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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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星期一,全校升旗儀式結束後。桑榆回到辦公室,準備好上課的材料。門衛曹師傅捧著一束嬌豔欲滴的紅玫瑰笑嘻嘻的走進來,“桑老師,你的花。”

    桑榆倏地抬起頭,一臉的驚詫。接過花,辦公室的老師一臉的笑意。“桑老師,男朋友挺浪漫的嗎。”

    桑榆幹幹的笑了笑,翻了翻,卡片什麽的都沒有,忙著要去上課,就隨意的擱在桌腳。

    下課後,桑榆坐在椅子上,眼神飄忽的看著那束花,鼻尖充斥著玫瑰的芳香,怔怔的出神,心裏總有些不好的預感,向來她的預感非常的準。辦公桌上的手機吱吱的振動起來,她拿起來一看,心裏莫名的一緊。

    花可喜歡?

    她死死地握著手機,心裏撲通撲通地跳著。那個號碼,她是記得的。

    趙冉青跑到她身邊,“這花真好看。”輕柔地碰碰花瓣,聲音上揚,“你男朋友送的?”

    “孤家寡人一個,哪有什麽男朋友。”桑榆抬起頭淡淡的笑了笑,“找個花瓶放辦公室當清新劑吧。”

    趙冉青撇撇嘴,不信。

    傍晚,在教職工食堂吃完飯,桑榆就回宿舍了。把房間裏裏外外拖了一遍,整個人都散架了,正忙著擦桌子時,幾聲“咚咚”的敲門聲,“桑老師桑老師”

    桑榆趕緊擦擦手中的水,打開門,“曹師傅,有什麽事嗎?”

    “桑老師,你男朋友在校門口等你半天了,說是打你電話無人接聽”

    桑榆一愣。

    曹師傅樂嗬嗬地笑道,“我就過來看看。”

    “麻煩你了。”桑榆麵上帶笑,溫柔的說道,心裏卻對陳池咬牙切齒的厭惡。

    陳池5點半就來到學校門口,瞧現在都快6點了。

    原本晚上別人約著他去消遣來著,他心裏琢磨著,車子不知不覺就開到桑榆的學校來了,調出她的電話,撥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他惱火地掛了電話,想著該是去吃飯了,過一會兒,再撥,依舊是服務台人工的聲音。

    門衛不放行,他也沒辦法進去。

    後來,曹師傅看著他眼熟,走進一看,這不是那天和桑老師在一起的男子嗎。陳池遞了根煙給曹師傅,兩人閑聊起來。

    不一會兒,就掌握了桑榆的時間表了。最後,曹師傅熱心地說幫他去叫桑榆,陳池嘴角掛著笑。

    他坐在車裏,右手夾著煙,朝著學校看著,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直到那個小身影晃悠悠地走出來。

    曹師傅遠遠地對他比了個“”的手勢。

    桑榆站在車旁,眸光冷冷的,“你有什麽事?”口氣明顯的不佳,聞著一股子煙味,她厭惡的皺皺鼻子。

    陳池扯了扯嘴角,但笑不語。下了車,兩人就這麽僵持著,陳池的倔,圈裏是出了名的。而桑榆也是寧的很,她要是認準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見他不說話,她掉臉就要走。

    “站住”陳池沉聲說道。

    桑榆腳步一頓,臉色一冷,他以為他是誰,憑什麽叫她站住。脾氣一上來,她隻管邁起腳步。

    陳池眸光一暗,大步上前,倏地一把把她帶進懷裏,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耳邊,一陣酥麻。

    桑榆手肘狠狠的一抵,撞在陳池的胸口,陳池一陣悶哼。

    “放手”桑榆扭動著。

    陳池邪魅的一笑,“我可記得,這裏是有監控的吧,你再動,我就吻你了。”那痞痞的語氣,桑榆氣的直抖。

    “你”她大口大口地喘著,兩人身體相貼,她柔軟的胸脯貼在他的身上,這麽動來動去,惹得陳池倏地一陣抽緊。

    其實陳池也隻是嚇嚇她,他們這個角度,監控壓根拍不到。看到桑榆安靜下來,他笑了,小丫頭還是太嫩了。

    “為什麽不接我的電話?”陳池的語氣惡狠狠的。

    桑榆瞥過臉,沒說話。

    陳池的嘴角慢慢的靠近她的右臉頰,氣息一絲一絲地打在她的臉上,桑榆的眼角慢慢地紅了,指甲深深地欠在掌心,她別過頭,陳池又靠過來。

    “我沒有聽見”聲音明顯的帶著幾分哽咽。

    陳池一手環著她的腰,此刻臉色卻是一臉的得意,盈盈一握,有點瘦了,以後可得好好調養,他慢慢地鬆開手。

    溫香軟玉一離開懷抱,頓時一陣空虛。

    桑榆站好身子,低垂著頭,沉靜了幾分鍾,她知道陳池一直在看她。忽然之間,抬起臉,看著他,他的眼神中充滿玩味,她的心裏一陣冷笑,麵上卻是嘴角輕起,揚起一抹絕美的笑容,酒窩若隱若現,陳池霎時愣在那裏。

