是寧城,身後一朵清水芙蓉,剪水雙眸卻透著一股柔弱,卻是寧馨兒。

    “爾等可否出去片刻,我與羅賢侄有些私密話要說。”寧城語氣柔和卻又不容拒絕。

    錢伯背起秀兒輕輕腳的與眾人離開,離開之時柳長耳還一直對著羅天擠眉弄眼一陣,接著被正林道人用法力攝走。門便關上了。

    “伯父為何來此?”羅天淡淡問道,心對於羅府遭此大難未見寧家施以援有些耿耿於懷。

    “九林遭此劫難,大大出乎我意料,日前,一群蒙麵惡徒於城外十裏埋伏羅家車隊。九林與仆人賈六兒皆在其。後來賈六兒趁亂逃走,回城於我報信。我親自帶兵前去絞賊,奈何已人去樓空,九林不知所蹤。返回城內,卻發現賈六兒不見人影,現在想想唯獨他能趁亂逃脫,實在可疑。不過賢侄莫怕,有本城主在,沒人能傷你一根毫毛。隻要嗬嗬嗬嗬,你交出羅家剩餘資產,一切好說。”語氣似乎透露著真誠,話到尾端,卻又露出唯利是圖的語氣。

    羅天才遭人下毒刺殺,又逢家難當頭,聽聞此話怎能不火,剛欲怒斥,話到嘴邊,卻見寧城眼神真誠嚴肅,毫無市儈奸詐之色,也被其塞入一紙條。便驚覺事情恐怕比自己想的還要複雜,此時此刻卻又不得不和寧城演下去。於是便拿捏出怒氣勃發的語氣道:“就算羅天活活餓死,也不勞您大駕。寧城主別白費心思了,請回吧,這裏不歡迎你!”

    見得羅天反應如此迅速,寧城神色有些驚異,接著便化為讚賞之色,遭逢刺殺,又遇家破,還能冷靜思考應對,羅天心性實屬優秀。但嘴上卻是刻薄尖酸的語氣:“哼,冥頑不靈。你一黃口小兒,無縛雞之力,以為入得淨瓶琉璃齋便能安然無恙?天真。不過誰叫你是我好兄弟九林的兒子呢。寧家大門隨時為你敞開,不過來的時候別空哦。馨兒我們走!”

    寧馨兒看著兩人麵色嚴肅的演戲,語氣卻又和麵部表情神色完全不搭,感到甚是好笑,滿臉笑意,卻又不敢出聲,憋得煞是辛苦。

    出門瞬間,寧城得意洋洋,羅天麵紅耳赤,寧馨兒麵色淡漠事不關己。除了當事人,恐怕齋內眾人還有青山城百姓,都已確信羅家,寧家已經撕破臉皮。關係再也不複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