    桑榆趁他沒回神之際,抬起右腳,一個使力,狠狠地踢了他的小腿處,驀地,冷冷的說道:“陳池,這豆腐可不是你想吃就能吃的!”臉微微揚起,越發的明豔動人。

    這就是桑榆,縱使沒有了庇佑,依舊保持了那顆堅強的心。

    陳池小腿抽搐,咬著牙,“你”話還沒說完,另一個明朗的聲音驚呼道,“阿愚,陳池?”

    猛然回身,聲音的主人正倚在一旁的車邊,神色冷冽地看著他們。

    那一瞬,仿佛天崩地裂一般,隔了四年,再一次聽到這個聲音,那一聲“阿愚”,寄予了太多的東西了。

    桑榆僵硬地側過身子,陳池聞聲回過頭來,“向東”

    葉向東穿著一件白襯衫,卡其色的休閑褲,一步一步地走過來,袖口那枚精致的袖扣在落日的照耀下,一閃一閃的。

    他麵色深沉,一雙眼睛深邃地看不清情緒,隻是他的雙手緊緊地團住,渾身散發著嚇人般得沉寂,卻竭力地隱忍著那股力量。

    “阿愚”他又喚了一聲。千言萬語,如哽在喉。

    桑榆的身子一瑟,微微地轉過身,背對著他,雙眼蓄滿了淚水,手臂驀地被拉住。

    風吹雲動,枝頭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一派的悠閑。西方的落日,斜暉萬裏。在她遙遠的記憶裏,夕陽西下,蔥鬱的桑樹下,一男一女默默相望的情景,如詩如畫,如今一切都留在記憶深處。

    三個人之間波濤暗湧,氣壓低沉,壓的人呼吸難受,心底一陣酸澀向上湧,桑榆艱難地抬起頭看著葉向東。

    “既然回來,為什麽又不來找我?”

    找他?嘴角一咧,難道還要受一次葉家人的拒絕,讓她在嚐一嚐寒心之痛。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視線落在他握著自己的手上,愣愣地看著,葉向東慢慢的鬆開手。

    她澀澀地抽回手,果然,一片紅跡,呼了一口氣仰起頭,看向他,眉目俊朗。見,或不見,又有什麽區別呢?自己又逃避什麽呢?她慢慢倏地展開眉頭,四目相視,淺淺低吟,“向東,好久不見。”

    清清淡淡的一句,嘴角帶著笑,可是葉向東被她的笑蟄了一下,心莫名的一痛,剛剛那個笑容,刺眼空洞,阿愚從不會這麽笑的,她的笑是明亮輕快,讓人都覺得溫暖。

    葉向東的阿愚回來了,可是阿愚的葉向東卻不在了,自己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卻始終看不清她的眼睛。

    桑榆忍著喉嚨裏傳來的陣陣酸意,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向東,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曾經親密無間,到如今的疏遠淡漠,這就是命運的安排。看著葉向東的眼中的失落,桑榆心裏隱隱的不忍。他痛,她也會痛。

    一直站在原處的陳池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一言不發。

    原來她就是葉向東心心念念的阿愚,他的嘴角牽起一抹嘲諷的笑,眼神如劍一般射向葉向東,聲音倒是平穩,“向東,你和桑老師認識?”

    葉向東這才回過神,看著陳池,瞬間眸子冰冷冰冷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強忍著怒火。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了,隻不過沒想到,今天他竟然在這裏遇到了陳池。可看到剛剛那一幕,那一刻,他的心像被人用刀割了一般。

    “認識?”葉向東聲音的低沉,帶著不著痕跡地暗啞,他和她豈止是認識那麽簡單。“她是阿愚。”其實,他更想說的是,她是我的阿愚。

    兩個男人目光交錯,陳池玩味的一笑,嘴角一撇,不甚在意。

    “我還有事,先回去了。”桑榆冷冷的說道,淡淡地掃過兩個男人,她還要回去寫教案、備課,沒有那麽時間陪他們倆耗。

    待她走後,兩個男人相視一笑,頗有幾分自嘲。

    陳池說道,“喝幾杯。”